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奴[七零] 第1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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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倆三個孩子,長子鄭小翱今年十三歲, 正在讀初中;次子鄭小翔今年九歲, 正在上小學(xué);最小的女兒鄭小栩半歲不到, 是個還沒有斷奶的奶娃娃。 收到鄭長榮的通知后, 鄭長宏便找了他媳婦, 一起請了一天假,把在家?guī)Ш⒆拥睦系黄鸾辛诉^來。 當?shù)慕邪字疽悖呀?jīng)年過花甲, 原本在一家船舶廠做電鍍工,現(xiàn)在年紀大了已經(jīng)退休了, 兒孫滿堂, 子女孝順, 這輩子看起來挺完美的, 可最大的心病就是,沒有一個孩子是跟他姓的。 他也知道這是入贅別人家的必然結(jié)果, 但他老了老了, 便有些不甘心, 好說歹說,想讓三兒子把其中一個孩子的姓改成白, 好叫他九泉之下能跟他爹媽有個交代。 就是可惜,鄭長宏不愿意三個孩子不是一個姓, 回頭人家還要懷疑他媳婦是二婚的呢,想想就沒答應(yīng)。 白志毅只能寄希望于最小的老五了。 這不, 聽到霍恬恬問話,他立馬猜到了這是小兒媳婦, 趕緊轉(zhuǎn)身看了眼,這一看,可不得了,直看得小老頭子滿心歡喜,眼中有光。 他往回走了兩步,笑著說道:“是啊,你就是小霍吧?” 霍恬恬趕緊挽著mama走上前來:“是我,老人家,您是姓白吧?那我可得管您叫爸呢。” “哎,是我,好孩子,這是你mama霍教授吧,哎呀,母女倆長得真像!”白志毅喜笑顏開,要跟霍齊家握手。 霍齊家頭一次跟親家公見面,自然也是笑臉相迎,兩人握了握手,又聽白志毅介紹了一下老三一家,這才一起往祖宅走來。 一群人邊走邊聊,霍恬恬心中卻有些發(fā)愁,該把這一家子安頓在哪里呢?家里床不夠啊。 等到了祖宅這邊,兩家人正式見面,霍齊家便當做了中間人,給兩家人做介紹。 霍恬恬趁著眾人寒暄的時候去了后面屋里,東房除了架子床,還擺了一排三門櫥和衣柜,床頭那一排又沿著墻壁擺了五斗櫥和臉盆架,中間空著的地方顯然不適合安排床鋪,到時候走路都沒法走了。 只能考慮一下怎么改造西房。 目前西房隔間的板子已經(jīng)拆掉了,整個房間變得寬敞了不少,除了一張架子床也就沒有別的擺設(shè)了。 按理說這間屋是可以找人家借點椅子板凳臨時搭個簡易床鋪的,可大哥大嫂的新房不知道是不是在這邊,萬一在這邊的話,這么安排似乎也不妥當。 霍恬恬只好出去問了一聲。 霍齊家笑道:“哪里用得著那么麻煩,公社不是有招待所嗎?回頭讓你爸陪你公公他們過去,還能沒地方讓親家睡覺嗎?” 哦,也對。霍恬恬松了口氣,見兩家有說有笑的,便跟jiejie一起張羅著做飯去了。 至于張娟,原本是想幫忙的,可她現(xiàn)在的身份是待嫁的新娘子,當小姑子的自然不肯要她辛苦,愣是把她攆院子里聊天去了。 倒是謝玄英,找了個結(jié)婚之前新娘和新郎不好見面的借口,去后院菜地里把霍恬恬換了回來。 理由相當充分:“你婆家難得來人,你這個當兒媳婦的怎么好不在場呢?” 霍恬恬被說服了,只得回到前院洗洗手,去鄰居家借些桌椅板凳回來,好叫大家坐著說話。 云詩華見狀跟了出來:“弟妹,我陪你去。” 妯娌兩個第一回 相處,霍恬恬倒是挺自來熟的,問了問三嫂是坐車過來的還是坐船過來的,有沒有暈車或者暈船。 這一問,可問到云詩華心窩子里去了。 她很是嘆了口氣:“我呀,車也暈船也暈,連綠皮火車都暈,有次跟著我們采購部的主任去內(nèi)蒙收購羊絨,給我暈得上吐下瀉的。還好,咱們兩家離得不遠,我這剛暈上還沒來得及吐呢,就到地方了。” 