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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奴[七零] 第348節

    她想幫著把胎盤剝下來,蔣美云痛得渾身發抖,可是沒辦法,早產兒的胎盤就是不容易自動娩出的,霍恬恬還是因為有系統的保駕護航才沒有出現這樣的情況,要不然,也少不得要遭這個罪。

    她已經很努力地讓動作柔和一些了,可蔣美云還是痛得臉色發白,渾身緊繃,老太太看了直來氣:“你不能這樣,你越是怕弄疼她,越是磨磨蹭蹭的拽不出來,你讓我來。”

    老太太換了副醫用手套,不到兩分鐘,便伴隨著蔣美云的慘叫聲,把胎盤拽出來了。

    蔣美云哭得涕淚橫流的,霍恬恬也心疼得不忍直視。

    她紅了眼眶,安慰道:“好了好了,不怕,沒事了,好在產道撕裂不嚴重,不需要縫合了。你好好歇會,我去給孩子穿衣服。”

    蔣美云四肢無力地躺在產床上,被疼痛的余浪吞沒,整個人像是被掏空了一樣,有種破碎的憔悴的脆弱感,深深印刻在了霍恬恬的腦海。

    女人啊女人,多不容易啊,要是男人再不是個東西,那就太慘了。

    好在曹徹對蔣美云是極好的,孩子抱進保溫箱,推出去的時候,他父母歡天喜地的跟了上去,他卻守在產房門口,焦躁地問道:“小霍,我媳婦怎么樣,她沒事吧?她要是死了,我要這個孩子有什么用!”

    霍恬恬還是第一次見到曹院長哭,她還挺欣慰的,起碼蔣美云的付出是有回報的。

    她讓曹徹換上了無菌服,去留觀室陪著蔣美云。

    蔣美云精疲力盡,看到男人過來,頓時嚎啕出聲。

    夫妻倆抱在一起痛哭不已,連孩子的性別都無暇關心了。

    老太太瞧著,提醒道:“小曹啊,你媳婦坐月子呢,可不興哭啊。再說了,好不容易得了個小子,哭什么?好好的,哄哄你媳婦,開心開心。等開心完了,該交錢交錢,該熬藥熬藥,別忘了,這保溫箱的費用可不便宜呢。”

    老太太給了個蜜棗又潑了盆涼水。

    夫妻倆擦了擦眼淚,笑著說好。

    霍恬恬精疲力盡地回到辦公室,想起自己忘了給女兒擠奶了,很是羞愧。

    趕緊問了問老媽。

    老媽回道:“猜到你可能遇到事兒了,沒事,我給孩子熬了小米粥拌了雞蛋黃,湊合了一頓,你晚上回來再喂吧。”

    “謝謝媽,今天接了個病情復雜的產婦,差點沒救下來了,嚇死我了。”霍恬恬癱在椅子上不想動了。

    她不后悔選擇了學醫,不后悔專攻婦產一科,可是,她真的好累。

    敬畏生命的同時,又為千千萬萬不被理解的mama們感到心痛。

    她和蔣美云都是幸運的,都有在乎自己的男人,可是她清楚,這樣的男人是鳳毛麟角的,更多的都是大男主義,都是無視產婦辛苦的白眼狼,都是不聞不問的甩手掌柜。

    好像女人長了個zigong,就活該遭罪,活該被打壓,活該成為男尊女卑里的那個卑微的一方。

    憑什么?

    生命是她們拿自己的青春,身體,健康甚至生命為代價延續下來的,她們為此耽誤了工作,耽誤了學業,耽誤了很多奮起直追的關鍵時刻,可是,她們得到了什么呢?

    走形的身體,漏尿,恥骨分離,盆腔炎,zigong脫垂,產后抑郁……

    有那么一個瞬間,她真的為千千萬萬的女性感到不值。

    辛辛苦苦生下來的孩子,當媽的連冠姓權都沒有,這世上還有再諷刺再滑稽的事情嗎?

    恐怕找不出來第二件了吧?

    就好比東山大隊和西山大隊聯合開荒,東山大隊的只扔了幾把鏟子和鐵鍬過來,剩下的活,從墾荒,到播種,到施肥,到除草等一系列田間管理,再到收割,打谷,曬谷子,選種子,以至于進行下一輪耕種,全是西山大隊負責的。

    到頭來,好處全給東山大隊了,上報公社的時候,東山大隊說:這都是我們辛苦換來的,西山大隊只是我們的附庸。

    可不可笑啊?!

    然而,就是這么一個不可理喻的事情,居然被全天下的人當做了理所應當。

    這算個什么狗屁世道?

