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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奴[七零] 第552節

    不過她的開導,并不是溫言細語,也不是給她們一個虛假的幻覺,而是教會她們直面血淋淋的現實,在這一片荊棘之中,找到屬于自己的路,綻放屬于自己的色彩。

    她看著眼泡哭腫的白歌,笑得無奈:“并不是每一株植物都會開花,也不是每一朵花都會結果。不是每一個女人都必須以這個社會的要求來犧牲自己,也不是每一個女人都必須生兒育女才算是個女人。可是,這個社會的規則就是這樣的,他們要求女人必須這樣,必須那樣,但是他們從來不會這樣要求他們自己。他們授予了他們凌駕于女人之上的特權,一旦女人稍加反抗,他們就會扔下各種各樣的枷鎖,把女人打進十八層地獄。在我們沒有能力改變的時候,最好隱藏自己真實的想法,免得太過標新立異,被人拿去當槍使。”

    “學姐,學醫救不了女人。我不要做醫生了。”白歌擦了擦眼淚,站了起來。

    她的眼里有光,她看著窗外天空翱翔的白鴿,雙拳緊握,做出了一個特別了不起的決定:“但是我會好好畢業,拿到畢業證,這是我付出辛苦換來的,是我應得的。有了這張畢業證,今后不管在任何崗位,我都有脫穎而出的先決條件。學姐,我要去從政了,希望有朝一日,我可以站在一個足以改變規則的位置,我可以真的救救那些可憐的女人。”

    白歌的決心是那么的擲地有聲,她在這間小小的休息室里,就這么做出了改變自己一生的決定。

    霍恬恬笑著看向這個即將畢業的女生:“好,我等著,我會在電視上看著你,加油。”

    時間很快,家里的海南藍仙鹟長大了,身上灰撲撲的羽毛褪去,換上了一件油亮亮的藍色外衣。

    將它放歸大自然的那一天,霍恬恬盯著它腹部的白色羽毛,不禁想起那個叫白歌的實習生。

    白歌,白鴿,希望她真的可以像那帶來和平鐘聲的白鴿,為苦命的女人們帶來嶄新的紀元。

    數十年后,當白歌出現在各種重要會議的鏡頭里,當她到處為了同工同酬,為了同休產假而奔走呼吁的時候,一定沒有忘記今時今日,她對那些女人的同情和憐憫,以及她那想要做點什么,卻又無能為力的失重感吧。

    這都是后話了,此時此刻,活在當下的霍恬恬,并不能未卜先知。

    但她知道,白歌一定會飛出去的,因為,兼濟天下的力量是強大的,可以幫她度過一切的狂風暴雨,迎來屬于她的萬丈霞光。

    時間一晃,年底了。

    霍恬恬即將走到大學生涯的最后一年。

    她收拾著書本和衣物,準備回家。

    走到樓下的時候,看到冷主任扶著吳彩萍過來了。

    吳彩萍大腹便便,終究還是決定生下這個孩子。

    而她,因為實在找不到那個不負責任的人渣,只得再次道德綁架前夫,讓他送自己來就醫。

    霍恬恬站在臺階上,看著一手扶腰一手挽著冷主任的女人,懷疑冷主任腦子有點問題。

    她攔住了冷主任:“主任,醫院放假了,我們是私立的,假期安排跟公立醫院不一樣,抱歉,我沒辦法把已經回家的醫護人員叫過來臨時加班,我一個人也沒辦法給她接生。”

    “我給你打下手。”冷主任似乎來之前就想好了說辭,不帶任何猶豫地提出了這個解決辦法。

    這讓霍恬恬感到窒息。

    “為什么?”她不理解,既然這么愛他的前妻,何必離婚呢,夫妻倆鬧成這樣,三個孩子有兩個是私生子,這樣真的好嗎?

    冷主任似乎并不在乎,他堅定地看著霍恬恬:“因為我答應我女兒了,你就當是幫我一個忙,幫你老師一個忙,行嗎?”

    “……”霍恬恬驚呆了,猶豫再三,她還是拒絕了冷主任,“這不符合我院的規章制度,恕我無能為力。”

    “我已經找了一個流浪漢,愿意跟她假結婚,幫孩子上戶口。等孩子出生之后離了就行。總之,我不會在政策上讓你為難的,其他的公立醫院都去了,不收,這是沒辦法了,才來找你。”冷主任神色淡淡的,平靜而又客觀地分析著目前的情況。

    霍恬恬還是不想接生:“主任,我不騙你,我是醫院的法人,也是醫院唯一的老板,所以我是最后一個走的。如果她出現任何的臨產急癥,我跟你兩個人是應付不過來的。真不是我狠心不想幫你,而是人手真的不夠,我不想給自己惹麻煩。這也是你自己教我的,你讓我一切按照規章制度來,難道你要自己推翻自己說過的話嗎?”