哈哈,這三嫂還是個幽默的人,霍恬恬便提到了婆婆治療暈車暈船的本事,只說自己還沒學(xué)會,不然就幫嫂子扎一針了。 云詩華感慨道:“也就是你不嫌辛苦了,一開始的時候,我也動了跟老太太學(xué)的心思,可我一看,好家伙,那么多書,每一本還都跟磚頭一樣厚,想想我就怕了。你倒是厲害,才幾個月,都背完了。老太太寫信回來,我都不敢相信呢。其實我覺得啊,你要是真的喜歡這行還好,學(xué)著有滋味,有奔頭。你要是不喜歡,那就不用勉強自己,這年頭國家又不承認中醫(yī)的地位,你學(xué)了也沒有個證書或者正經(jīng)的學(xué)歷到手,將來要是自己坐診,碰到那攪局搗亂的,直接告你一個招搖撞騙,還不知道要受多少罪呢。” 這話倒是好心。 可霍恬恬不這么想,她有自己的見解,她覺得中醫(yī)早晚會重新得到重視的,最起碼的一點,她這月經(jīng)不調(diào)的毛病就是婆婆給看好的,而且她以前發(fā)胖并不是因為吃得多,而是因為營養(yǎng)不良身子虛造成的,這些都在婆婆的調(diào)理下恢復(fù)了正常。 所以她覺得,中醫(yī)其實是個日久見人心的存在,自己只要不做那見利忘義的事情,好好行醫(yī)問診,就算有人搗亂,那也是公道自在人心。 云詩華聽罷,對她很是佩服:“那好吧,你好好學(xué),要是哪天學(xué)累了學(xué)煩了,你可以考慮也去做個車間女工,我倒是覺得做工人挺好的,每個月固定發(fā)工資,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就行,不用面對那些復(fù)雜的人和事。” “人各有志吧,我先學(xué)學(xué)看。”霍恬恬在鄰居家得到了熱情的招待,尤其是東邊這家,更是把椅子凳子早就擦干凈了,說是猜到她家要借用,早就準備上了。 霍恬恬感激不已,回去后多抓了些喜糖送了過來。 兩家人終于坐下說話,霍恬恬送完喜糖進來,正好聽到公公白志毅說起了祖輩的一些事情。 她不禁目瞪口呆。 原來長榮哥哥說得不錯,兩家人是有淵源的。 而這淵源,在于她的爺爺謝叔凜和鄭長榮的爺爺鄭元達以及奶奶刀紅梅身上。 鄭元達是某個王府的御用老裁縫,刀紅梅則是個宮廷女醫(yī),清政府垮臺之后,他們這些宮廷舊人自然都被遣散出來了。 按理說,像他爺爺奶奶這種有著一技之長的人走到哪里都能有口飯吃,只可惜那個年代戰(zhàn)火紛飛,兵荒馬亂,到處都是殺人不眨眼的鬼子,土匪勢力更是空前猖獗。 鄭元達和刀紅梅夫婦倆在南下避難的路上很快就被土匪盯上了,為了保住他的幾個閨女,只得雙手奉上全部家當,這才逃過一劫。 可是這么一來,一家人的溫飽就成了問題。 只得沿路乞討,指望有好心人施舍一口飯吃,可那個年代,誰家不是餓得前胸貼后背,誰有飯給他們這些流民吃。 不得已,一家人只好挖野菜,啃樹皮。 一家人很快瘦得皮包骨頭,鄭元達甚至動了把女兒賣給軍閥太太做丫鬟的念頭,可就在他即將接過那軍閥太太手里的錢才時,一個年輕人阻止了他。 年輕人看著二十來歲,身上背著筆墨紙硯,肩上斜挎著紙張絹帛,原來是個靠寫字賣畫掙飯吃的小秀才。 小秀才身無長物,但還是把自己身上最后的兩塊大洋遞給了鄭元達,還請他們?nèi)讞l街道外的鋪子吃了頓熱乎的飯菜。 臨分別時,小秀才叮囑道:“既然嬸子是婦科千金的圣手,那我就給你們指個去處,從這里過江去對岸,有戶姓楊的人家,他家是當?shù)剜l(xiāng)紳,一向扶危濟困,很是心善,你們拿上我的介紹信,一定可以在他家尋口飯吃。還有,別再想著賣孩子了,父母子女都是前世修來的緣分,這么做太傷人倫了。給,信寫好了,門童要是問你,你就說是謝叔凜的老友,一定會放你進去的。” 鄭元達和刀紅梅兩口子感激不盡,卻又好奇,問那小秀才做什么去。 小秀才笑著說道:“我?我搞革命去啦!” 就這樣,鄭元達和刀紅梅兩口子終于在亂世里有了立足之地,可他們很快聽說,謝叔凜在秋收起義中戰(zhàn)死,不禁潸然淚下。 