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上心頭 第20節
孟儀作戲夸張:“什么?魚魚你竟然對我有這種想法,那李老五怎么辦呀?這事兒我們可得瞞好了,不能讓他知道了去。” 只聽聲音,姜語都能腦中描摹她那邊的面部表情,手舞足蹈。 莫名也被逗笑:“夠了啊。” 氣氛松快些,這事兒才算揭過去。 孟儀話鋒一轉問:“話說你人在哪呢?事情已經過去兩天了,我差點給你報警。” “北海。”姜語答話坦蕩,“跟我的小情人道了個別。” 孟儀哼聲看透一切:“道了兩天的別噢。打算什么時候回來?” 姜語看了眼不遠掛鐘,“就……等會兒吧。” 孟儀:“行,明兒我正好事少,去我那兒約頓飯唄。” 幾乎是貼著這句話過去,遙遙所及處閃現一道對門高的人影,話音稍微揚過來。 “起來了?” “看看你的裙子。” 傳入聽筒里,再不清晰,也能聽出話,聽出是個男人。 戲精又來:“嗯???我覺得這時候我們不應該在通電話。我馬上溜。” 后話沒注意聽,掛斷了也全然未覺,姜語盯在門口那人,手上攬著的那條燕麥色交疊純白的連衣裙——是徐夢那清新審美都挑不出來的衣服。 姜語難言表情擠作一起:“你是怎么覺得……我會喜歡這種?” “我的私心。”他一句也不狡辯。 姜語拗開臉笑著:“你倒坦誠。” 李京肆踱步走近來,挽著裙子的小臂打開,向著她遞。 有一刻姜語確實多想,想他是不是變態,是不是有什么就愛看她穿得顯小、顯清純來滿足他個人性癖的心思。 直到他再開口:“你多穿些鮮艷衣服,顯得人開朗些。” “……”思緒一股腦淹回去。 后來想想,那是他第一次,在歡夢之后,仍然出現在她所見之內。也沒覺察相處到了盡頭,出了那么些個例外對待,是怎樣預感不好的走向。 姜語再看眼那衣服,伸手接了過來,笑著:“你不如把我逗開朗些,好過扔件矯情小裙子給我。” 李京肆說:“這是很早便要送你的。” “?” “你生日。” 裙子放上床邊,姜語聞言頓然笑笑:“八百年前的事情還記得。” “這裙子是高定秀款,設計師的個人私藏品,有價無市,我賣個朋友人情要來。”罷了他還能把話梗接上:“交涉運輸,耗了八百年。” 姜語笑笑,注意點卻不在話里,這種掐腰聚胸的設計,最要求身材貼合才穿的出好版型。 “你知道我穿多大?萬一不合身?” “我知道。你身上哪里我沒摸過?”他浮著笑,視線往下,至上,作打量模樣,“這也是一種測量方式。” “?”姜語沒話說笑嘆:“你偶爾沒臉皮,還真讓人討厭不起來。” - 姜語幾分鐘套好衣服,出門時,他在院里等。 頭回到這兒,她最先注意到的那個小亭子,亭子旁栽的參天梨花樹,這季節干枯枝敗葉,他直身背立,瞧得出神。 不知是姜語刻板印象的濾鏡,還是他真有些特別,往哪兒站,就能成為哪兒的風景,那背影在環境襯托,顯得孤涼。 姜語在通向亭子一段廊道前端喊他一聲阿肆,他回頭沒應聲,步履時緩時急向她走。 步停她身前,看她很久,笑說:“我說它搭你好看來著。” 姜語笑笑不應聲。 裙子層次堆疊成蓬蓬效果,附配了條暖絨披肩,他這是把她打扮成乖乖女模樣。 不足是沒機會配套的粗高跟,乍一看有種不倫不類的美艷感。 李京肆一路送她到了雅居院門外,姜語車子停在那,司機站車門口等,見到人眼睛亮了亮。 站停門邊,姜語側身對他說:“就到這兒吧,不用送了。” “不再說點什么?”李京肆抄兜站得直,挺拔身姿,神情有時寡淡,從里到外只讓姜語看個表面斯文。 姜語賣出去懸空一步回縮,思慮半刻,蹦出幾字:“……多謝相陪?” “這么客氣的話?” 姜語矮下腦袋笑,“走了。” 司機繞去后座給姜語開了車門,畢恭畢敬喊聲小姐,該是昨晚沒睡好,脖子不大直的起。 姜語點頭說:“辛苦。” 司機笑笑搖頭,“沒事。”老遠注意到她裝扮,說上了話他才接機問:“您換了來時的衣服?不過這風格搭您也新奇漂亮。” “噢。”