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魂不散10(許子玉if/現代靈異)
“……啊,”易修平沿著許憶視線的方向看去,羞澀一笑,“哥哥沒通過你同意就私自把照片貼出來,是哥哥不對。” 他居然自稱哥哥? 許憶差點要維持不住臉上慌亂的神情笑出聲。 許子玉雖然厭惡一直死纏爛打待在他們身邊的易修平,時不時還很幼稚地向易修平故意示威,卻從來沒有意識到易修平有妄想癥。 沒辦法,哥哥就是很笨啊。 是許憶發現的。只不過沒想到在他的妄想里,他替代了許子玉。 他想做許憶的哥哥。 還真是病得不清…… 易修平坐在床沿,撫摸著許憶的膝蓋喃喃自語:“還好沒有受傷……” 他臉上掛著幸福的笑意,語氣親昵:“我們總算可以在一起了,沒有人能再傷害你,包括那個冒牌貨……” 易修平眼睛里迸發出強烈的怨恨,幾乎是咬著后槽牙:“那個冒牌貨居然敢頂替哥哥的位置……你知道嗎,他一直在騙你。他不是你的哥哥,我才是,我們才是天生一對……不過沒關系。” 他的咬牙切齒又變回幸福的神色:“他竟然死了,死得好啊,是他該死!他頂替了我的位置還欺負你,他死了是他活該!” 許憶沒有表情地看著易修平背后升起的一團黑影。 易修平太聒噪了。 她用口型無聲地念出兩個字。 哥哥。 - 妹、mei在……叫、我。 - 一雙沒有血色的灰白手臂從黑影中一寸寸浮現出來。 滲著詭異青黑的尖利指甲,枯柴一般指節分明卻寬大得駭人的手,從手掌到小臂,布滿瘀痕。 然后是它的臉。 它和從前的長相沒有差別,只是面色發青,眼眶里的兩雙眼珠只有滿是血絲的眼白。 它的“身體”完全地顯現出來。異常高大,在層高叁米左右的房間里只能微微彎曲身體。 易修平還沉浸在由妄想編織的美夢里。 他無數次幻想過自己在那棵掛滿紅綢和木牌的古樹下,擁抱著許憶,低頭吻她,這一刻他似乎是那天站在樹下的許子玉,他俯身,夢就在觸手可及的距離。 夢驟然被打碎。 兩雙手覆在易修平的頭上,尖長指甲輕易地一點點插進頭顱里,像是在玩弄一塊易碎的豆腐。 易修平的喉管里擠出瀕死動物般的悲鳴,他被抓著頭抬起,雙腳離地,像蛆蟲一樣瘋狂扭動。 “——呃!” 指甲刺穿了脖子,易修平的嘶吼頓時變成破舊風扇垂死掙扎時發出的那種氣音。 嗬——嗬—— 到了這個地步,他居然還活著。 許憶撐起身子靠在床頭軟墊上,抱著膝蓋欣賞眼前恐怖電影般的場景。 她知道它是故意要折磨易修平,故意要讓她看著易修平死。 它和自己的親meimei對視著,刻意用最緩慢的速度一厘米、一厘米、一厘米地把手上的活人撕成兩半。 血液噴濺四溢,包裹了房間的所有許憶照片被易修平的血完全染紅。 連許憶自己也被血液淋了一身。 啪。 啪。 易修平被一分為二的身軀掉落在血泊里,又砸出兩股噴濺。 它垂下手,定定地立在那,不過來。 許憶知道它在害怕什么。 她沖著死去的哥哥張開雙手:“哥哥,過來。” 它很乖,緩慢地向許憶飄來,不知道是不是死亡影響了它的思維方式,對于許憶來說,這樣的它其實比生前更無害。 它跪在地上,許憶依舊需要抬頭仰視它。 那張臉在許憶的眼前漸漸放大,滿身血的許憶摟著它的脖子主動擁抱上去,寒冷的死氣覆蓋了許憶,她吻上它灰白的唇瓣。 哥哥。 生死相隔的吻一觸即分,轉瞬即逝。 她用自己能做到最快的速度掏出藏在胸前的符紙,貼在它的額前。 它沒有瞳孔的眼睛映不出meimei的影子。它沒有掙扎。 ——再見了。 - 顏漳接到從易修平家里打出的許憶的來電時,正在查易修平的精神病史。 電話那頭少女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精神崩潰得說不清楚話。 顏漳顧不上別的,跑到停車位啟動自己的車,一腳油門,一路不知道超了多少輛車在十五分鐘內趕到了易修平家登記的住址。 ——他……有時候會把一些沒發生過的事情當真。 ——今天早上在廟里,他顛叁倒四地一會兒說他幫了我,一會兒說…… ——……沒什么。 保安要登記外來人口的身份,顏漳來不及看他,直接亮出自己的證件大步走進小區。 ——是,他母親是有這方面的問題,他父親也是因為這個原因……過世了。 ——據我所知,他還住在他母親發病前,一家叁口住過的房子里。對,就是這個地址,1302。 ——我只知道,到我離職以前,他一直在積極接受治療。 電梯遲遲不來,顏漳急躁地握拳錘在墻面上,轉身走進樓梯間叁步并作兩步,一路跑上易修平家所在的十叁樓。 他找到了1302,滿頭大汗地喘著氣,單手松開衣領。 顏漳后退幾步蓄力,幾下踹開防盜門,沖進客廳。 一切正常,看上去就是普通的家,只不過布置有些單調,廚房里甚至還煲著湯。 但顏漳聞到了血腥味。 他眼色一沉,心臟跳得奇快,一下下重錘著胸口。 “……顏漳?”細弱的哭腔從走廊深處傳來。 顏漳瞳孔一縮,順著聲音的方向找到了血腥味和哭聲的源頭。 跑到門口的一瞬間屋內的一片狼藉撞進眼里,饒是從小就和目前供職的機構接觸的顏漳也不由得從心底生出恐懼。 疑似是易修平的兩條蜷曲血rou落在地上,而渾身是血的許憶坐在床上抱頭哭泣。 “顏漳……顏漳!他死了,易修平死了!”許憶蒼白著臉淚流不止。 顏漳強忍住被惡鬼留下的氣息震懾出的戰栗,繞開地上的兩條東西踩進血泊里。 他將止不住顫抖和崩潰泣音的許憶擁入懷里:“沒事,我在、我在。” 許憶靠在他胸前哽咽:“這都是我的錯……哥哥、哥哥他……” 顏漳緊緊抱著許憶:“不是你的錯。” “不用再害怕了,我帶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