謫宦 第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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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34章 出邊關 “若真有那日,我自行火 濟州邊靠岐山城,為函壇關后勤重地,本與慈州共筑外圍,齊連成西北防線,戰(zhàn)略位置不可謂不重要。 雪沙混雜到了一塊,這一路荒涼無際,轆轆的車轍留得毫無規(guī)律可言,活像是茫茫然逃命的。 連空氣都帶著干。 車簾猝不及防被挑開了,一袋水囊被丟了進來砸到里邊休寐的人身上。 “別渴死了。” 云卿安睜開眼,從那簾口處瞥見了那一閃而過銀色的槍影。他撿過水囊,輕輕地笑了笑說:“魚龍混雜,形勢難料,濟州城怕是不好進。” 按理來說在現(xiàn)下這種情況,進出城人員皆應受到嚴格排查,這得查到什么時候還不好說,查完也不一定能夠通行。 朝廷派軍到此是沒人會攔,只是恐也有些麻煩。 外邊沉默了少頃,司馬厝才悠悠道:“云督前去露個臉,沒準人家還會賣你個人情。” 司馬厝微瞇了眸打量著他。 司馬厝臉上的笑瞬間凝固了。 “云督才是殺人不眨眼,兵不血刃,伏尸如土。” “侯爺腳踏實地,自是穿不下。”云卿安說。 先前渡河之時,云卿安以身體不適站不穩(wěn)、行不便為由,卻也不要身邊的人幫忙,竟就自己一個人不聲不響地落在了隊伍最后面。 給司馬厝一個機會。 “不止殺人,我還鞭尸,只不過對你的話,鞭尸的手段不大一樣罷了。” “人情薄,用不上。”云卿安嘆道。 司馬厝被堵得一噎,冷笑道:“我自便,你給我這個機會嗎?” 軍中自是沒那么多彎彎繞繞,可若要是非虧欠一筆勾銷那是不可能的。不服氣的,倒是可以趁機討回來。 “翅膀又不硬,咱家飛不過去。侯爺自便就是。”云卿安淡淡道,油鹽不進。 云卿安淺笑道:“倒也無妨,咱家前來監(jiān)軍奉的是皇命,侯爺若是嫌棄要趕人走,咱家也無可奈何。到時候侯爺只需要尋個理由,抱病亡故亦或是渡河意外而死,無人敢妄議不是。” “新是新,舊是舊。”司馬厝聞言笑了笑,手一用力將那車簾給徹底攪碎了,半真半假地道,“我自是不會同監(jiān)軍一般見識,監(jiān)軍可也別給我小鞋穿。” 可若是死無對證,無人知曉事實呢? 云卿安如今竟是獨自一人在這里等著他還同他說這些,是真不怕死,在拿命來賭。 走了這么長的路以來,這是他頭一回使性子。翅膀硬了就想過河拆橋的人是誰? 司馬厝壓著火道:“想死有的是機會,犯不著在這曝尸荒野。” 在前頭的司馬厝早已經(jīng)行出了好幾里,聽到這個消息后被氣得不輕,折返回去只見云卿安還在河對岸,神情平靜,竟似乎是在等他。 有什么好賭的? 自古將領與監(jiān)軍產生矛盾是常有的事,可若是將領膽敢得罪或者私自斬殺監(jiān)軍,便是犯下了不尊皇命的大罪,若有朝一日被揭發(fā)到朝廷上少不了擔責。 他說的確實有幾分真誠,也確有幾分可行。 腳踏實地?也虧得他還敢提。 “若真有那日,我自行火化。” 