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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上心頭 第32節

    手從身后繞來,從平坦小腹游至浴巾抹胸。姜語只在第一瞬突如其來的觸感時驚了一下,再趨于平靜,視線久久都在窗外。

    “‘他送我回去了’?”李京肆腦袋抵在她肩處,臉蹭她頸側,淡笑聲:“你的回復還挺有意思。”

    “那不然呢?”姜語臉微微側,“ 我說李先生把我帶他住處來了?”

    李京肆笑笑,輕揉她腰腹,“你可以試試這么說。看你mama會不會更高興呢?”

    姜語冷笑:“有什么好高興的?”推著他胸膛,轉身直面他,“李先生要睡我,也不對我負責,毀了我的名聲,我連李五都嫁不了。我mama該氣死了。”

    “那你呢?”他再詰問:“會更想嫁我?還是嫁給李五。”

    姜語頓時愣了,在他得志模樣間流轉視線,“你怎么會問這種問題?”她噗嗤笑,是故意說,“當然是他呀,這需要問嗎?”

    李京肆事事都算清明的人,問出這話,只讓她覺得可笑。

    至少她與李沅是堂堂正正的嫁娶,他們算什么?rou.欲吸引,玩完就散。他又是什么?一把握不住的風,一吹就散的蒲公英。

    他們多半也就這樣了。

    夜拉得很長,落地窗阻隔外物聲響,房間也靜,連著呼吸也平緩地察覺不出。

    也在那樣氛圍的瞬息之間,掀起動蕩,一陣窒息從她脖頸泛上來,浴巾暴戾地撥落地上。

    李京肆壓身同她接吻,粗暴一頓被她咬到舌頭,攜一喉腔血腥退出來,再將她翻身,那只手改掐去后頸,抵覆冰滑玻璃上。

    氣球在窗面壓出廓形,水霧彌漫。從落地窗往下看,鱗次櫛比的廈層高樓盡收眼底,車輛人行小如沙粒。

    ……

    暈頭轉向之際,他又來撫她下頜,影象疊疊的迷離窗面里,她擠著眼,大口呼吸暈在窗上泛泛氤氳。

    “看來你對這個未婚夫婿是相當滿意了。”他是輕薄語氣問:“將來你會不會也用這幅迷艷姿態對著他?”

    姜語側過臉斜睨他笑,“說不定呢。”

    那力勁就帶些怨氣似的,撞向落地窗。

    李京肆滿身氣息摩挲她耳際,“可你在跟我偷情不是嗎?”

    “……”姜語一時回應不上。

    他們就在這塊區域的至高點,摩登大廈的頂端,無人注意的云霄之上。

    她聽見了那句化在耳邊的低吟:“乖乖,t再打開些。”

    荒唐底下是馬咽車闐,川流不息,城市燈火闌珊,遠遠地綿延天際。

    此刻具象地讓她無端想到一句話。

    ——光天化日,公然茍且。

    第28章

    這兩天都不大節制, 琴房那晚甚至后半夜才有的暖溫,姜語毫無疑問地發燒了。

    她記得自己也沒那么嬌氣,那么不抗凍, 所以她把錯歸結給了李京肆。半夜朦朧時, 她試圖把他踹下床, 塊頭太大沒踹動。然后咬他肩膀, 陷進rou里的狠勁,確定有點青紅紫的印子才安心睡了。

    李京肆一大早離開了。姜語微微醒時,家庭醫生也才剛走,留了幾盒藥囑咐她怎么吃,說是低燒,注意保暖就行。

    景苑這地方廟大人多,跟姜語親和的,能說上話的只有一個常做房間清掃的阿姨,她會做點飯, 早餐也是她負責。

    姜語誤了早餐時間, 阿姨就喊她來吃午飯。考慮到她有點發燒, 做的是些清淡飲食,姜語飯后還被阿姨塞著舀了幾口燕窩粥喝。

    也是這天中午就開始下雨。

    圓桌旁邊近挨一面很大的窗, 雨就飄在上面, 匯成一股股小水流滑下來,窸窸窣窣,一陣兒不停不歇。

    阿姨站邊上看了她半晌,再拐身去了趟客廳, 回來時手里捧著一個小盆栽, 里邊是一小嘬花苗。

    說是李京肆給她的,怕她悶著, 養盆花。

    姜語就笑:“一般不是給養小寵物?幾朵花解什么悶?”

