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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上心頭 第52節

    她繼續爭斗, 饒有番有本事你就把我扔下去的架勢。

    李京肆也是耐心,她不愿動他也不動,甚至不多勸一句,反正精氣神好得很, 就在這兒站著跟她耗, 眼睛還片刻不眨地盯著她,灼熱地要將她洞穿。

    不知是出于什么念頭干耗不下去, 腦子一糊,不情不愿地撒開環胸手勢,才繞上他脖頸,驀然感覺膝窩力道收緊,而至于她后背另只手驟松,嚇得她條件反射急忙緊攬。

    茫乎中聽見這人似有若無輕笑聲,倚著這個姿勢,彎腰,微屈膝,淡定往地上勾起那雙黑面紅底高跟,那么單手支起,她實在怕摔也就不敢折騰。

    兩步跨進門,后腳輕踢,門啪嗒聲閉鎖緊,到軟皮深棕沙發前,高跟被他摜一邊,將她輕放上去,她馬上就挪坐最邊處,就是明晃晃要遠離他。

    李京肆不知該笑該氣,開始解襯衫黑扣,以上傲視向下,“在這兒乖乖待著,餓了桌上有甜品,喝幾口茶醒醒也行,等你衣服送上來。”

    姜語只當聽一團漿糊,見他往邊上繞,大概去了浴室那邊。

    等了片刻,空房俱寂,姜語方踉蹌著去客廳桌邊,略過幾盤甜品,斟滿杯普洱茶一口悶。她不愛喝這些,從來也搞不懂那老男人怎么愛喝,濃郁茶香到她嘴里只余苦澀,口腔里那股回味更叫她表情夸張,嗆紅了臉,又去邊上灌半杯水清去澀味。

    試毒似的來回幾番,好容易緩過些酒精,眼一瞟,見到李京肆隨手扔在沙發前桌的煙盒火機。

    那款對比她平日的顯然濃烈刺激些,滲過肺,如火熱灼。那么赤著腳,姜語順風向徑直到陽臺,藤編椅上戧坐會兒,煙過一半,起身,扒到護欄邊。

    小雨卷著微風,濺滿身濕意,她入神地俯瞰那片陷入雨夜的維多利亞港,飄著幾只孤零零的游艇船只,瑩瑩光景,雨聲窸窣,滿目繁華落盡深藍海港,水流泛泛潾潾。

    哪一時她聽見了背后開關門響與談話聲,接著有陣腳步聲漸近,始終沒回過頭,燃盡的煙被男人扯過小臂時,抖落地上。

    姜語仍然低頭,懶得瞧他。她覺得他的耐心一定會被她耗光,賭氣般在等那刻,卻只聽見他貫常輕柔哄說地開口:“送衣服的按門鈴也聽不見?跑到這里,剛才沒淋夠?”

    姜語已經足夠反應了,甚至還算清醒,時間耗去大半酒精效用,她只是沉默地推開他,往里走進去,他隨后跟來,帶上陽臺的玻璃門。

    隔兩步距離停下,她背對他,精心盤好的發微亂,額前散落幾縷,方才站許久,浮了密集的,小如砂粒的雨珠。

    周遭靜地呼吸可聞。

    她不知如何將后續進行下去時,他開口說話:“衣服脫了放管家柜下層的托盤里就行,在你側邊。”

    姜語卻沒由話側眼,這樣與他僵持,沒兩秒,低聲笑出來。

    李京肆歪了頭,試圖猜透她用意。

    等來她轉身,見到那張覆滿嘲諷的笑臉,一步,兩步,近挨至方寸余地,她垂眸,賞他滾動喉間,深v睡袍間若隱若現的凹陷胸肌。

    “你做到這個地步,不就是想跟我上床嗎?”尖酸刻薄地,從她嘴里一字字吐露,再笑聲,抬眼看他,質問:“沒cao夠嗎?除了我,別人都不好玩?那這么久,你是不是該餓壞了?”

    她臉變得太快,好比窗外那陣雨,前一刻尚且靜默,此時又震聲悶雷,轟著暴雨侵襲。

    乃至他沒回神思考到以什么表情亦或言語來回答,又聽見她似活在夢中,飄忽而極具諷刺的聲音:“沒關系,你來。”她傾身蹭前,隔層衣料,半濕貼覆,“反正我搞那么多人,不差你一個。也當多謝你了,幫我解決掉婚姻這樁麻煩事。 ”

    落音那會兒,他心跳狠震慢半拍。

    似為她斷這樁婚,只是讓她更放開玩。

    他要氣炸了。

    偏偏不愿對她吼,眼底的晦澀暗沉,染指憤懣,“這樣。”他也笑,不清意味,眼神就要將她扼死,“這半年,你還搞過多少?”

