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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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13 那天之后陳度照常回到了鹽城,隨后的幾周時間里李弗都沒有再聯(lián)系他,一天天過去,陳度難以自控地想起李弗,不過這一回,不斷回憶起的都是他和李弗相處的碎屑里那些李弗讓人傷心叫人失望的畫面,好像是陳度為求自保,無意識地將這些記憶化為了對李弗的戒斷手段。 他和李弗并不是只有甜蜜的相處,多得是陳度難以啟齒的傷疤。 陳度倚靠在陽臺上感受著夜風,喝著酒,想起李弗說自己是他最愛的人。 “真是能說會道。”他喃喃自語地感嘆著,眼睛里閃過一抹水光。 不常說情話的人說起情話來總是令人動容。何況,李弗就像陳度命定的劫數(shù),他不需要為陳度花費太多心思,陳度就已經(jīng)五迷三道了。 只是這么多年了,陳度早已不再是那個靠感覺、沖動和下意識的荷爾蒙迸發(fā)就能滿足的陳度。 陳度想起他離開陽城前那天晚上,他陪李弗吃了宵夜回到家里,分別時陳度問他還有沒有別的想說的。 那是當時陳度心里給李弗留下自己的最后一次機會,李弗終于回答了陳度當時分手時候的提問——“你的人生還有多少可能?” 李弗卻對他坦誠:“我無法給你許諾你想要的未來,我不能看著你的眼睛說謊。” 而陳度只好回應道:“你也知道啊,李弗,我們既然沒有未來,你還要我一直愛你。” 陳度已經(jīng)不太記得那時候李弗的眼睛里到底藏了些什么情緒,只記得自己失落又無奈的心情。 陳度點了一根煙,那是李弗一直以來很喜歡的牌子,陳度愛屋及烏,等意識到的時候已經(jīng)對其上癮。 現(xiàn)在一年多過去,那個對陳度殘忍說著“無法許諾你想要的未來”的李弗竟然拿著戒指來求婚。 陳度不能說自己不觸動,但更多是覺得李弗像個得心應手的獵人,吊兒郎當?shù)睾咧杈桶俨酱睢?/br> 他并不了解自己的“獵物”熱衷于掉入什么樣的陷阱,就自負而迫切地想命中子彈。 陳度將煙頭扔進酒杯里,說不清是失望還是果然如此的遺憾更多。 他需要的,不是李弗下意識的舉動和話語就能在陳度身上如條件反射一般誘發(fā)的心動,他想要李弗完整的心。 即使希望渺茫,但這一回,陳度不想將就。 又過了幾周,這天下午陳度剛好回陽城出席公司例會,晚上約了周喬喝酒,正聊天,接到老板莊祿的電話,說需要陳度跑一趟,送點東西。 到了餐廳,陳度一抬頭,意識到為什么莊祿不叫助理跑腿非要喊自己來了。 游子章也在。 好多年不見的老同學再見面,同窗時的情誼不再,反倒成了嘴上合作共贏實際利益互斥的對手。 酒喝到位了生意才好聊。 陳度有些遺憾的想,難得周五晚上,放松的酒卻變成了應酬的酒。 不過雖是一場公事的相逢,兩個人舉杯單聊時,因著酒意發(fā)酵,難免提及年少的往事,隨即自然延展到各自的私生活。游子章知道他和李弗在一起的事情,提及李弗甚至認為他們倆人還在一起都是陳度意料之中,不過游子章的話還是出乎陳度意料。 “人老了難免的,你讓李弗節(jié)哀。” 陳度一驚,頃刻間酒意全消,他臉上掛不住,敷衍了游子章幾句便走出了包房,他推開防火墻的門,在漆黑無人的樓梯間拿著手機,手指顫抖著好幾下才撥出去電話。 “怎么回事?”陳度克制著,對袁郢道。 “什么怎么回事?”袁郢還在裝傻。 “李弗家里怎么了?什么時候的事?”陳度閉了閉眼。 電話那頭沉默了,大約過了好幾秒鐘,袁郢那邊的背景音也徹底安靜下來,陳度聽見袁郢開口:“……他家里發(fā)生一些意外,這一個多月,他父母兩個人都在icu,上周,兩個老人都走了。” 短短一句話,陳度如五雷轟頂,開口時鼻酸不已,聲音也啞了:“……怎么沒告訴我?” 袁郢那邊聲音也很啞,帶著嘲笑:“我倒想……陳度,你知道嗎?李弗拿著刀壓在我胸口上說我如果告訴你,他就殺了我。我和他認識三十年了……” 掛掉電話,陳度立馬給李弗打著電話,意料之中的關機。 陳度去衛(wèi)生間洗了好幾把臉,隨即抬腿就跑,他打了輛車,先是去了李弗家的老房子,陳度在豪宅區(qū)里不管不顧地喊著李弗的名字,無人回應,他又打車去了李弗和他同居時的房子,仍然沒有人,他又去了離開陽城前租的那套房子,仍然一無所獲,巨大的慌亂席卷而來,陳度心跳幾乎紊亂,在馬路上漫無目的地流浪,突然有種直覺,他詢問袁郢李弗父母葬在哪里,幾分鐘后拿到了地址。 墓園依山而建,四周除了蟲鳴外只有風聲,陳度拿手機的閃光燈補充稀稀拉拉的路燈照明,時不時拿著袁郢給的地址確認方向,一直走到快要山頂,陳度終于在層層階梯上看到一個隱約的人影。 陳度長出了一口氣,隨即慶幸自己對李弗的熟悉,不管距離多遠,他總能一眼就看到他,不然還不知道要找多久,還要提心吊膽多久。 陳度抹了把臉,手指上也有些濕潤,他隨意擦了擦,靠著路燈坐了下來。 他想李弗需要時間,沒關系,陳度可以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