    她真的想不明白。

    她沒回教室上課,太累了,只想回家。

    所以,她難得的,在下午四點就回到了家里。

    她看著四個孩子,第一次心平氣和地接受了兩個孩子隨自己姓的事情。

    這是她應得的,就算四個都隨她姓,那也是名正言順的。

    所以,越是領悟到這一點,她越是能體會到鄭長榮的難能可貴。

    在父系社會,在男權國家,一個師長,主動提出讓兩個孩子跟媽姓,這簡直前無古人后無來者了。

    她默默地嘆了口氣,坐在石凳上,陪著孩子看書。

    表舅舅還是沒有消息,她倒是把那壽帶鳥留在了韋昊住的那個出租房附近,時刻準備尋找表舅舅的蹤跡。

    不過目前還沒有動靜。

    美國之行也因此一再延誤。

    她看了眼正在院子里做手推嬰兒車的舅舅,好奇道:“大舅,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知道遠征舅舅去哪兒了?”

    “嗯,不過他不讓告訴你。”霍潤家看著她這憔悴的神色,想想還是不忍心,提醒道,“你放心,還有我呢,我不會一直被動等著的。”

    “舅舅,你為什么不結婚?”霍恬恬忽然好奇,舅舅是真的因為年紀大了,所以不想結了嗎?

    可是據霍恬恬所知,某個楊姓教授,會在幾十年后,以八十二歲的高齡娶了一個二十八歲的女學生。

    可見男人致死是有需求的。

    那么舅舅呢,他真的耐得住寂寞,一個人也無所謂嗎?

    霍潤家嘆了口氣,放下手里的螺絲刀,撈起地上抓蟲子的玉米,拍了拍他身上的土,放下后走過來坐在了霍恬恬旁邊。

    “閨女,你有沒有想過,你姥姥為什么只生了我和你媽兩個。我指的不是那個收養你的姥姥。”霍潤家重重地嘆了口氣。

    霍恬恬不知道。

    霍潤家猶豫了半天才說道:“你姥姥生你媽的時候難產,大出血,差點沒搶救回來。那時候我就發誓了,我可以結婚,但我不想要孩子。我害怕我在乎的人為了一個孩子失去性命,所以我在這方面一直是沒有期待的。既然沒有期待,那我找女人做什么?”

    “舅舅你不寂寞嗎?”霍恬恬沒經歷過那樣的情況,不過她想象了一下,要是mama在她之后也生了弟弟或者meimei,而她又親眼目睹了mama差點因為生孩子撒手而去,她也會有陰影的。

    人,就是在不知道的情況下才不會感到害怕。

    一旦知道了那血淋淋的風險,真的沒幾個人敢一點畏懼之心都沒有,無所謂地迎接死神的親吻。

    但是,她還是心疼舅舅。

    偌大的產業,要是舅舅也有個孩子的話,不是可以多一份力量繼承下去嗎?

    人為什么又怕疼又要生,也許骨子里還有傳承家族的本能吧。

    她還是不想看到舅舅苦了自己。

    霍潤家搖搖頭:“我不寂寞,我有你啊閨女,你過繼給我了,哪怕你依舊喊我大舅,那我也是把你當我親閨女看的。現在你有了四個孩子,那就等于我有了四個孫子孫女,我只想著趕緊把遺產拿回來,幫你們全都過上好日子,我就心滿意足了。”

    霍恬恬真的很感動,大舅實在是大徹大悟了吧。

    她抱了抱大舅:“舅舅,你放心,我只是因為老謝還活著,不太好改口,但你在我心里,跟他們是一樣重要的。我只是心疼你,怕你沒個老伴兒在身邊知冷知熱的,怕你寂寞了也不愿意說出來。”

    “傻孩子,舅舅快六十的人了,什么寂寞不寂寞的,現在這日子細水流長的,多好。”霍潤家搓了搓霍恬恬的腦袋,讓她別多想,“好了,不哭了,都四個孩子的媽了,不怕孩子笑話你呀。”

    “我不管,我就是小孩子,我就是要跟舅舅撒嬌。”霍恬恬賴著不肯起來,兩個小傻子見了也撲過來抱住了舅爺爺的腿,不肯撒手。

    霍潤家爽朗地笑著:“你看看,我有時間寂寞嗎?哈哈哈。”

    霍恬恬抬起頭來,拍了拍舅舅領子上的木屑,由著他跟花生玉米玩兒去了。

    第二天到了學校,曹徹等在校門口,要重金酬謝,霍恬恬沒要。

    “曹院長,您已經很支持我的工作了,千萬別這樣。對了,您要是方便的話,找找看廣東有沒有日化廠能生產這個東西吧。”霍恬恬把紙尿褲拿了出來,夏晴那邊也寄了一些去北京,讓那邊的日化廠仿制看看。

