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上心頭 第69節
不清醒的話,他也是副討到了歡心的神色,輕吻她額頭,“睡覺吧。” 她就那么消斂了聲息,被擁在懷中渙散意識。 手里,她還戴著那枚碩大一顆的粉鉆,抵在男人胸前。李京肆頓了頓,拾起這只手,視線游蕩在她鼾甜睡臉上,蘊著輕柔的神情,吻她指節,掌心將其包裹,貼撫心臟處。 第65章 晝夜不分的纏綿, 使得姜語常常要睡到中午十一二點。 這覺,也是讓她睡得云里霧里。 仿佛大腦被抽空,滯愣著下床, 身上穿著酒店供應的深色睡袍, 著手將淺灰遮光布簾拉開。 忽地一頓, 意識到指間異樣, 舉在窗簾窄縫溜進的光下,那顆粉鉆亮得刺眼。 床頭響起來電鈴聲,姜語驚得一抖,趴上床扯到手機,一看備注,滑開接聽。 “李京肆你——” “下樓,來接你了。” 他都不給她叫喊的時間,將話堵回去,姜語啞了一刻, 電話便掛了。 記憶倒涌都是片段拼接, 組起來也亂。 怎么到這里, 怎么被.cao了,以及, 這枚鉆戒。 姜語閉眼, 懸口氣長嘆,抓緊手腳洗漱完,換了理好在客廳沙發的衣服,在玄關找到昨晚被李京肆隨手甩開的高跟。 進電梯, 姜語摁了車庫層。 或許是心情急迫, 降下的速度不慢,她卻覺得每一秒都是數著過的。 叮聲, 門往兩邊劃開,最后開手機看了眼時間,滿屏都是信息,沒來得及看清,先抬眼看見了不遠處一抹影。 他靠在車門前,換了平日常穿的黑風衣,內里裹板正西裝,精致到頭發絲的正式。 姜語與他同樣望來的目光相視,那瞬粘定在原地。 這個點,尚有車輛進出,車輪聲悠悠蕩蕩。 姜語理了理開衫,緩和呼吸踱過去,李京肆側身為她開了后座車門,等她鉆進,跟后進來,帶上門。空間變窄,氣息變擠。 “解釋一下?” 李京肆轉頭就看見她舉起那只手,將那枚戒指亮在他眼前,那副冷面肅然確把他刺到了,他反手過去,五指交叉緊握,哼說:“想后悔?不想嫁了?就想想吧。” 姜語訝然啊著嘴:“還真是求婚?你都沒問我愿不愿意呢。” 李京肆靠回去,看車頂,沉思下,側過臉,車子正好駛出大道,她見到午時第一縷陽光淌在他半邊,輪廓也有種模糊的朦朧美。 特微妙的氣氛。 直到他再開口,將她腦子打回現實:“問了,你說你感動得想哭一下,然后搶了戒指就往手上戴,攔都攔不住,說要嫁給我,說這輩子沒我活不了,說——” “你這是造謠。”她同時伸另只手捂住他唇,篤定地看著他:“我絕無可能說出這種話來。” 李京肆后仰,拉開她這只手,那模樣誠懇極了:“我有什么好騙你的?” 姜語郁悶表情,坐直回去,將他扣住的手甩開,獨自沉默。 “真想后悔?” 聽到這話,姜語倏地又將腦袋偏回去,定定看他,抿唇,再張:“是我全忘了,該死,求婚我都忘了,是你的錯,你為什么要在我醉酒的時候求?” 李京肆征征,嗤笑,心里那點飄懸未定的空落被充滿,重新將她手撈回來,“倒不是我想,我說了,你要搶著戴的。” “我……”姜語啞然。 她看見他眼神,不像騙人。 想信又不愿信,怎么敢想自己這么丟臉。 她又沉默去了,憋著氣兒似的。 李京肆笑得顫肩,指腹摩挲她指節,笑說:“我記得就好。” 今日好天氣,難得艷陽,緊挨著坐,姜語卻覺得這暖意只從他身上來。 索性,勉強接受了現實。 半途,李京肆抬手看了眼表盤,睇她眼:“還有個例會,就送你到公司附近的私家菜館,我打過招呼。” 姜語噢了聲:“那你是折返過來接我的?” “不然呢?把你帶來就扔在這?這樣的未婚夫是不是不大稱職?” 他刻意加重了那三個字音。姜語怔住,額頭抵在他肩笑起來:“你名頭倒掛得快。” 他開始作強調:“你不也得自覺掛掛?等中秋節后吧,把證也領了。” 未免太過事兒趕事兒。姜語還在笑:“你怕我跑了不成?” 李京肆當然地點頭:“你可會跑了。” 姜語別開臉樂,五指被他扣得更緊,她感知到了,方轉臉去,學著他那副鄭重其事的腔調:“行吧,李先生都已經是奔三的老男人了,能碰到像我這樣如花似玉的姑娘,也不容易,我就委屈嫁你好了。” 把他逗樂,自然接話,說好。 - 姜語沒想到他口中的“掛名頭”是這么個掛法。 會議趕得急,匆匆停在飯館樓下,車就開走。這地方是樓閣建筑,內里裝修風格也是濃郁的古典風,是在進了飯館之后,服務生將她引入特定包間,提的那一嘴“太太”稱呼。 追問之下才知,李京肆所謂的招呼,竟是這么打的。