如果沒有岑衍多留了個心眼的去而復返、要挾警醒,如果沒有那能殺人的大雪夜韻,司馬厝都不會多留下來看云卿安一眼。 他拎得清。 只是后來,當司馬厝將云卿安背在身后,踩著那被泡得發(fā)爛的黑甲過河時,他拎得清的,便只有身后人那單薄的體量。 冷風砭骨,霜雪欲摧。 濟州城外果是紛亂嘈雜,在那緊閉的城門之外,數(shù)不盡的蓬頭垢面百姓圍攏在此,神色激憤。 被派去探路尋消息的斥候回來時略帶憂心地回稟道:“州城在幾日前便已全面封鎖,全面禁行。從前邊一路逃難下來的百姓如今全被拒之門外。” 賀凜聞言面色凝重,轉頭望向司馬厝等著他的決斷。 照理來說,此舉雖有些不近人情,倒也可以理解,無論是從城內秩序還是護城安全等方面考慮,大量難民涌入城實有些不妥,恐其中混有細作。況且守城責任重大,不容有失,官兵又不是活菩薩。 司馬厝的面容隱于兜鍪投下的陰影里,讓人看不真切,不知是何意味地道了句:“田遂良是個謹慎的。”····賀凜心下輕嘆。 這時,城門卻忽然被打開了,門縫很小,只堪堪容得下一列騎馬兵隊從中而出。 圍守在城門的百姓一下子沸騰了,一窩蜂地朝前涌去,而守城的兵卒卻毫不留情地攔住了他們,以冷刃脅迫,以暴力威懾。 “城兵出列,閑人退避,擅闖城門者,格殺勿論。” 可冷冰冰的警告并沒有讓百姓平定下來,反而越發(fā)激起了他們的怒火,多日來風餐露宿、顛沛流離早已讓他們難以忍受,依靠著信念支撐求生,只求到了濟州城能夠受到庇護,卻未想事實如此殘酷。 “爾等欺人太甚,罔顧人命!田參將更是視我等如豬狗,他不配為人,更不配為將!” “天理不公……” 有人大喊著不管不顧地就往前沖,甚至自送入刀口,鮮血迸濺,前仆后繼推搡成一片,場面漸漸有失控的趨勢。 司馬厝望著這一幕眸光沉了下來。 這時,方才自城門口出來的那一列兵隊中,為首的那人自馬背上躍下,恭敬躬身道:“在下田參將手下千總楊旭,參見長寧侯。” 田遂良收到消息便立馬派人前來迎接,絲毫不敢怠慢。 “城內現(xiàn)今如何了?”司馬厝沒有叫他起身,只是淡淡開口問。 “回稟侯爺,田參將早已將守城部署傳令下去,如今城民安定,備況良好,侯爺大可放心。” 司馬厝瞥他一眼,不緊不慢地追問道:“那些不安欲遷的城民,是怎么被安撫下來的?” 他的語氣稀疏平常,毫無異樣。 楊旭聞言卻先是僵了僵。 怎么安撫的?很簡單也很有用。禁令一出,城衛(wèi)日夜巡視四方,違者抄家清口,死罪難逃。如此一來,見著了眾多喪命的活靶子,那些個惶惶不安想要連夜逃出的城民也就只能敢怒不敢言,哆哆嗦嗦地藏回家里。 可楊旭在司馬厝面前卻有些難以開口,盡管他沒覺著有什么不妥,便打了馬虎眼道:“此處不便多言,還請先入城詳談。” 周遭越發(fā)鬧哄哄的,一對像是父子倆的百姓正跟守城兵起了沖突,那位年紀大的老頭被推得摔了一跤,而原先攙扶著他的那青年急急忙忙地上前理論。 人群中的起哄和唾罵聲一浪高過一浪。 司馬厝譏笑了聲,倒也沒拆楊旭的臺,轉而吩咐道:“有勞親迎,老褚先帶人進城。” 一直在司馬厝身邊待命的褚廣諫忙應下,心下卻有些納悶,依著總兵這意思估摸著是要…… 果見司馬厝翻身下馬,頭也不回地朝人群中走去。 褚廣諫也不怠慢,出言令下部眾有序進城,隨楊旭帶領的兵隊在多人的鐵刃開路下緩緩朝城門處駛行。 