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家里窮,外來人沒有分到地,方宜年一個人看病看不過來,藥材采集炮制都是方琴邊學邊做,炮制是個體力活,初學者實在不輕松,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方琴手指上生出了不少的老繭。 如果不是跟了自己,方琴就不會受這么多苦了。 方宜年將方琴擁進了懷里,“穿吧,我招了個學徒,以后不用你這么辛苦了。” 可就是這本該幸福的一天,成為了方琴的忌日。 鄰居的丈夫趙軍自方琴一家搬到他家隔壁,趙軍就看上了方琴,一開始還只是遠遠的看她幾眼,后面就衍生為偷窺,尾隨。 那天他看到方琴一個人出門,那一身素藍色的長裙,美極了。趙軍舔了舔干澀的嘴唇,家里的母老虎兇惡,婚前時常是窯子常客的趙軍被管得嚴得不行,許久沒有去過了,家中的錢財全是妻子在掌握,趙軍抬不起頭來。 見到方琴漂亮的模樣,趙軍憋不住了,偷偷地跟了上去,腦中不斷的意|yin的著。 今天趙軍的行動不謹慎,被方琴發現了端倪。 發現方琴大叫著想跑,趙軍連忙捂住了方琴的嘴。 要是尾隨方琴的事情落到母老虎耳朵里去,他肯定沒有好日子過。 可就是這樣,趙軍生生得將方琴失手捂死了。 趙軍慌亂不已,挖了個坑將她藏尸在小河旁無人的葦塘里。 回到家,趙軍明顯的不對勁讓他的妻子發現了端倪,在妻子的拷問下,趙軍袒露了殺害方琴的事實。 聽完丈夫的混帳事,妻子氣的不行。 她眼神一歷。 絕對不能讓村里的人發現是趙軍殺了方琴,壞了他們家的名聲,要是被娘家知道了,她的丈夫是個殺人犯,這要讓她這么抬得起頭。 妻子叫上趙軍,兩人趁著夜色將方琴刨了出來,身體上綁上沉重的石塊拋尸在鮮少有人的的河中,再用石頭泥沙徹底蓋住了方琴的尸體。 做完這一切確保萬無一失,兩人才回到了家中。 方宜年發現去買rou的方琴許久都沒有回來,第二天來找來問,方軍兩夫妻裝作無視發生,甚至給他提供了錯誤的信息,掩蓋他們的罪行。 阮可可聽完方琴的講述握緊了越楚的手。 一個幸福的小家就這樣被懷有骯臟欲念的人給毀了。 阮可可即覺得痛心,又覺得憤恨。 一個惡念,害得方琴失去了性命,囚禁在河流中飽受折磨不得往生。害的剛滿四歲的孩子從此失去了母親。害得方宜年經受喪妻之痛,苦尋53年未得結果。 方爺爺給孫子取名方尋琴,尋琴,即尋找方琴,50多年了,方琴的失蹤已經成為他心中難以了卻的結,即使孫子已經出生,即使已經過上了富裕的生活,他依舊每年回到老房子里,等待著妻子的歸來。 阮可可聽著氣的不行,“那他們兩人殺了人這樣輕易地逃脫了懲罰嗎?” 即使已經知道趙軍夫妻兩人逃脫了懲罰已經成了結局,但是阮可可心理憤憤不平。 方琴搖了搖頭。 “趙軍偷錢被人舉報,批斗死了。” 方琴在河中聽到了那日的喧囂,得知是趙軍的死|刑,覺得解恨又諷刺。 方軍因為時代逃脫了殺人的懲罰,又因為時代而死。 可,就算趙軍死了又能怎么樣呢,她已經死了,她的丈夫和孩子依舊蒙在她失蹤的陰影之中,不得解脫。 越楚摸了摸阮可可的頭,讓他不要那么傷心,說道:“人死后在地府會將一輩子的功德罪孽清算,他死后不會好過。” 越楚抬頭看向天上的月亮,掐算了時間,瞇了瞇眼,看向方琴,“你想要見你的丈夫嗎?” 方琴抬起頭,眼睛含著淚,雙手無助地捂住胸口,“我,我,我還能見到他嗎?” 方琴死亡后,周圍的人無法看到她,她只能旁觀著世間發生種種變化,而不得干涉其中,本以為再也不能和愛人相見了,一聽見還有機會,眼淚流了滿臉。 方宜年找她的艱辛方琴一直看在眼里,她多么想要告訴他放棄了吧,他還年輕,一定還能找一個愛他的人。可成為地縛靈的方琴連托夢都不能做到,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方宜年漸漸消瘦,走上注定沒有結果的漫長尋妻之路,方琴見此心痛不已。 越楚兩人帶著方琴去到了方宜年家中。 方琴進屋前越楚叮囑,“鬼差半個小時后會來,這是你最后投胎的機會,注意時間。” 方琴應了一聲,再次給兩人表達了感謝,跟兩人告了別。 闊別53年,站在熟悉的家門前,方琴卻升起了怯意。 方琴抹干凈眼角的淚水,將披散的發絲盤好,整理整理略帶著褶皺的裙子,借著水面的倒影確定著容貌狀容,她扯出了一個笑容,53年的猙獰,已經讓她幾乎忘卻如何笑了。 方琴的手放到了門上,深吸了一口氣推門而入。 方宜年取下眼睛揉著太陽xue,年紀上去了,他能感受到記憶與健康的流失。 “老了啊...” 方宜年合上書,長嘆了一聲。 “宜年....” 只會在記憶中出現的聲音傳到了方宜年的耳中。 他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緩緩轉過身。 那一個他朝思暮想的人正站在他的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