    姜語退后小步,拉開這段緊密空間,看著他,笑笑說:“太多了,數不清。”

    rou眼可見他臉部肌rou隱動,齒關也在那時緊咬,面部神態繃緊,比方才質問要更迫壓幾分地過來,狠掐腰肢,步步往后推,直到退無可退地讓她抵上桌沿,茶具震得晃蕩。

    重聲就扯出四字:“你好樣的。”

    不知是不是還沒醒酒,姜語有種可以不顧一切的沖動,無法憋著自己沉默,被動又自棄地接受這一切。

    也不管他如何想,她就那么破罐破摔地告訴他,你和那些來來去去的男人沒什么不同,費盡心思圖個床上爽,她今兒高興,她賞他的。

    又似自欺欺地告訴自己,她之于他是這樣,他之于她又有什么好不同的?把她那顆不安跳動的心臟搬進這場只有欲.愛糾葛的關系面前才最搞笑。

    理智幾欲崩裂的零界點,余光里她瞥見熱茶打翻,碎在地上,響聲刺耳,精致擺盤的甜品也推下去,空蕩長桌,她是唯一的餐品。

    燥熱,濕濡一片,她瞬間蒸融進氤氳里。

    舌尖在描摹她的耳廓,夾咬,聽見她疼叫,他就掌她下頜吻來吻,與車上那時無二區別,要叫人窒息的肆虐。

    猛烈碰撞讓四腳支桌不堪重負著晃,幅度越大,仿佛下一秒就斷裂,崩塌凹陷。

    毫不憐惜地粗暴行徑,姜語想笑,李京肆居然會因此激怒。她不由地只去想地更卑劣,這人是不是真將她視作籠子里的金絲雀,不給亂飛,整日只賣個笑臉給他逗趣?

    想到這她就越是想變本加厲地惹躁他。于迷亂之中,在腿間瞧見他蹙眉不松的臉,惡劣地笑:“你不會是這段時間都沒找別人吧?那技術退步得有點爛喔,還不如我前兩天那……呃啊?!”

    全須全尾的沒入深淵。

    后話連著一塊兒淹進去,剩一聲高一聲的驚呼。

    想求饒,到嘴邊死都要咽回去,就撐把硬骨頭跟他耗,他就發了狠地要她出這個聲,一路咬上她唇,狹瞇著眼,似威脅,警告,就那么骨碌碌,明晃晃地,看她要硬氣到幾時。

    眼睛泛陣模糊,憋疼出來的瑩光,欲墜不墜。

    像場冗長無邊的默劇,是在哪時明白過來有多荒誕的,姜語不記得,已經晚了許多。

    她就只是更深地,更深地自我斥問,矛盾交織著,淚就滑下去。而他又那樣哄著,叫著她名字,抹凈她眼角,他就問啊,怎么又哭呢,覺得疼不會說嗎?你留一張嘴,只是用來堵我氣的?

    到后來,姜語實在昏沉,不堪其煩,不知道幾次對他說出那句:“不要在里面……”

    他每次只作耳旁風,不答,更大力勁要她喊叫。

    這回,她聽見他笑,“怕什么?有了就生下來,我養。”他說:“我娶你好不好?連著你一塊兒養。”

    那兩句悶而模糊的,她盡可能辨別出來,傳輸進思維里的話,只叫她聽得更覺好笑。

    興奮時張口就來的調情嗎?

    一點兒也沒有情調。

    后半程,她在神經完全渙散的邊緣,連喊聲都顯得無力,除卻一浪更甚一浪的潮,再感受不到任何。

    某一時似乎有片刻停下,他從身后,緊密無間地擁她入懷,臉蹭在她頸肩,沉啞聲線,似晨曦夢醒,嗓間渾然而成的那股慵散:“不長也不算短的半年吧,你走得還真算瀟灑。我不止一次去打聽過你,又跟你的圈子混不到一塊兒去,只等著人口述,挺費勁。倒是有陣兒上周聞景那兒,我在視頻跟照片里見到你,你過得比我想得灑脫……”

    那聲音實在含混難辨,姜語僅是潛意識蜷縮下身子,深陷進暖懷。

    “我倒常會站在你家門前,繞半個內環就為在那路過,聽上去是件極愚笨的行徑,好吧它也確實是,漸漸又不見你回來,在院門外抽支煙就離開。那段時間我常駐在北京,為斷去你與李五的婚事,接了樁費神費力的虧本生意……也不能說虧本,于我而言那自然是值的。”

    雨浪澎湃,狂風,雷陣,連同叮嚀喃語都溺于迢遞的虛無中。

    “可你又說你情人不斷,多么自得快活,你是非要往我心上戳……記得很早之前你總會問我,到底想從你這里得到什么,那時我并不覺得自己缺什么是要在你這討的。現在我想要了,我想你剖出一顆真心,你倒是能給?”