    得到的回復是,目前的技術跟不上,造不出這么透氣性好的紙尿褲,試產的產品不是太捂了就是太厚了,嬰兒使用的反饋很不好。

    太捂容易出尿疹,太厚夾在腿里孩子很難受,一直哭著鬧著要摘掉。

    只能試試上海那邊的廠子能不能做到。

    至于廣州這邊,倒是忘了試試了。

    曹徹接過來看了看:“行,我幫忙問問。這錢你還是收了吧,不然我和你嬸子心里不踏實。”

    “真不用,曹院長,我沒跟你客套,我也算是你的學生吧,你能給我這么自由的平臺發揮,我已經很開心了,真的。快把錢攢著給孩子交費吧,開銷不小呢。”霍恬恬還是沒肯要。

    不合適。

    畢竟她只是做了自己的本職工作而已,而且她在工作站是有實習工資的。

    曹徹最后只好再三表示了感謝,跟她一起往教學樓走去。

    霍恬恬提了個建議:“曹院長不如考慮考慮,等人手齊了,設立個中醫專業吧。到時候我會想辦法說服我婆婆過來的,不過我家孩子現在還小,她騰不出空來。很多人對中醫都有誤解,一味的崇洋媚外,拔高西醫,貶低中醫,我覺得這是很不好的。咱們醫學院既然想走在時代的前沿,就要揚長補短,不要丟了老祖宗的精華,也不要把西方的糟粕全盤接受。總要甄別著來,哪個有用就用哪個,你說呢?”

    “嗯,你放心,院里已經商討過幾次了,不過中醫教師不好找,估計要再籌備兩三年。到時候你要是畢業了,學校肯定會優先考慮你的。”曹徹笑笑,在辦公樓前跟霍恬恬分開。

    霍恬恬身后,校門口,羊麗華跟那鄭錦綠搭上了話。

    兩人正鬼鬼祟祟地商量著什么,門衛聽了一耳朵,沒吭聲。

    等那羊麗華得意洋洋地往教室走來時,那門衛卻找同事代班,找朱進去了。

    朱進得知鄭錦綠搭上了霍恬恬在學校里的死對頭,很是緊張,等中午吃飯的時候,便喬裝了一番,來工作站找夏晴。

    夏晴恍然:“你放心,我有數。”

    等朱進走了,夏晴便敲了敲霍恬恬辦公室的門。

    她正在擠奶,門反鎖了,擠完才來開門。

    夏晴看著她胸前濕了的一大片,很是無奈:“很辛苦吧?哎,難為你了,兩頭都要顧著。我跟你說個事兒,你沉住氣,咱們想個法子,讓那羊麗華偷雞不成蝕把米。”

    原來那鄭錦綠想從霍恬恬下手,攪得鄭錦繡一家雞飛狗跳,到時候拿住了霍恬恬的把柄,再以鄭氏中醫的傳承作幌子,問鄭錦繡一家要錢。

    而這個下手的法子就是:等今天下午放學的時候,羊麗華故意拖著霍恬恬,等到其他人都走了,再讓霍恬恬出來,同時鄭錦綠的兒子會等在校門口,跟蹤霍恬恬,找準時機把她一棍子敲暈,套上麻袋,抗走。

    等到了他們租住的房子那里,就讓鄭錦綠的兒子對霍恬恬實施侵犯,并拍下照片,以此要挾鄭錦繡和鄭長榮。

    霍恬恬一聽,氣得臉色發青:“這個羊麗華,果然是沒安好心。那就別怪我了。”

    霍恬恬想了個損招:“我不是帶了好幾件換洗衣服嗎,其中一件跟我韋昊jiejie的料子和花色是一樣的。等會我就去教室,借口衣服不合身,讓羊麗華幫我改改。她本來就饞我的衣服,沒道理拒絕到手的便宜。等放學之前,我再讓韋昊約那個伍樂到校門外見面。”

    “但這個計劃的關鍵點,在于羊麗華會不會穿上你那件襯衫。”夏晴一說完,就意識到了自己該做什么了,“有了,這事交給我,我去攛掇她穿。”

    “謝啦晴兒,還要你幫我做這種事,怪不好意思的。”霍恬恬慣會哄人開心,嘴巴要甜,好處也得給。

    說著她便掏了兩個隨聲聽出來:“喏,一個給你的,一個寄回去給你寶寶的,我教你啊,你可以這樣,錄音。”

    她演示了一下:“這樣你可以每隔一段時間就錄幾盤磁帶寄回去,可以讓寶寶聽到你的聲音。對了拍立得也給你買了個,你多拍點自己的照片寄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