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寧存起身給他倒了杯水，然后將季顏扶了起來，輕聲道，“水來了，張嘴。”

    季顏乖乖張了張唇，少年耐心地一點一點喂給他，“不是讓你少喝點酒嗎，怎么還喝這么多。”

    喝到水的季顏微微睜開了眼，他看到近在咫尺地霍寧存笑了笑，“小存，我好開心，我今天好開心。”

    “不，不止今天，這陣子我都好開心。”

    霍寧存望著季眼水潤潤的雙眸，以及笑起來顯現出的兩個梨渦，心也跟著軟也起來。

    “為什么？”

    季顏彎著眉眼道，“因為，我們公司第一個項目就取得了圓滿的成功，你知道嗎，這是我第一次創辦公司。”

    “這一切真的很不可思議，這是個好的開端，證明我或許真的可以改變一切。”

    少年眸色微動，認真睨著他，“所以，你想改變什么？”

    這個問題涉及的東西太多了，以季顏現在醉酒的大腦根本無法說清，他蹙了蹙眉，“反正很多很多。”

    少年伸手按在他了他的眉間，“別皺眉，多想想開心的事。”

    開心的事？

    季顏果然又舒展了眉頭，“嗯，多想開心的事。”

    許是頭頂的燈光太過刺眼，他的眼睛微瞇著，帶著點迷離望著他笑，這是一個乖覺的表情一點都不色情。

    然而霍寧存卻感到一股燥熱從小腹升了起來，他的眼神先是落在了季顏飽滿的額頭，再是霧蒙蒙的雙眼，逐漸往下是挺拔的鼻梁，接著是紅潤的唇色。

    少年喉結滾了滾，目光再次順著他的下巴往下，最后定在了季顏的脖頸處。

    修長、白皙、細膩。

    少年垂下頭輕輕朝他湊了過去，最后埋在了季顏的肩頸處，離了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就像是耳鬢廝磨，但實際又并未碰到。

    季顏的臉側脖頸被少年的碎發磨蹭的有些癢，他咯咯笑了聲，“小存，你干嘛，好癢的。”

    霍寧存沉沉的聲音就在他耳畔吐息，“就靠一會兒。”

    “好吧，那你靠吧，我困了。”季顏說完就閉上了眼睛，直到呼吸逐漸綿長。

    肩頸處的少年微闔著眼，聽到季顏的話，他的長睫微微翕動，遮住了眸底的神色。

    *

    翌日，季顏醒來時已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他捂了捂有些發脹的頭，輕嘶了一聲，心想這就是宿醉的報應。

    他掀開被子時發現自己的外衣外套都被脫了下來，里面穿的是打底。

    冬天穿的衣物多，他猜測是霍寧存給他脫的，好在沒給他扒光，不然真就....

    由于已經進入12月底了，所以天氣是很寒冷的，季顏快速起身去了浴室洗了個熱水澡。

    從浴室出來后，他才去客廳喝了霍寧存給他留的醒酒湯。

    這算是兩人之間的默契了，每次只要季顏前一天晚上喝了酒回來，霍寧存都會為他準備醒酒湯。

    如果他沒醉的話，一般是晚上喝了睡，如果醉到不省人事了，就早上起來喝。

    季顏喝完后，沒急著去公司，現在公司有趙鑫他們把關，而且昨天又談下來了一大筆投資，項目已經步入了正軌，沒什么太多要cao心的了。

    他打算著手處理一下與郭可同約定好的關于白玉琛的那件事。

    然而他剛拿起手機，屏幕上就顯示了一通來電，是一個沒有備注的號碼，但對季顏來說卻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

    這是那些年少歲月里，他無數次渴望且牢記于心的數字。

    距離上次他掛斷舒云的電話已經是斷絕關系那日了，季顏沒想到她還會打過來，明明他那日在包廂內說的很清楚了。

    鈴聲在手中不停地響，季顏聽了會兒沒接，就這么看著它熄滅了。

    沒一會兒，電話再次打了過來。

    忍了一會兒，季顏不耐煩地按了接通，然后直截了當道，“我記得我上次說的很清楚了，我們已經斷絕關系了，電話我會拉黑，別打了！”

    手機里的女人爭分奪秒輸出，“季顏，你怎么這么狠心，你知不知道你弟弟現在都焦頭爛額了，爸爸mama也整日愁地吃不好也睡不好。”

    “我聽說你公司都賺大錢了，你怎么一點不想著家里，你勻一些給你弟弟行不行，只要一億就好...只要一億！”

    “嘟嘟嘟....”

    電話被掛斷了，別墅里，舒云一氣之下砸了個杯子，“沒良心的玩意兒，賤人！”

    一直蹲坐在旁邊的季應宣忙拉住舒云，“媽，季顏他不肯嗎，他怎么說的？”

    舒云表情扭曲，“還能怎么說，他想斷絕關系，他做夢！”

    季應宣搓了搓頭發，他們季家現在已經破產，為了還債已經把能賣的都賣了，現下只剩下住的這套別墅和一臺車，就算把這些都賣了也是杯水車薪。

    兩個月的時間，他像是蒼老了幾歲，完全沒了之前的趾高氣昂，整個人既陰郁又頹然，陰森森的。

    “媽，我們去找他吧，或者....”季應宣提溜著眼珠，眼下青黑，胡子拉碴，“找人收拾他一頓，不，我們可以把他約出來，然后...”

    學校，下午三點。

    陳開浩收到消息的第一時間，煙都丟了，直接沖出廁所，去了教室找霍寧存。

    走廊靠窗的位置，少年正在刷題，冬日柔和的陽光投射在他身上暖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