    意識沉地,她總覺隨時就要昏死,而聽到那一些不太清晰的話,又幾番掙扎都想睜開眼——沒用,連動彈也是希冀。

    那時候她覺得自己像伶俜飄在海浪上一只帆船,由浪推起,由浪推翻,尋不到實感。

    介于清醒與糊涂間,沉溺深海里。

    第49章

    晨時, 一夜喧囂后,雨滴霏霏,乍亮天光蒙層云霧, 不見烏云。

    姜語上陽臺邊待了會兒, 海港呈一面洗凈后的靛藍, 幾只游艇航行, 風浪習習,空氣中滾動一股炎夏雨后的潮熱。

    客廳桌上擺置好幾份早餐茶點,她掃過眼,轉身進衛生間洗漱。

    禮裙洗理干凈再送回了管家柜,姜語拿出來,拉上落地窗簾,在客廳就脫了睡袍,將長裙套回身上。

    印象里李京肆常是第二天就忙得不見人影,今日卻不同, 早早出門, 這時將近午餐, 又倒回來一趟。

    聽見門啪嗒拉開。

    姜語理好裙下擺,桌上握起那只簪子, 背對門口, 卷繞起長發,隨意盤上,有些松,幾縷碎發還沒理到, 卻多生股隨性慵懶。

    溫熱氣息從后背裹襲, 長臂輕松就繞過纖細腰肢,輕而易舉環抱, 下巴抵在她肩頭,說話時,跟著熱息涌進耳畔:“才醒嗎?桌上東西也沒吃。”

    姜語漠然掙開他,轉去桌邊,倒杯清水,灌下兩口,斜眼睨他,輕嘲:“又回來做什么?看我有沒有被.干死在床上?”

    他昨晚氣頭上沒留情,裙子裹不住的鎖骨,后背,大腿,東一塊咬痕西一塊吻痕。李京肆將她從頭打量至尾,似是為自己的戰果笑了聲。

    “變態。”她是真在罵他,半點調情意思沒有。

    不妨礙他自動略過語氣,笑問:“中午想吃什么?”

    姜語轉頭去沙發置放的包里翻出墨鏡,素顏穿身隆重禮裙,實在奇怪。挽上包,側頭單手戴起墨鏡,添了些類似攻擊性的氣質。

    微仰頜,對李京肆說:“法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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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位于酒店二十五層的pierre餐廳。

    巨大玻璃窗框一幕維港海景,白餐布,深色椅,擺一束普羅旺斯的薰衣草。

    姜語無心點餐,李京肆便叫了主廚自主搭配。

    上過一些開胃小食,再到正餐,搭配餐品中包含極具東南亞特色的幾小蝶法餐甜品,吉拉多生蠔、菜蔬鯛魚、澆汁牛rou……

    姜語有一搭沒一搭吃得不專心,時不時要看向遠窗外,回了昨晚司機發給她的消息,說是宴廳的人提醒她早走了,便把車開回了酒店住處。

    末尾問她行程安排,及何時返回。

    她回說過兩天。

    “打算什么時候走?”

    姜語肩膀一震,驚到模樣,李京肆也是奇怪,置著食叉凝視她。

    恰好撞上話題,姜語作淡然樣息屏手機,眨兩下眼,扒拉餐食,“我玩膩了自然走。”

    他便點頭,低頭繼續吃,不經意態,迅速掀眼掃她又垂下,“玩膩什么?昨晚送你出來那個?”

    姜語聞言一頓,昨夜半醉半醒的僅存記憶倒涌,他竟早誤以為。

    而此刻,他們又算個什么?

    無非她醉酒后一場胡鬧。

    她也不想作什么多余辯解,“跟你關系不大吧。要按你想的那樣……”她定身抬眼與他視線交匯一處,“你跟他有什么區別?”

    李京肆滯愣,似在思考她這句話是將他們置于怎樣一桿秤上。沉默會兒,卻是笑了,“現在不執著一對一了?你跟著他,還愿意跟我滾上床?”

    “是上桌。我后背印痕都沒消。”

    “我的錯,下回換床上。”

    他接話像早演練過似的順暢。

    姜語卻極厭惡他這幅勝券在握的做派,心底頭白眼不夠,她要嘲到他面前去,即使“高”昏了還能波瀾不驚槽句:“技術太差,我不如老實回去一對一。”

    李京肆撩起眼,諷笑她:“你還更喜歡那個文弱細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