獵命人 第461節(jié)
李清閑低聲道:“不清楚,但不能亂。我思考方案,你約束他們。” 周恨點點頭。 李清閑說完,身前浮現(xiàn)半透明的命盤,投入氣運魚,就見眼前的世界陡然變化,所有的一切都由昏黃的氣流組成,其間流淌絲絲縷縷顏色各異的光芒。 李清閑盯著白紙門,慢慢推演。 屋子里的人陸續(xù)醒來,周恨并不廢話,一人一下,全部點xue,禁止走動,禁止開口。 只有韓安博與于平走到窗邊。 韓安博皺著眉,順著窗戶坡口向外一看,面色驟然變化,臉上的皮rou仿佛被人狠狠揪了一下,兩手重重一顫。 李清閑余光看到,轉(zhuǎn)頭望向韓安博。 韓安博靠近,壓低聲音,緩緩道:“這種感覺,有些熟悉,我好似到過相似的地方,但完全記不清了。只記得一些零碎的東西,四鄰拜福……人參果……沒了。” 李清閑瞇起眼,全力回憶,很快想起,在命術(shù)茶樓閑聊的時候,聽到過四鄰拜福。 過那些命術(shù)師也說不出細節(jié),只是說,是一種少見的必中之詭,不能完全解詭,只能想方設(shè)法削弱。 “我們找找吧。”李清閑道。 韓安博點點頭,幾個人先擼起袖子翻看手腳,發(fā)現(xiàn)沒有印記,而后脫下衣服,也沒看到。 那些被點了啞xue且站立不動的人驚駭?shù)赝麄儯趺春枚硕说耐蝗婚_始脫衣服。 李清閑眨了一下眼,使用凈掃一屋,立刻發(fā)現(xiàn),所有人的腦后被頭發(fā)掩蓋的地方,都有一個印記。 印記五顏六色,由一支支羽毛組成扇形,有些像古代人的佩戴之物。 “在我們腦后,看不到。”李清閑道。 韓安博愣了一下,壓低聲音道:“有卻看不到,乃必中之……那什么,全靠你了。” 李清閑點點頭,走上前,掃視另外十幾個人。 有的面無表情,有的惶恐不安,有點的滿面哀求,簡元滄的下屬洪年眼中滿是警惕。 李清閑指著自己身上的衣服,道:“我身上的衣服,你們看到了,我在夜衛(wèi),至于名字,我擔(dān)心此地有異樣,不能開口說。總之,這里是什么地方,你們或多或少聽說過,比如黑燈司,比如許多有去無回的地方,比如死魔地后轉(zhuǎn)化的,但那個字,為了安全起見,我不能說,他的音,接近烏龜?shù)摹敗⒐鸹ǖ摹稹约叭怂篮笞兂傻臇|西。比如,前幾年的七品青云試,全神都人都知道,那些考生去了什么地方。現(xiàn)在,知道我在說什么的,眨一下眼睛。” 眾人紛紛眨眼,唯有那洪年依舊瞇著眼冷視李清閑,過了一會兒,才眨了一下眼。 “好。既然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大家就明白了。我和身邊的這個高大將軍,都是夜衛(wèi)的人,他乃三品高手,我是五品命術(shù)師,你們大概都在夜衛(wèi)附近,應(yīng)該知道夜衛(wèi)唯一的命術(shù)師是誰。” 夜衛(wèi)幾人早就認出李清閑與周恨,其余人這才恍然大悟,連連眨眼。 “好。接下來,我讓將軍幫你們解xue,之后,不要亂說話,有什么事慢慢說,避免觸發(fā)特別詞語,引發(fā)災(zāi)禍。記住,命是你們自己的,你們出事,影響不到我們。” 眾人繼續(xù)眨眼。 周恨走上前,為眾人一一解xue。 除了洪年,其余四個夜衛(wèi)急忙走過來,彎腰抱拳道:“見過侯爺。” 李清閑點點頭。 “見過侯爺。”幾個衣著鮮麗的人走上來,主動問候。 那些衣著破舊的人不敢上前,縮著脖子,望向李清閑,腳步動了動,最終沒有上前。 李清閑繼續(xù)道:“諸位要做好準(zhǔn)備,此次的東西,可能只能削弱,無法解除,是最難的。我也不敢打包票,我只能說,我會盡力。為了避免任何意外,我現(xiàn)在下達命令,記住,是命令。愿意跟著我,就聽我的,不要亂動,不要亂說。不愿意跟著我,隨時可以離開。” 那洪年一拱手,道:“下官洪年,見過李侯爺。” 于平、周恨與韓安博齊齊色變,其余人也驚訝地望著洪年。 周恨上前一步,拔出刀劍,望向李清閑。 李清閑淡然道:“下次再有人亂提名字,廢了他。” 洪年急忙道:“下官嘴拙,請侯爺寬恕。” 李清閑一言不發(fā),冷冷看著洪年。 洪年見李清閑不開口,道:“您是有能耐的人,我們都知道,但,我怎么能確定您說的都是真的?此地,有沒有可能是你們命術(shù)師布的局,或者想要獵取我們命格之類的?只要您給出證據(jù),下官一定惟命是從。” 其余人疑惑地望著李清閑。 李清閑緩緩道:“這個地方,這個東西,很多話我不能說。我拿不出任何證據(jù),即便你們看到別人腦后有特別印記,你們也可以說是造假。我只有一句話,要么相信我這個多次進入這類地方然后活著出來的,要么,離我遠點,咱們不是一路人。” 