姜語哭笑不得,二話不說,往他聊天框里發了個佩服的表情。 另外回了馬覺的消息。 昨夜在包廂的大致,從他口中姜語聽個明白了。說李京肆過來那趟,把一圈兒人都嚇壞,馬覺連個招呼也沒蹭上,李京肆的人再折返回來,是為封口,誰敢多說一句話啊,大伙心里都有底了,口舌緊著。 算起來,馬覺是更早知曉二人異樣,從北海那場碰面開始,但即便如此,也是懂眼色的不會多嘴,這么大個世家,區區“內部消化”罷了,算得什么奇事。昨日也是,人前腳一走,立馬上趕著給人包火,愣是沒抖出去半點風聲。 他也不問不該問的,簡單匯報了情況,關系套一套就罷,典型的商人嘴臉。 點的都是飯館的特色菜,差不多上齊,姜語拍了張照傳過去,大概在忙,那張表情包也沒來得及理。 李京肆叫的司機在樓外等,姜語簡單吃完就下去了,卻是沒想到,在懸木樓梯拐角碰見了李沅。 很是奇異地互相站住腳,相對無言。 早先退婚宴,姜語沒去,但她從吳清妍的得知李沅來了,至于其間未告知于人的退婚緣由,她想,他該是心知肚明。 或多或少有些尷尬。 是被李沅主動打破,摸著腦袋憨笑,說剛剛從會議上抽身,他是來吃飯的,問她吃了沒,又看看她是下來的方向,覺出問了句蠢話。 反應過來時,姜語已經答了他,說既然來了,一塊兒坐下聊聊。 兩人尋新的二樓包間落座,李沅翻菜單點了幾分中餐,轉頭問到姜語,她擺手說自己吃過,只要了杯淡茶。 菜上來,李沅夾了幾筷子,時而看向姜語,咳下清嗓子,緩氣氛,盡力自然些說:“這家老飯館味道是挺不錯的,平常我在公司也經常訂這家外送,沒想到能在這兒碰到你。” 姜語笑說:“李京肆順道送我過來的。”大大方方,毫不掩飾。 李沅神經一緊,干笑:“噢……原來如此,挺好的。” 姜語看出他有種坐立難安的窘迫,端起淡茶嘗了口,還是喝不習慣,作個表面文雅,笑問他:“你們開完會,李京肆還在忙?” “啊,你是等大哥嗎?”李沅想了想,不等她答,說:“他估計脫不開身,還得趕點去證監局的座談,委員會那邊可不好推脫。” 姜語神情淡,摁開手機屏看時間,“也沒有,下午我得趕飛機。”抬眼,直盯他,“我跟他的事,他都跟你說了?” 似乎在盡量溫和了,可這跟他大哥如出一轍的冷硬態度,李沅咽了咽,擠出笑來:“……我是知曉的,姜小姐是好女孩,我們家都挺支持,就是大伯那邊,還沒明確表態呢。不過既是大哥的決定,一般沒人能攔。” 姜語點頭,云淡風輕:“嗯,我知道了。” 那話是扣著字眼的,她不會聽不出來。 李京肆若是真不要面子搶了這婚,他父親還要面子,怕是得有陣磨嘴皮。李沅驚奇,姜語竟絲毫不慌,此話揭過,便不提了。 悶頭吃了會兒,掀眼瞧在她指間閃動,脫口是句:“這戒指真漂亮。” 便意識到什么。 這鉆戒太夸張,與她身上的日常搭極不適配,誰為裝飾要平常往指上套,便只能是…… 他心一提,笑笑,接上說:“和早前那條粉鉆頸鏈挺搭的。說來挺不好意思,那頸鏈其實也是大哥教我轉送……” 不對勁。 他登時失聲,如此一對上,很難不叫人前因連后果地揣測起來,那項鏈都是多久之前送的了?在印象里,那時候他們甚至沒有過碰面。 原來,他倆竟是這么早的事。 姜語瞧他面色異樣,略思頓,笑應:“這樣。” 他僵了身子,臉憋個直沖太陽xue的紅,簡直,要像塊將曬干的毛巾,被人再擰出余水來,放朝暉底下繼續曬。 姜語探頭,疑惑看他,蹭得一下他突然站起,撓撓后脖子又撓撓頭,“啊那個,公司那邊還有點事兒,你慢坐,我就先走了。”側身走時,還差點被椅子絆倒,趔趄著,頭也不回出了包間。 這反應未免太顯稚嫩,掛身上那件精英裝扮都顯違和,姜語忍不住笑。坐了片刻,就拎上包擺步子跟在后邊出去,門口停下,點頭示意服務生,下樓去。 李京肆這時候才回的消息,打開手機第一條就是,他將李沅告知她的行程又復述遍。 姜語回:【我知道,剛跟李沅碰面。】 【聊了什么?】 姜語思索著,憋笑敲字:【他曉得你早早就不要臉來撩撥我了。】 發出去,沒見回應,她差點樂得沒注意腳下階梯給摔了。不逗他,再轉了話:【我下午就要走了。】 他問她去哪里。 那日果然是累傻了沒聽進去。 姜語嘆聲氣:【早告訴你了,你自己忘掉,去柏林。】 那邊便沒回話。 下到底層,姜語站定樓梯口,前后翻翻記錄,又補句:【正經工作,絕不是故意在你前腳回來,后腳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