本想著來找找他的老婆孩子,紓難解困,沒想到過江后還沒來得及去尋訪故人,老兩口就被流寇追上了。 混亂之中,刀紅梅被刺死,鄭元達重傷,幸虧有鄉(xiāng)親施救,這才撿回一條命。 等養(yǎng)好傷,更大的亂局又出現(xiàn)了,只好拖家?guī)Э谌チ送獾乇茈y。 白志毅也是后來從鄭錦繡口中得知的,他很是唏噓,感慨道:“所以后來你們要查謝叔凜的檔案,我那小兒子便趕緊打了電話回來,讓我們?nèi)n案局托關(guān)系找來了民國時期封存的舊檔案寄給了楊老先生。楊老師先生雖是鄉(xiāng)紳,卻在抗戰(zhàn)中散盡家財,積極投身革命,是個心懷天下的好同志。幸虧這次他活下來了,這就是好人有好報啊。” 原來是這樣,原來老爸的身世這么快水落石出,少不了長榮哥哥的幫忙,霍恬恬心中暖意融融,更是為兩家祖輩在戰(zhàn)火中的情意感動不已。 她忽然好奇:“請問老奶奶葬在了哪里,我想抽空去祭拜一下。” “就葬在江邊不遠處,那里有一處墓地,我們每年都過來祭拜的。”鄭長宏掏出一張地圖,“看,就是這里。后來我媽也到處打聽過恩人的后代,只是可惜,那時候亂世,我媽家里沒有男丁,自然不敢隨便出來找人。后來南京城破,更是去了外鄉(xiāng)避難,竟然再也沒有尋訪到故人的消息,說起來,真是一大憾事。誰想到,倒是讓我小弟跟弟妹又把這段緣分續(xù)上了,這也許就是冥冥之中注定好的吧。”鄭長宏唏噓不已。 第126章 第126章拜堂,認祖歸宗(二更) 兩家人正說著話呢, 謝振華那個負責找吹打班子的老兄弟便跑了過來。 他把謝振華叫了出去,三言兩語,便讓謝振華臉色發(fā)黑, 他趕緊把霍恬恬叫了出來, 又把鄭長宏和云詩華兩口子也叫了過來, 問了問許秀文的事。 云詩華最是沉不住氣, 氣得卷起袖子, 問道:“她居然跟蹤我們?在哪兒呢?我去收拾她!” “被我媳婦鎖在院子里了,她這一路到處打聽你家在哪兒,我瞧著她不像是個正經(jīng)人, 便去詐了詐她,沒想到還真是來搗亂的, 口口聲聲說是謝振華女婿養(yǎng)的姘頭, 這還得了?我趕緊叫我媳婦把她騙家里去了, 還好這會兒是午飯時間, 聽見她瘋話的人只有我們兩口子。你們快想想辦法。” 謝振華氣得腦袋疼,在和平年代想拉一個軍官下水, 成本最低的方法就是造謠他的作風(fēng)問題。 現(xiàn)在這個許秀文居然跟蹤到了金淮來, 真是欺人太甚了。 云詩華更是氣得渾身發(fā)抖:“我們居然沒有發(fā)現(xiàn)她在跟蹤, 她喬裝打扮了?” “是啊,頭上包了個臟兮兮的頭巾, 身上衣服全打了補丁,走路還故意一瘸一拐的, 到了我家被我媳婦啪啪扇了兩個大嘴巴,現(xiàn)在不敢再裝了, 也不瘸了也不拐了,扯掉頭巾揚言要搞臭你們一家。這算個什么事兒?”老海氣死了, 這種厚顏無恥的女人真是麻煩,不好好解決的話,明天玄英結(jié)婚怎么辦? 霍恬恬原本還想問問三哥一家關(guān)于許秀文的事情,沒想到她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 霍恬恬倒是不怕,應(yīng)道:“老海叔,謝謝你啊,還好你下手快,要是由著她在村里胡說八道,我男人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這樣吧,我跟我媽去會會她,等我們弄明白她到底想要什么再商量對策。” “行,那走,我?guī)銈冞^去。”老海很是熱情,謝振華不放心,把謝玄英叫了過來,讓他一起去。 到了老海家里,才發(fā)現(xiàn)許秀文是個精神不太正常的瘋女人,衣服前襟濕了一大片,考慮到她剛剛生產(chǎn)不久,應(yīng)該是被乳汁弄濕的。 這會兒見到兩個陌生的女人,許秀文很是失望,可等她看到后面跟進來的謝玄英,眼中又點燃了希望的光芒。 她興奮地打量著謝玄英,還想上手摸兩下,卻被霍恬恬一巴掌給拍開了。 