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他持證發瘋 第14節
沒有等蘭心回答,謝檀書便自言自語道:“可我本來就不是君子,他們想要為難我,那我便只能為難他們的家眷了。” 話音剛落,外面的小太監便進來稟報道:“禮部侍郎家的夫人暈過去了,禮部尚書家的小公子發了高熱。” 謝檀書聞言略微挑了挑眉道:“哦?那還不快將這件事告知他們。” “諾。” 于是,正在官衙里辦差的禮部尚書聽聞此事勃然大怒:“這等妖人,心思歹毒,他竟然拿我的幼子威脅我!” “我家那孩子體弱,在椒房殿前跪上這么久,怎么受得住啊!”禮部侍郎哭道。 他們誰都沒有想到,謝檀書竟然動用了皇后的權力,將自己的家眷全部招進了宮中聽訓,這事他們還沒有辦法阻止,誰叫皇后有訓誡命婦的權力。 若只是他們的妻子便也罷了,可是他們的母親孩子都在其中,他們不能不管啊! “我老母已經八十歲了,她受不住的啊!” “快救救我家的孩兒吧!”禮部郎中焦急道,“不如,我們就按照皇后的意思辦吧。” “難道你想開罪謝相?”禮部侍郎神色陰沉地說道。 “可我們又能求誰去救我們的母親妻兒?” 禮部尚書聞言頓覺焦頭爛額,片刻后才道:“去求太后!” “太后?”禮部侍郎聞言詫異道,“可我們皆是外男。” 只見禮部尚書吐出兩個字道:“夏相。” 他們要給夏相送重禮,讓夏相請太后出面救人! 就在禮部眾人商量著如何給夏相送禮的時候,宣室殿中姬昭已經穿戴整齊準備去椒房殿看熱鬧去了。 微卷的長發用金冠束起,身穿絳紅色繡龍紋的衣袍,外罩猩紅色的大氅,深淺不一的紅襯得姬昭眉眼越發昳麗,腰間的宮絳并一塊羊脂玉做成的禁步越發顯得他華貴非常。 蕭衍看著準備出門的小皇帝,只覺得對方愛看熱鬧,不過…… “昨日出門才病了一場,今日便又要出門?”蕭衍擱下手中的毛筆看向姬昭道,“是苦藥沒有喝夠嗎?” 正準備出門的少年回頭看向他道:“蕭楚之,你管得真多。” 管他睡覺,管他吃藥,管他睡不睡女人,還管他出不出門。 蕭衍看著任性的小皇帝不由凝眉深思,這便是養孩子嗎? 于是蕭衍起身取下自己的大氅披在身上后看著站在門口的姬昭道:“罷了,我陪你去。” 話音落下,蕭衍已經走到了姬昭面前,那雙骨節分明的手替姬昭攏好了毛茸茸的領子,又從福公公手中取過了姬昭不愿意戴的白狐毛帽子,帽子兩邊墜著白色的絨球,戴在姬昭頭上很是顯得可愛。 蕭衍覺得這帽子很是不錯,于是在給姬昭戴好帽子后蕭衍輕輕摸著帽子上的絨毛道:“待到秋獵,臣給陛下獵幾只白狐做帽子可好?” 若是這帽子上點綴貍奴的耳朵,想必十分可愛。莫名的,蕭衍似乎明白了姬恒為何常常來信給他說自己又給兒子做了什么衣服。 姬昭看著垂在自己臉頰兩邊的絨球很是不滿地道:“攝政王留著自己戴吧。” 說完,姬昭便踏步離去絕不等蕭衍半分。可是姬昭走得再快,蕭衍也是幾步便追了上來,還和他同乘一輛車。 而在長樂宮中,正在賞瓶中梅花的夏太后看著前來替禮部官員們家眷求情的夏世安道:“什么風把你給吹來了?” 收了禮部官員們重禮的夏世安微微一笑道:“自然是對jiejie有事相求。” 說罷,夏世安便將謝檀書讓禮部官員們的家眷前去椒房殿前聽訓的事說了出來。 “如今已經過去一個時辰了,也不知跪在椒房殿前的女眷們是好是壞,皇后真是好狠的一顆心啊!唯有jiejie您親自出面,救她們于水生火熱之中,方能顯現jiejie母儀天下的姿態。”夏世安笑著道。 “油嘴滑舌。”夏太后瞥了夏世安一眼,雖然知道對方是收了禮部官員的賄賂,但是依舊被夏世安哄得開心。 “也罷,哀家便走上這么一遭。”夏太后收回撫摸梅枝的手道。 對于謝檀書能不能順利主持科舉,夏太后和夏世安并不關心,這是謝相和皇帝之間的博弈,他們只是誰給的好處多站誰罷了。 于是,太后起駕前往了椒房殿。 椒房殿前,已經有幾個體力不支的女眷暈倒過去,被椒房殿的宮人扶進了殿內,讓太醫診治后灌下一碗nongnong的姜湯。 夏太后一來便看見此種場景,立刻便踏進椒房殿訓斥道:“皇后這是做什么?若是她們真的犯了錯褫奪了誥命便也罷了,何苦這般折騰人,簡直就是毒婦行徑!有傷皇室顏面!” 謝檀書聞言抬眸,這還是他第一次聽人罵他是毒婦。 “來人,還不快將這些家眷們送回府中。”夏太后對身后的宮人命令道。 正待宮人們準備將跪在地上的家眷們扶起來的時候,一道略帶冷意的聲音傳來:“朕看誰敢?” “陛下?”夏太后不由皺眉。 只見姬昭就這蕭衍的手從御輦上走下來看著這跪成好幾排的家眷道:“朕現在才知道底下有多少人忤逆朕的意思。” “陛下,畢竟是官員家眷,再讓她們跪下去會君臣不和。”夏太后狀似苦口婆心地勸道。 姬昭聞言輕輕一笑道:“起來吧。” 夏太后聞言一喜,正準備讓宮人將這些家眷送回去時卻聽面前脾氣古怪的少年開口道:“太后,你說讓她們去佛堂抄經為先帝祈福到春闈結束好不好?” 夏太后想要幫別人撈人,那他就只好把人徹底扣下來了。 就在夏太后神色僵硬的時候,姬昭嘴角揚起一抹笑意:“為先帝祈福,這可是天大的榮幸啊。” 第十八章 在古代講究天地君親師,姬昭打著先帝的名義讓禮部官員的家眷們待在宮中為先帝抄經祈福,誰又能挑出半點不是?若是不愿,那便是不敬先帝,會被世人指責。 至于在家眷們在佛堂抄經祈福是什么待遇,是睡好穿暖吃飽,還是日夜抄經受寒挨餓,那便看禮部官員們的表現了。 姬昭說完低頭把玩著腰間的玉佩,他覺得他便宜爹的名號可真好用。 一旁的蕭衍靜靜地看著姬昭,只覺得面前的少年是剛剛一爪子拍倒了偷家老鼠的貍奴,不需要他出面,少年也能獨自解決夏太后意圖撈人的事。 夏太后聞言心中不由冷笑,先帝活著便也罷了,死了竟然也能膈應她一番,可她竟然說不出反駁的話,為先帝抄經祈福,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即便是那些口若懸河的言官也挑不出半點不對來。 可是自己已經收了禮,便不能不管這群家眷,于是夏太后柔聲道:“陛下不是最怕吵嗎?不如讓她們在長樂宮的佛堂抄經祈福,既能為先帝祈福,也能讓陛下清凈。” 只見姬昭忽然抬頭,神色銳利富有攻擊性,他一字一句看著太后問道:“說朕嫌別人為先帝祈福太吵?太后,你是在說朕不孝嗎?” 夏太后被無機質的黑色瞳仁直勾勾地盯著,心跳被嚇得漏掉了一拍,仿佛對面的小皇帝下一刻便要發瘋。 她后退了半步勉強穩住面上的表情道:“哀家也是為了陛下好。” 話音剛落,一個略含警告的聲音傳來,“太后既是為了陛下好,那便少插手朝中之事。” 夏太后抬眸望去,只見蕭衍站在姬昭身后兩步的距離,臉上的神情透露出一種漠然,結合之前對方冷冰冰地警告她后宮不得干政,她不由握緊了指甲,心 中越發痛恨蕭衍。 “天冷,送太后回宮吧。”蕭衍開口道。 話音落下,跟隨在蕭衍身后數十守衛將夏太后請回了宮。 “蕭楚之,你可還有無尊卑!”夏太后見此怒極。 然而高大俊美的青年并沒有理會夏太后的叫囂,只是上前給小皇帝整理了一下衣帽,絲毫不將夏太后放在眼里。 夏太后氣得咬牙,蕭衍的守衛都是拿著真刀真劍的精兵,自己身后不過數十宮人,于是夏太后氣憤道:“不用你們送,尚月,我們走!” 