    冷主任沒有回答。

    他站在兩個臺階之下的位置,需要抬頭仰視這個女人。

    這個曾經被他呼喝訓斥,卻總是知錯就改的女人。

    是的,這話是他說的,他還教訓過她,讓她不要感情用事。

    現在,他何嘗不是在感情用事。

    因為受不了女兒的眼淚,所以一再妥協,一再放棄男人的尊嚴,一再給吳彩萍擦屁股善后。

    他真的只是在滿足女兒的要求嗎?

    還是在找個合情合理的合適機會,來見見自己默默放在心里的這個女人。

    他不知道。

    但是他知道,她大概是真的不會為他開天窗的。

    哪怕他以老師的名義來綁架她。

    最終,他還是扶著吳彩萍離開了,帶著她去了一個小診所,生下了一個兔唇的女嬰。

    看到孩子生理缺陷的那一刻,冷主任不禁驚出一身冷汗。

    他到底在做什么,差點害了自己引以為榮的學生。

    這個女嬰一看就很不對勁,除了兔唇,還有先天性心臟病,以及臍帶繞頸造成的宮內缺氧。

    生下來不到一個小時就夭折了。

    老天好像狠狠扇了他一個大耳刮子,好叫他清醒地看看,他助紂為虐的自私舉動,差點害人不淺。

    他蹲在醫院門口抽了一晚上的煙,天亮的時候默默起身,去報亭打了個電話,接受了深圳某醫院拋來的橄欖枝,離開了這座叫人遺憾的城市。

    那些說不出口的話,就徹底地隨著醫療垃圾而埋葬在過去吧。

    第474章 第474章老爸牌天文望遠鏡(三更)

    快過年了, 一九八五就這么招呼也不打地迎面撲來。

    夜里躺在床上,霍恬恬總有些恍惚,她算了算日子:“長榮, 咱倆認識快十年了啊。”

    “嗯。”鄭長榮不喜歡這個話題, 開過年他就三十八了, 再有兩年就四十了, 他忽然覺得自己好老。

    而他的媳婦, 還沒到三十。

    這么一對比,他真怕自己老了以后死在她前頭,讓她一個人活在懷念和孤獨之中。

    想到這里, 他心里就發憷。

    果然人到了一定年紀,就會感慨歲月不饒人。

    他, 鄭長榮, 正在馬不停蹄地奔向中年, 而一旦到了中年, 距離老年便只有一步之遙了。

    他很害怕,只得貪婪的從他媳婦身上獲取自己依舊年輕的證明。

    要了一次, 不夠, 再來一次。

    年歲漸長, 他的肌rou卻雷打不動地杵在那里,結實, 飽滿,充滿了力量。

    就像他對她的愛意, 總是那么蓄勢待發。

    酣暢淋漓的揮灑完汗水,他匍匐在媳婦懷里, 動作輕柔地幫她揉揉腦袋:“剛扯到你頭發了,弄疼你了吧。”

    “有點。”霍恬恬圈著他的脖子, 問了他一個問題,“今天回來的時候,我看到有個大姐拉著一個板車,上面是她生病的愛人。我路過,打聽了一下,她男人生病,整整十年臥床不起,她卻一直沒有放棄治療。我很感動,給她捐了一千塊錢。回來的路上我就在想,有朝一日,或許是我,或許是你,也會這樣成為另外一個人的累贅,到時候,你會放棄我嗎?我呢,我會嫌煩,我會放棄你嗎?”

    “不會,真要是有那么一天,我什么都不做也要帶你去看病。”鄭長榮撐著半邊身子,撫摸著她依舊年輕的面龐,“你就是我的一切,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但我不能沒有你。”

    “我也這樣想的,到時候我才不會再管什么婦產醫院,什么產業園,什么廠子服裝店鋪,我一個都不要了,我全都賣了給別人,我傾家蕩產也要治好你。但是我不希望有那一天,不管是你還是我倒下,肯定都會特別愧對對方,那樣很累,哪怕好了也會很累。所以,你一定要好好愛惜身體啊,我也要給自己定一個標準,一天只看那么多病人,超過了就不管了。反正是私立醫院,我說了算。”霍恬恬笑著捏了捏他的臉頰。

    這幾年她虧欠家人很多,因為是學生,因為要應付繁忙的課業,她沒辦法。

    可等畢業之后,她自己做老板,自己制定規則,為什么不可以給家人多騰點時間呢?