    阿姨說:“先生說不清楚您喜不喜歡小貓小狗那些,就要了朵花苗,左右也是個死物,不犯人。”

    姜語再看眼花苗,收下了。

    傍晚時天氣轉暴雨,姜語發著燒也不愛動彈,就沒離開。

    吃過晚飯,阿姨邊收拾桌上筷碗,和她說:“這天氣惡劣,先生可能晚些再回來。您早些休息,把病養好,有什么不舒服還是額外需要都能叫人,我們這邊有值夜班的,二十四小時都有人在。”

    姜語應聲好就上樓了。

    白日給她的盆栽放在房間的窗臺,沒關上,小雨時能給它撒些雨露,這會兒大起來,花苗一半兒都被壓折。

    才第一天。

    她本來也不是什么細心的人。

    姜語換了睡衣再回來,李京肆給備的衣帽間很全,基本上什么風格情景的都能找的,甚至是比基尼,考慮到了在底下能泡溫泉。

    她走去窗臺前,窗戶推得更開,涼風擦著睡衣的絨毛翻動,索性,她把花苗舉出去了。

    外邊夜黑,風雨侵襲,房間照一方暖光,光亮映出窗外,傾盆雨澆在她手上,盆栽里,花苗上,一下一下,涼濕了手,花苗也完全折了。

    姜語有點兒沉進去,沒記得收回手。

    身后門被拉開,她聽見了,也猜到是誰,沒有動作,只是保持這個行為,就好像刻意要讓來人看見。

    李京肆走到她身側,目睹一切卻還問她:“在干什么?”

    姜語就說:“把你送的花澆死。”

    李京肆貼身過去,熟稔環抱過她,溫聲問:“是沒有那個耐心養?”

    姜語笑了:“你又怎么會認為我是個有耐心的?”

    李京肆也笑笑,輕柔摩挲幾下她一團黑發,安撫語氣:“一簇花苗而已,死了便死了。”

    這話說出來,姜語才覺得像他,“你對待什么都該是這個態度的。”她側臉,半闔視線睨在他眼里,“怎么偏偏我不一樣?”

    她松了手,盆栽從高樓砸下去,地面很遠,遠地聽不見落地聲響。

    雨漸漸小了,開了很久的窗臺開始匯小水珠砸下來,落臺上,濺起一簇一簇小水花,濺在姜語身上,也濺在他手上。

    李京肆回身去把窗戶關上了,靜默很久,再攬著姜語去床邊,“睡覺吧,等退燒了,再走。”

    姜語從來不會和他揪著一個話題不放,他不想說就隨便了。坐到床邊,她是鬼使神差問了句:“你要跟我睡?”

    他沒表現什么具體行徑,就問她:“不愿意?”

    “跟我睡一起,你還能有什么健康心思。我還發著燒。”她有點怨他的意思。她很少這樣,形象成一個年紀尚輕的姑娘,沒有平日待人那樣冷漠。

    李京肆笑說:“也不是沒那樣做過。”還是她主動的。

    姜語沒話懟回去,也是沒有和他斗嘴的勁力。

    他卻放過她了,“逗你的。”拉開被子,等姜語鉆進去,他又給細心掖好。

    姜語從沒見過他這樣溫柔著,似乎不摻雜質的行為言語,他說:“睡吧,我晚些來,還有些公務瑣事。”