說罷,夏太后便拂袖而去。 姬昭看了一眼拂袖而去的夏太后,又看了一眼站在身前給自己整理衣帽的俊美男人,語氣古怪地道:“攝政王得了戶部之后便沒有忌憚了。” 雖說明面上戶部尚書的位置謝相和夏世安還在角力,可是在蕭衍的一番cao作下,戶部已經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而蕭衍則是拍了拍姬昭的后背道:“外面冷,陛下快進去。” 姬昭聞言歪頭想要看蕭衍在想什么?為什么結合蕭衍這句話,是他不想自己在外面和夏太后糾纏過多,讓他快點進屋嗎? 就在姬昭思考的時候,他已經踏入了椒房殿內,謝檀書拜見他之后便讓蘭心將放在熏籠上一直烘烤的斗篷給姬昭披上。 “這是臣的衣服,還請陛下不要介意。”謝檀書微微笑道。 自從知道小皇帝體虛畏寒之后,他便讓宮人將斗篷放在熏籠上烘烤,以便姬昭來椒房殿換下沾染了風雪的衣物。 于是,蕭衍看著福公公替姬昭換下那身猩紅色的大氅,然后披上了謝檀書帶著暖意和淡淡香味的斗篷,姬昭頭上的絨帽自然也是被摘下放到了一邊。 蕭衍看著姬昭身上披著的斗篷略微有些不滿,斗篷的皮毛不是腋下絨,絨毛不夠柔軟細膩,還是他人穿過的衣物,連帶著對姬昭名義上的皇后也不順眼。 “若是今天陛下不來,皇后又該如何應對?”蕭衍居高臨下地問道。 只見謝檀書略微抬眸道:“我為皇后,自然是賜婚與諸位大臣家中的子女。” 兒女婚姻乃是家族大事,所選對象皆是為了給自己在朝中有所助力,不能隨意婚配,所以即便太后將他們的家眷帶走,謝檀書依舊有辦法拿捏住那些人。 坐在一旁的姬昭單手支頤看著謝檀書道:“謝檀書,你不想要名聲了嗎?” 先是拉著禮部官員家眷們跪在椒房殿前聽訓,接著又是給人賜婚毀別人今后十幾年布局,在百官心中應該是妖后的級別了吧。 只見謝檀書垂眸溫順地給姬昭倒了一杯茶道:“陛下都不在乎名聲,臣又何須在乎名聲。” 姬昭給他權力,讓他能夠主持科舉,以后更能監察百官參與政事,而所謂的名聲并不能給他帶來任何東西。 所以,謝檀書根本不在乎名聲,文人罵他也好恨他也好,都不能傷得到他分毫。 “你可以不要名聲,但陛下不能。”蕭衍鋒利的眉眼暗含警告,然后徐徐道,“這些事皆是你一人所為,與陛下無關。” 姬昭聞言一驚,蕭衍這是強迫謝檀書替他背鍋? 而謝檀書聞言并無不滿只是垂頭道:“臣知道。” 姬昭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切,以后謝檀書怕是更想殺他吧。 這樣想著,姬昭便忍不住拿起桌案上的茶盞往嘴邊送去,然而茶盞還沒有碰到姬昭的嘴,姬昭的手便被蕭衍輕輕打了一下,手中的茶水也被人截下。 “吃完藥不許喝茶。”蕭衍眉頭微蹙看著面前不忌嘴的少年,手中的茶盞毫不客氣地撂在了案幾上。 姬昭看了一眼自己被打紅的手背只覺得蕭衍管得真寬,下一刻,他的手便被人握住。 “是不是打痛了?讓我看看。”蕭衍伸手摸著姬昭手背上的紅痕神色凝重,不過是些微用了些力便紅了這么一片。 少年的肌膚白皙,手骨纖弱,輕輕一折便可碎裂,有著一種脆弱感,而手背處的薄紅顯得尤為可憐。 姬昭倒覺得沒事,于是他緩緩將手從蕭衍的手中抽出,拉長了聲調懶洋洋道:“知道啦,蕭太后。” 下一刻,蕭衍冷冽的目光落在姬昭身上,看著面前的少年一字一句道:“蕭太后?” 語氣,危險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