    她親了親這個男人,他默默付出了很多,他從不埋怨,但她不想恃寵而驕。

    她想多多珍惜年輕的歲月,多多陪陪他和孩子。

    這樣要是真的有那么一天,她或者他病倒了,才不至于活在“我要是年輕的時候多陪陪他就好了”的遺憾之中。

    她翻了個身,把鄭長榮壓在了下面:“等我畢業之后,你再教我一次吧。”

    “教你什么?”鄭長榮很喜歡她造反,有種自己被深深眷戀著的感覺,身上沉甸甸的,踏實。

    霍恬恬笑著搓了搓他下巴上的胡茬子:“教我做裁縫啊,我想親手給你做一身衣服,哪怕就一套也好,哪怕針腳再丑,那也是我做的。”

    “行啊,等你畢業了,我天天督促你給我做衣服。”鄭長榮笑著給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將她摁在懷里,“睡吧,明天除夕了,老規矩,對聯等我回來貼,你只要把舊的揭了就行了。”

    “嗯,再過十年,就不用你來辛苦了。”霍恬恬笑著摟住他的脖子,“或許不要十年,花生和玉米長得高,十五六歲的時候應該就可以承包貼對聯的活兒了。”

    “那感情好,我就可以享福了。”鄭長榮笑著暢想了一下,哎呀,算了算了,孩子十五六歲的話,他豈不是快五十了,不敢想,還是讓那一天慢點到來吧。

    清晨五點,附近早起的孩子已經在扔擦炮摔炮了,空氣里全是火藥的氣息,除夕夜,就這么熱熱鬧鬧地來到了。

    霍恬恬本想早點起來,可是她太困了,迷迷瞪瞪睜開眼看了看,發現二姐居然回來了,還領著胡偉民和兩個孩子幫著她在張羅換對聯,她以為自己在做夢呢,打了個哈欠,繼續睡去了。

    過了一會兒,院子里好像又有老謝和大哥他們的聲音。

    霍恬恬樂了,她真是懷念一大家子團聚的新年懷念瘋了,睡個覺都不忘在夢里過過癮。

    再后來,耳邊還有兩個舅舅的聲音,韋昊騰騰騰上樓看了她一眼,摸了摸她的額頭,確定她只是累狠了不是生病了,這才下去幫著張羅去了。

    等霍恬恬睡到中午醒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沒有做夢。

    一大家子,都在院子里談天說地呢。

    霍恬恬驚喜萬分,趕緊去洗漱一番,隨后像個剛剛放學回來的學生似的,撲到了樓下。

    她簡直不敢相信,居然真的都回來了:“爸,媽,大哥,二姐,嫂子,姐夫,舅舅,你們都在啊。”

    韋昊笑著從廚房探頭出來:“對啊,國慶要結婚了,正好大家一起回來過個年。”

    “哎呦,我這忙得不行了,都不知道表哥要結婚了,看上誰家的姑娘了?”霍恬恬真是過傻了,整天就在醫院學校大院,三點一線,兩耳不聞窗外事。

    韋昊端著一盤子芒果出來:“你不知道也正常,是首都的呢,年前他去首都押運一批繳獲的槍支,跟他交接的那個軍官,家里正好有個云英未嫁的妹子,那妹子正好在他家里幫忙照顧他媳婦坐月子,兩人一見鐘情了。還是個大學老師呢,教高等數學的,可厲害了。”

    “呦,那我還真不知道,那我這準嫂子來了嗎?”霍恬恬打量了一圈院子里,沒看到裴國慶,也沒看到新娘子啊。

    “來了,在選院子呢,估計就住在你們附近。”裴遠征換了個手抱香云,兒子的婚事他不摻和,他只負責掏錢。

    霍恬恬樂了:“那要不從小星星島出嫁吧,不然的話,新娘子娘家隔得那么遠,這迎親的流程也走不了啊。”

    “對,就是想借你的小星星島用一用呢,婚禮定在大年初三,到時候直接在小星星島上宴請賓客吧,反正都是大院的人,沒什么見外的。”裴遠征樂不可支的,等裴國慶一結婚,他就徹底了無牽掛,只要過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了。

    霍恬恬覺得這樣也好,免得大院這邊坐不開,便趕緊幫著張羅起來。

    中午鄭長榮回來吃飯,一看院子里居然圍了這么多人,居然一點都不意外。

    他笑著一一寒暄過來,霍恬恬埋怨地捶了他一拳頭:“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嗯,想給你個驚喜,就沒有告訴你。能湊齊了可真不容易,今年守歲的時候你就不用嘆氣了。”鄭長榮不是空手回來的,他還扛著一個炮筒一樣的東西。

    霍恬恬好奇地看了看,原來是一架天文望遠鏡。

    她很是意外:“你買的?”

    “我跟國慶一起做的,先試試能不能看到星星,能成功的話,回頭我教孩子做。正好今天小孩多,守歲的時候咱們一起去小星星島上看星星。”鄭長榮把望遠鏡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