她原是打算頭也不回的,準備側坐進去時,余光里那身影還在,隨意斂目,深深看去他眼,笑說:“原來那件他撕了。” 第17章 來電不斷的不止孟儀, 看丟了人,吳清妍是第一時間知道的。 到京北姜語才給回電話,被遣回姜家吃頓飯, 實則面談。 一頓家宴, 除了還在掛牌無所事事的姜文到場湊熱鬧, 就吳清妍和她面對面。 僵持許久, 廚房將菜都上干凈,吳清妍才板著個臉問她:“去哪兒了?” 姜語淡定往前夾菜,回答說:“去和我那些亂七八糟的關系斷干凈了。” 吳清妍無言以對,想訓點什么話都在喉嚨里喊不出來。她是一句謊也懶得編排。 姜文精神了:“真假的?你比我還猛。” 姜語冷笑:“那倒也不及你,幾個月泡不到一個妞還反被人耍了。” 姜文:“……” “你倆都好不到哪去。”吳清妍去揉額,糟心擺臉上,“都是祖宗,正事兒當前就不能安分點嗎?” 姜文無辜:“我都已經被勒令安分了。” 吳清妍盯住姜語,筷子停下, 擺明等她講什么話。 她卻不似姜文又慫又順, 從頭至尾吃飯悠閑, 對上目光去只說:“把你的人都撤了。” 吳清妍沒點窘迫感:“我那是為你好,很多事情你都不知輕重, 也不小的人了……” 多的話進不到姜語耳朵里, 很快也被一通電話喊下了桌,走出用餐廳,沒打算再回去,穿過庭院往大門去。 鈴聲要戛然而止才接上, 跨境來電, 備注是她以前藝術院校的老師。早兩天同樣的號碼給她播過,說是學院邀請往年優異校生作建校六十周年慶到場晚會的特邀表演。 她看在老師的面子上眉駁情面。這通電話是問她什么時候去拉斯維加斯, 說周年慶在大半月后,但希望她能早些過來,和大伙敘敘舊,聊聊近況。 姜語無奈說家中事多,盡量早些來。 再寒暄幾句,姜語往前看見匆匆來的趙叔,隨便了結了話頭,收了手機才去搭話。 “趙叔?” “誒,小姐回來吃飯嗎?” “剛吃過。”姜語問他步履匆匆,“你這是……” 趙叔指指身后:“我送家主回來用餐,他還在主廳與人通話,我來跟廚房交代。” 姜語蹙眉:“我爸也回來了?”幾秒思慮,果斷背身,“那我繞個后院走。” 趙叔:“就走了?” 姜語停步,笑望他眼:“不然留下來跟他暢談人生?” 他與家里人的關系,莫說別人,趙叔最看在眼里,聽到這里就明白,“那您快走,我站前邊兒給您望著風。” 姜語笑說:“你忙去吧。” 接著頭也不回,揮揮手,步向后院速度越快。 - 林起元那兒拿的藥物并不是完全沒有副作用的。 在那天之后,姜語時斷時續地暈乎了幾天,甚至有時迸發余勁,燥熱難耐起來——好在也只是一會兒就過的余勁,不然真要讓她產生一種離了那男人就開始念想的錯覺。 正好卡在月底最后兩天,姜語回了北海城。 才到地方,姜語給徐夢通過電話,報個情況,再說晚點聊聊演出的細枝末節。 前往商廈住所的路,是剛好能夠一道之差,繞過徽宮,她沒選擇從那繞過去的偏遠路,這樣有點蠢——包括那人隨口一句承諾,她沒放心上,關于最后一場演出,她只字未提。 說是分別,她當真也沒回頭。縱有留戀,回歸事情本質,他們算什么,玩伴?有什么玩伴搞戀人那套難舍難分。 想想都搞笑。 姜語索性約了徐夢出來吃完飯細聊,特意問她附近貴些好些的飯館酒樓,尋之一家過去。 點的菜均價幾千,上了包間滿桌。 徐夢惶恐著勸她好幾次,頭回她接待的主來帶她吃這么貴的飯,稍微兩三道就是她大半一月的工資。這便宜她占得心慌。 姜語笑聲說:“要是我自己吃就隨便點了。這頓算我謝謝你這段時間。” 徐夢慌張擺手:“那是我份內工作,您不用這么客氣。” 姜語不喜多事,“行了,點都點了沒什么好討論的。說說明晚演出。” 徐夢呆傻一會兒,筷子平放碗上,正襟危坐說:“噢噢……是這樣,您推拒的場次包含幾位演奏廳特待的貴賓,資方一合計,決定在最后一場請幾位都來見個場。”她加快了語速,心里還緊張,“說賠償可以壓低,或許需要您……多準備兩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