天色似乎暗了些許,不只是烏云蔽日亦或是人動所致,黑壓壓地籠罩到了這片區(qū)域。 云卿安在后邊一直默不作聲,只看著外邊那人漸漸消失的背影時微勾了勾唇角,卻在下一刻面色微變。 “快停下,要碾死人啦啊……要死人了!”人群中有人驚叫出聲,只見先前那被推出去老遠的老頭踉蹌著摔倒在了楊旭率領的列兵跟前。不論是馬蹄還是車輪,碾過時他必死無疑! 楊旭神色不悅,并沒有半點要停下的意思,反而加快了速度。 “迅速給本督停下。” 伴隨著云卿安的叫停,周遭卻好似被徹底點燃了般混亂不堪,尖叫聲此起彼伏。 楊旭只覺得眼前一花,下一瞬卻已是來不及防備地摔下馬。渾身骨頭都似要散架一般,他卻沒功夫顧及,心高高地提了起來,對著那急掠而過的人影急喊出聲:“侯爺小心!” “吁——”驚馬揚蹄之時,那跌到前來的老頭早已不見蹤跡,而那同他一伙的青年慌忙逃竄出去。 宛若清冽的冰面被剎那間擊得破碎,堤岸搖搖欲墜。 “務必將那人抓回來,嚴刑拷問。”云卿安沉聲下令道,目光逐著那逃跑的青年,神色冰冷。 “是。”賀凜先是微微一愣,轉瞬反應過來后忙帶人去追。 此番前援,恐早就有人意圖阻攔,混雜的情勢便是造亂之機,來者不善,早有圖謀。 云卿安克制住不顧一切出去找人的沖動,強自冷靜地命人將場面控住,手心卻出了層薄汗。 似乎過了很久,又貌似只是在電光火石間,不遠處突傳出悶雷般的爆破之聲,緊接著刺鼻的硝煙濃味,在這人仰馬翻的亂局中彌漫開來。 (本章完) 第35章 蕩戈平 “我圓滑周旋,容你自性 壓城的黑云漸漸散了,曦和落銀粟,平靜地似是唯恐驚擾這蕩起的連戈。 “參將,云監(jiān)軍已在里頭等候多時。”聽著手下人的稟告,田遂良的面上除了疲憊再沒有其他的神情,他揮退手下,將盔甲摘下深吸了一口氣進了里邊的待客堂。 青瓷杯在云卿安手中輕轉,他偏頭瞧著田遂良時,卻遠沒有表面看起來那般從容,只是那唇邊若有若無的笑既客套又疏離,“田參將功勞不小。” “云監(jiān)軍這可是折煞我了,勞侯爺多加費心,監(jiān)軍多加提點。”田遂良在云卿安身邊和他并排坐下,苦笑了聲道,“城民安置有欠妥之處,實乃我等之失,顧慮繁多,萬望諒解。” 無人問責時,他田遂良作為濟州城守營參將自是說一不二,不容置喙,關起城門來想做什么那都是他的事。只是現(xiàn)在外人一來還插了手,更何況此次司馬厝執(zhí)意命開城門迎流離百姓,又議另商安民之策,那多少是落了他的面子,就差明面上指著罵他無能了。 田遂良也就是表面端的客氣罷了。 云卿安輕笑道:“久居澧都不曉濟州事,司馬莽撞,此番叨擾,田參將還勿見怪。” 田遂良微微一怔。 他對這位云廠督亦有所耳聞,萬沒想到對方態(tài)度這般客氣,話語間竟似乎還有對司馬厝的維護之意,可這兩人又分明是極不對付的。 話罷,田遂良對司馬厝道:“勞侯爺先恭候于此,且容我訓一番那些個不成器的兵種,以防不馴。” 已沉靜無異。 云卿安低著頭仿佛聽不見似的,用指腹在瓷杯上按了按,那僵僵的感覺卻絲毫未消。 “敢問田參將麾下人幾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