    接著往外走,關了房間燈,姜語看見他在門口頓住腳,回頭了一眼,逆著門外的光,光將他陰影輪廓描摹,他就站在哪里,讓姜語覺得忽遠忽近。

    她半睜半合著眼,數一陣一陣雨聲,沒能睡著。李京肆再回來時,她意識還尚清醒,聽著很輕的腳步靠近,她不動彈,假裝熟睡過去。

    他小心動作掖開被角從她身后環抱來,還洗過澡,身上彌漫她熟悉的淡茶香混著柑橘味的沐浴露氣味,下巴抵在她腦袋上,手心里暗暗摩挲她肩膀。

    李京肆一忙是一天,確實很累,睡的也快。姜語瞇了會兒還在失眠,睜開眼,男人平穩綿長的呼吸聲就已經清晰浮動。

    她頓了頓,很慢很慢地抬起手,搭在他環著自己的小臂,隔著衣料,溫熱暈在掌心。

    那感覺不真切地像扎進云里,浮浮沉沉,唯恐墜下萬丈。

    -

    姜語中午才醒,一覺之后,燒退得差不多。

    午飯時,前院動蕩,人聲團在一起亂雜。

    姜語看眼敞開門口,問阿姨那里在干什么。阿姨只說等飯后帶她去看,是先生要給她的東西。

    在另一棟樓,一層,玻璃雙開門進去,是間空間很大的琴房。歐式教堂的裝修風格,雅件擺置,兩邊排落地窗,半開,風卷著墜地窗簾翩起。雨后那股青草泛著泥土清新空氣也漫進來。

    最中央,是才放置在哪兒的重工藝立式鋼琴,白色漆底,金色紋路,小顆到大顆的金白鉆嵌飾。也是件價值不菲的定制貨。

    “這兒還有琴房?”姜語問。

    阿姨就站門口,沒跟她一塊兒進去,回答說:“有,不過原先就擺著討個雅致景。先生說,等換了這架鋼琴,再帶您過來看,您隨意什么時候帶走它。”

    姜語一眼就清楚了,這是賠她的。

    她那時隨口一句,他居然也做了。他其實完全可以當作歡愉后的調情。

    阿姨默不作聲走了。姜語站鋼琴邊上一會兒,坐下琴凳,撫開琴蓋,指尖輕拂一排黑白鍵,起了幾個音節。

    -

    姜語手機沒帶著,還在餐桌邊。

    來電通話過來時,阿姨還在清點吧臺的東西,遠遠聽見鈴聲,到桌邊時那鈴聲又消失了。阿姨拿起手機,準備給姜語送去。

    路上,那電話又撥過來,很急似的。阿姨主張先接上了,對面開口,她才認出那是李京肆。

    是問鋼琴送到沒有。

    阿姨說:“中午就到了,放去琴房,那位小姐也在那,手機落在客廳沒帶。”

    李京肆說好,再掛斷轉了視頻撥來。阿姨愣了,接上之后聽他說:“遠遠拍會兒她就行。”

    “啊?拍……喔好,您等會兒!”阿姨腳步頓時慢了,一步一頓做什么特秘任務。

    到琴房的緊閉的玻璃門前,手機攝像頭調轉——透亮玻璃里,遙遙一面清薄背影,她穿得簡素,深綠碎花撞色白裙底,風向浮著少女的發絲往邊上飄,盈盈指尖在琴鍵跳躍,能遠遠聽見裊裊琴音。

    阿姨鏡頭舉得不大穩,那畫面悠悠晃晃。大概在這首歌將要走向尾聲時,戛然而止,姜語手收了回來,驀然偏頭,視線游進鏡頭里。

    她笑了笑,意味輕佻,甚至朝著那畫面揮了揮手。她猜到是他。

    阿姨慌張著擺下手機,推門進去,雙手遞過去時,視頻通話已經掛了。

    姜語什么也沒說,滑進聊天頁面,掛斷那條通話下接了一條消息。

    l:【今晚要不要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