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命人 第129節
周春風冷哼一聲,道:“無法無天!我這就簽發任命文書,讓鄭高爵入夜衛。你拿我金字令……” 空氣突然凝固。 周春風、周恨、李清閑和韓安博齊齊望著桌子上空空如也的令簽桶。 李清閑嘿嘿一笑,從乾坤鐲中取出兩支金字令,放入令簽竹筒,又取回一支拿在手里。 門口的鄭輝目瞪口呆,韓安博擦了擦額頭的汗。 “那一枚呢?” “著韓安博組建藝行,幫助神都司探聽消息,防止歹人擾亂皇上大壽。”李清閑一臉正色。 “哼!” 周春風瞪了李清閑一眼,提筆道:“鄭黑,報一下你孩子的籍貫相貌等詳情。” “謝謝周大人,謝謝周大人。我兒大名鄭高爵……” 不一會兒,周春風寫完文書任命鄭高爵為甲九房夜衛,又寫了一封信,道:“這是我給西區兵馬司譚指揮的,去吧,別丟了夜衛的臉面。” “遵命!” 李清閑上前收起兩封書信,道:“對面怕是不好對付,我想找何房首幫襯一下。” “可。”周春風說完,右手抵上唇,輕咳一聲。 “枇杷膏喝了嗎?” “喝了。” “別忘了,至少一天一次。周叔,那我走了。”李清閑一揚手中文書,帶著兩人轉身離去。 周春風望著門外,過了一會兒道:“你遠遠跟著,以防兵馬司亂來。” “是。”周恨邁步離去。 李清閑找到巡街房房首何磊,何磊看了金字令,一聽自己人受難,大罵兵馬司。 “邊軍虎,京營狼,兵馬司的小綿羊。這幫狗東西,就得治!不過,夜衛不比從前,人少了不管用。你們別急,咱們等中午,夜衛兄弟都回來,吃飽喝足,干他娘的!” 李清閑拿出銀錢,讓韓安博聯系食舍,為巡街房眾人準備大餐。 臨近中午,巡街房各處夜衛紛紛回返,就見大院的大槐樹下,長桌擺出,大盆大盆的燉雞rou、燜羊rou、紅燒肘子、紅燒rou、白米飯冒著煙氣,香氣飄散。 等人齊了,何磊說了兵馬司的事,加上鄭輝平時又仗義,夜衛們嗷嗷叫起來。 “干死兵馬司的雜種!” “燉了那幫小綿羊!” “夜衛不能讓兵馬司的騎在頭上!” 何磊滿意點頭,大喊道:“吃飽喝足有力氣,跟老子去兵馬司要人!” 眾夜衛大塊吃rou,大口吃飯。 吃飽喝足,稍作休整,眾人紛紛安慰鄭輝。 時間一到,巡街房甲乙丙丁四科夜衛湊了百二十人,檢查兵刃,帶上弓弩、破門的器械,甚至駕了兩輛馬車。 正值午后,大多數夜衛都在衙門里休息。 一路上不斷有其他司房的夜衛打聽,聽說是去兵馬司,又聽是唯一的命術師帶隊,竟不斷有人加入。 獵妖司的夜衛都記著李清閑和韓安博對陣亡兄弟的安排,呼朋喚友,加入隊伍。 等出了夜衛大門,小三百人的隊伍殺將過去。 鄭輝看著夜衛隊伍,兩眼通紅,腰身慢慢挺直,仿佛回到當年。 韓安博走過來,道:“對方有人證,怕是會出意外,我看,我們直接去找人證,問清情況,最好不過。” “我看行,最好把人帶到詔獄,避免被兵馬司的人帶走。” 第170章 眾夜衛拔刀兵馬司 李清閑跟何磊一商量,分出一支二十人的隊伍,跟鄭輝問清人證的姓名住址,在韓安博的帶領下離開。 不過兩刻鐘,大隊抵達兵馬司大門外。 兵馬司是六品衙門,短墻低矮,門楣破舊,門口守衛一見夜衛浩浩蕩蕩而來,頓時慌了。 兵馬司和普通衙役差不多,主要負責治安、緝盜、防火、疏浚等雜務,大都是普通差人,只是人比夜衛多。 守衛拿起竹哨便吹,倉皇沖進去衙門稟報。 李清閑和何磊在前,身后緊跟七八十個入品的錦衣夜衛,氣勢如虹。 一腳踏進正門,何磊大喊:“跟我走,兵馬司的牢獄我認得!夜衛辦事,不退即敵。” “夜衛辦事,不退即敵!” 三百多人齊齊怒吼,還有人用上真元,震得整個兵馬司衙門重重一顫。 這時候,一個身穿從十品白馬補子的中年武官,帶著兩個差役正從側門走出來。 李清閑一看,是今早吃羊rou湯的兵馬司隊正鐘百山。 何磊指著那側門道:“往這走。” 