于平望著洪年道:“洪大人,希望您能管好自己,如果這里不是那種地方怕出意外,你已經(jīng)躺地上了!” 洪年開口道:“你們誤會了,我……” 咚咚咚…… 白紙大門,敲擊如鐘。 第655章 老太太拜壽 所有人望向外面,一動不動。 李清閑微笑道:“我知道你因我與簡元滄對立而有所懷疑,現(xiàn)在外面有敲門聲,你若不信,便去開門。” 洪年目光閃動,沒有答話。 于平道:“諸位也看到了,如果他不敢去,就說明包藏禍心,因為兩家大人對立,而故意作對,不惜搭上你們的生死。若真如此,這種毒瘤必須要除啊。” 眾人望向洪年。 那九品夜衛(wèi)手握刀柄,道:“侯爺在夜衛(wèi)的口碑如何,你我心知肚明。他明知道你在搗亂,都沒有動手,現(xiàn)在,我給你一個選擇,要么老老實實像我們一樣聽命令,并發(fā)下毒誓。要么,你既然不相信侯爺,那就去開門。” 洪年腦海浮現(xiàn)簡元滄躺在病床上大罵李清閑并吐血的場面,又想到當(dāng)年在戰(zhàn)場上,眼看虎妖大爪拍來,避無可避,無奈等死,簡元滄一刀劈過,砍斷虎頭,哈哈一笑,轉(zhuǎn)身殺向另一頭虎妖。 “害簡大人的人,絕非善類!”洪年說完,大步向前,推開房門,沿著石子路,走向半透明的紙門。 眾人望去,就見紙門之外,一個人影輕輕晃動,仿佛置身于狂風(fēng)之中。 那黑影伸出手臂,再次敲擊三下紙門。 咚!咚!咚! 洪年深吸一口氣,拔出長刀,橫在身前,一腳踢向紙門。 眾人瞪大眼睛。 那紙門明明薄如蟬翼,卻發(fā)出哐當(dāng)一聲,向兩外敞開。 一些人面色一沉,齊國的大門,基本都是向內(nèi)開。 大門之外,站著一個弓背彎腰的老太太,一身錦衣厚襖,拄著紫木拐杖,頂著花白頭發(fā),用力抬著頭,張開牙齒落光的口,笑瞇瞇道:“聽說這里來了新鄰居,老身特意過來拜壽送福,祝各位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說完,老太太背后突然左右開裂,一條條毛茸茸的手臂探出,仿佛一只只黑毛大猴舉著一張張“壽”字,聚在一起,似樹枝一樣左右搖晃。 李清閑目光掠過,十七條手臂,十七個壽字。 十七個人。 那幾個夜衛(wèi)呼吸急促,其余都是普通人,看到這一幕,有嚇得全身發(fā)抖,有的癱坐在地,有的死死捂著嘴。 即便是之前主動向李清閑行禮的錦袍幾人,雙眼中也寫滿驚恐。 “區(qū)區(qū)障眼法,裝神弄鬼!”洪年突然一拍胸口,對準(zhǔn)長刀猛地一吐,真氣與氣血噴灑其上,而后欺身上前,揮刀砍向老太太。 “怎么能這樣呢?老身是來拜壽送福的啊……” 老太太抬起左手,不緊不慢地抓住長刀。 洪年大驚,猛地后退,用力撤刀。 刀與老太太的手紋絲不動。 “接福吧。” 老太太微微一笑,身體向下一拜,背后一條手臂突然下落,紅紙黑壽猛地拍在洪年的右胸。 嗤啦一聲紙裂聲,眾人只見紅光一閃,毛茸茸的大黑手中,壽字消失,多了一塊血rou。 仔細一看,像是肺葉,起伏不休。 鮮血順著黑毛手臂緩緩流淌。 “你……” 洪年低頭一看,就見自己右胸口貼了一張破碎的壽字,破洞之中,血rou緩緩蠕動,少了一只肺。 “不識好人心啊……”老太太搖搖頭,十六條黑毛手臂收回背部,緩緩轉(zhuǎn)身,慢騰騰向西邊走去。 最后剩的黑毛手臂如同魚竿掉在頭頂,將血肺送到老太太嘴邊。 老太太一口一口細細咀嚼,發(fā)出嘎吱嘎吱的脆響。 李清閑的命盤急速旋轉(zhuǎn),大量的信息被命術(shù)與命盤解析。 于平望向其他人,道:“這下信了吧?” 眾人小雞啄米般連連點頭。 “我不信,我甚至不疼,這只是障眼法!”洪年大吼一聲,猛地沖向老太太。 一步,兩步,三步,噗…… 洪年一口血噴出去,眾人驚恐地看到,隨著那口血噴出去的,還有心臟,胃,一連串的腸子,以及所有內(nèi)臟…… 內(nèi)臟噼里啪啦掉在地上,仿佛豬rou攤上的下水?dāng)[在一起,徐徐蠕動。 房內(nèi)一個年輕婦人雙眼一翻,昏死過去,旁邊的人急忙扶住。 洪年摔在地上,大聲道:“我一點都不疼,一定是障眼法,一定是……” 洪年明明失去了所有內(nèi)臟,流著血,卻依舊向前爬動。 直至鮮血流盡,他慢慢低下頭。 右臂高高抬起,啪地一聲落下,激起些許塵土。 他靜靜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韓安博嘆了口氣,道:“這就是非黑即白不長腦子的下場,諸位,做好準(zhǔn)備。” 李清閑快步出去,外放法力,無形的力量飛出,隔著一丈關(guān)上白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