上次在海島想讓mama查一查許秀文的信息,卻苦于距離太遠,只能從許政委的身上查到一點點關(guān)于許秀文的人物關(guān)系,可現(xiàn)在不一樣了,現(xiàn)在這個女人就在他們面前,要查她簡直易如反掌。 母女倆在來的路上就交流過這事了,小豬豬很給力,已經(jīng)把許秀文的資料盡數(shù)搜索出來,并發(fā)送給了霍恬恬。 原來這個許秀文是喜江人,在jiejie死后,被家里人逼迫嫁給了一個啞巴。 這個啞巴的老子是喜江某機械廠的車間主任,母親是供銷社負責搞采購的,家庭條件相當不錯,唯一的不如意,那就是長子是個啞巴,一般人家不愿意嫁,只得抬高彩禮價錢,花錢“買”兒媳婦。 而許秀文的爹媽是個見錢眼開的錢串子,死了一個女兒讓他們失去了一次敲詐準女婿的機會,剩下這個女兒自然要好好利用起來。 于是他們收下高昂的彩禮,逼著許秀文嫁給了那個啞巴。 新婚當晚,啞巴發(fā)現(xiàn)許秀文已經(jīng)不是大姑娘了,鬧死鬧活要退親,可那時候兩人都拜過堂同過房了,許家自然不答應(yīng),便鬧著要啞巴一家賠錢。 啞巴一家怎么可能再做冤大頭,不但不肯賠錢,還鬧著要許家退還彩禮。 許家不肯還錢,啞巴家就干脆報了警,那許家父母是個為了錢什么事都能做出來的混賬,便干脆找了個借口,把許秀文送去了鄉(xiāng)下老家,等警察找上門來的時候,許家父母便反咬一口,說啞巴一家把他們女兒害死了,到現(xiàn)在生不見人死不見尸。 啞巴一家平白無故被人冤枉,自然也不肯善罷甘休,兩家便鬧得沸沸揚揚滿城風(fēng)雨。 而許秀文不想繼續(xù)被父母脅迫,便干脆在農(nóng)村找了個男人嫁了,這個男人呢,也在新婚當晚發(fā)現(xiàn)她不是大姑娘,氣得要趕她離開,可這許秀文在村里一哭二鬧三上吊,非說是男人騙她身子,要去派出所報案告她流氓罪,萬般無奈之下,男人只好咬咬牙認了。 沒想到婚后沒幾天就發(fā)現(xiàn)她懷孕了,男人不想當綠毛王八,又不好趕她走,只好攢著勁兒折騰她,想把她折騰流產(chǎn)永絕后患,結(jié)果那孩子還挺皮實,愣是被他折騰了幾個月都沒出事,到最后平平安安生下來了,還是個大胖小子。 這下男人急了,要是生個女兒,他也就閉上眼睛認了,反正農(nóng)村女兒不分家產(chǎn),養(yǎng)到十五六歲找個人家嫁了還能賺一筆彩禮,可現(xiàn)在是個大胖兒子,那就完蛋了。 他要是認下這個孩子,那他祖宗都得掀開棺材板跟他算賬啊,于是他干脆找了個無兒無女的人家,把孩子賣了。 可憐許秀文,費盡心機折騰了一年,到頭來什么也沒撈著,還被男人整天家暴,強行同房。 如果真是這樣,她也就捏著鼻子過了,可是那男人一想到她生孩子花的錢,便覺得不甘心,干脆干起了逼良為娼的勾當,村里的男人只要愿意的,一次五毛一塊的都行,逼著她剛出月子就去接客。 她實在是受不了了,這才逃了出來,惦記上了鄭長榮一家。 她覺得她這一切苦難都是因為鄭長榮不肯娶她jiejie造成的,她訛了鄭長榮幾百塊錢,這還不算,又買通了公社書記,給她開了介紹信,跑到了鄭長榮三哥家所在的石康市,整天攪合得雞犬不寧。 這不,看到鄭長宏一家來了金淮,她便也買了車票偷偷跟了過來。 上車的時候因為沒有介紹信,她被售票員攔著,她偷偷塞了兩塊錢賄賂,這才成功混到了車上,又怕被鄭長宏一家認出來,便躲在了司機旁邊的位置上,背對著他們。 她又做了喬裝打扮,鄭長宏一家便絲毫沒有察覺到她跟了過來。 總而言之,這是一個命途多舛的可憐人,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她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打定主意訛上鄭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