李清閑和他身后黑壓壓的夜衛大步踏地,刀鞘撞擊,嚇得鐘百山魂飛魄散。 鐘百山雙腿一軟,望著李清閑,滿面悲憤,扶著門墻大喊道:“你們夜衛太欺負人了!我不就貪便宜多吃了幾片羊rou,何至于上門抓人!我都認錯了,還要怎么樣!殺人不過頭點地!我姐夫可是工部的六品大員,你們不能亂抓人!” “失心瘋。”李清閑白了鐘百山一眼。 “認識?”何磊問。 “不用管。”說著,李清閑越過鐘百山,與何磊等人一起進入側門。 “嗯?”鐘百山發軟的雙腿支撐身體,默默看著眾人路過。 等三百多人走過去,鐘百山擦了一把額頭的汗,后背濕透。 “鐘隊,怎么回事?真特么嚇人啊。” “差點嚇尿。” 鐘百山回過神,手離開墻,道:“是我認錯了。” 嘴上這么說,心里卻發毛,那小年輕的不過十幾歲,只是九品官職,怎么就跟七品何磊走在一起,他們帶著這么多人,做什么去? 那個方向……不好,牢房! 鐘百山正要走,就見一個巨大的黑影跟進來,余光一瞟,看到那斜貫面龐的傷疤,心頭猛地一跳。 鐘百山再度扶著墻。 等周恨走過去,一個兵馬司差役低聲道:“那好像是傳說中的周瘋子,咱們五城兵馬司五個指揮使加一起,都不夠他一手打的。” “唉,不知道哪個婢養的招惹了這種煞星,譚指揮使要罵娘了。走,遠遠看著,別靠近。”鐘百山慢慢前行。 李清閑一行人橫沖直撞,但凡兵馬司有人阻攔,夜衛們舉起刀鞘,劈頭蓋臉砸下去。 直沖到兵馬司牢房正門外,就見牢房門口幾十個差役手持明晃晃的長槍,微微弓著背,指向眾人。 為首一個穿綠底鵪鶉補子長袍的九品文官大叫道:“我乃西區兵馬司司獄!擅闖兵馬司重地,乃是大罪!你們有什么事,但說無妨,我陸某人必當秉公辦事。” 李清閑舉起金字令,道:“奉夜衛神都司司正周春風之令,前來營救被兵馬司栽贓陷害的夜衛鄭高爵!” 陸司獄面露苦色,忙道:“各位夜衛同僚,那鄭高爵是上官命令押解來的,沒有上官手令,我們不能放人啊。下官只是九品,不敢冒犯諸位上官,但下官好心勸一句,咱夜衛和兵馬司在街上打架,哪怕骨碎腿折,也不算什么。可闖牢獄是大事,一旦出現,必上達天聽,諸位三思。” 原本激動的夜衛們冷靜下來。 李清閑與何磊相視一眼,何磊微微皺眉。 “不管怎么樣,硬闖兵馬司監牢終歸不太好……”何磊低聲道。 鄭輝也低聲道:“李隊,我看就嚇嚇他們,等正主來了,見這陣仗,必然放人。” 李清閑想了想,道:“咱們夜衛,多久沒跟兵馬司發生沖突了?” “小沖突一直有,大沖突從半年前就沒了。”何磊道。 李清閑轉身望向夜衛,發現大多數人一臉無奈。 陸司獄趁熱打鐵道:“諸位,不如先等一等,我去找人,保證夜衛兄弟平平安安。” 李清閑看了一眼頭發花白的鄭輝,想起過去的一幕幕,面向眾夜衛,伸手提起胸前的補子,高聲道:“夜衛兄弟,你們誰敢說,自己能一輩子穿著這身皮?” 夜衛們輕輕搖頭。 “離了夜衛衙門,誰會把你們當個人物?” 夜衛們看了一眼頭發花白的鄭輝,再度搖頭。 “你們哪天和鄭輝一樣,退出夜衛衙門,那時候,誰來保護你們,誰來保護你們的老婆孩子、父母家人?” 眾夜衛沉默。 李清閑反手指著自己的胸膛,道:“是我們,是現在的我們!我們現在,保護的不是鄭黑的兒子,保護的不是鄭黑,是明天的我們,明天的家人!” 夜衛們愣在原地。 李清閑大聲問:“你們,敢不敢保護明天的你和家人?” “敢!”大半夜衛喊起來,呼吸急促。 “你們,敢不敢提前打斷明天伸向你們妻兒父母的狗爪子?” “敢!”幾乎所有夜衛吼起來,滿面通紅。 “你們,敢不敢讓兵馬司的人知道,我們夜衛,都是大好男兒,這幫窩里橫的小羊羔子,不配挑釁我們!” “敢!” 李清閑猛地拔出長刀,斜指天空。 “夜衛辦事,不退即敵!”李清閑吼道。 “夜衛辦事,不退即敵!”眾夜衛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