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皎皎
許憶沒等到破曉就離開,祁沅渾身發涼,但是連阻止她的力氣也沒有,只能用卑微的懇求眼神看她。 當然,他還是不夠了解許憶,給許憶遞暗示就像是往枯涸的池塘里扔魚苗,全白費。她不是看不懂,她只是懶得管,不在意,于是常常裝瞎。 許憶很久沒有這么疲憊過了。還好今天是休假,想想要是今天不得不回學院上課,陸見山會有多纏人,祁沅又會是什么反應,許憶就覺得后腦勺在幻痛。 微弱的光從陰暗天幕底下滲透出來,車平穩地駛進許宅。 許憶關上臥室門,脫力地倚在門板上,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皎皎。” 突然在臥室內響起的聲音讓許憶繃起神經,但意識到溫柔聲線的主人時又一瞬間放松下來。 身著黑色高領背心的男人斜倚在窗邊,眉目清淺溫潤,墨發漆黑如瀑,松散地垂落到腰際。 他態度自如,仿佛這里是他自己家的后院,淺色瞳仁微亮,眉眼彎起:“來讓mama抱抱。” 許憶:“……” 剛剛才升起的一絲安心和歸屬感立刻熄滅了。 “……說了多少次了,不要自稱‘mama’。” 澤菲爾笑意盈盈地上前兩步張開雙臂:“好了好了,我不這么叫了。來嘛,不要害羞。” 許憶用無奈的表情看他,片刻后嘆了口氣,認命地走過去。澤菲爾將人塞進懷里手罩著許憶的發頂大揉特揉:“好寶寶好寶寶。” 許憶閉著眼任由他揉了一會,然后推了推澤菲爾的腰:“松開我。” 澤菲爾知道適可而止,意識到自己已經在接近許憶的底線,于是順著力道放開她。 “有沒有想我?” 許憶理著亂糟糟的頭發,抬眼看澤菲爾的臉,又垂下眼眸:“一點點。” 他的眼角有一條很細的紅痕,上次見面還沒有,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居然能在澤菲爾的臉上留下沒法完全去除疤痕的傷口。 澤菲爾順著她眼神掃過的地方,心領神會,手指尖撫上眼角的紅痕:“這個?” 他勾起一抹安慰的笑:“沒事,早就不疼了,一點小麻煩而已。” 許憶抬起手,盡量放輕地去觸碰那條離遠了就看不清的疤痕:“下次小心一點。” 兩人的指尖碰到一起,澤菲爾抓住許憶的手貼在自己的臉龐上:“嗯。” “對了,那個祁沅,就是稽查局的獵犬。” 澤菲爾的眼神陡然變得銳利:“……他對你……” “不危險,不過我昨晚才發現,當時米南斯星的安全員也是他,”許憶收回手,臉色恢復往常的平靜,仿佛幾秒前臉上出現的一絲心疼只是幻覺,“我在他身上放了定位器。” “嗯,我這邊能看到。” “好了,我收工了,”許憶撲倒在床上,臉埋在被子里聲音發悶,“記得給我加津貼,這工作太難做了。” 床邊一陣輕微的下沉,仿佛有人輕輕坐了下來。 溫熱的手掌撫在頭頂,溫朗的聲音從上方傳來:“皎皎真棒,這份工作有多難mama都知道,皎皎居然克服了,真了不起!mama為你驕傲!” “……都說了……” 澤菲爾爽朗地笑出聲,笑得倒在床上,他就喜歡故意說些怪話看許憶無奈但又縱容他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