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行,就按殿下意思?辦!”靖北侯斬釘截鐵道。上官景赫還未趕回軍營,他現(xiàn)?在便是這支軍隊的主帥,深知局勢已經(jīng)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 “不過,殿下也?要小心行事?。私自率兵進(jìn)京,雖然是為保京師,但?恐怕會遭皇上猜忌?!?/br> “靖北侯放心,事?分輕重緩急,本王拿捏得清!絕不會為了私利,妨礙到玉瑞大局?!崩钬鼰钐拱字v。 “我果然沒有看錯人!一萬輕騎我會抽調(diào)出來,交給梁將軍,殿下此?行務(wù)必保重,玉瑞的江山還得指望殿下!” “我會的!” 一萬輕騎趁夜出發(fā),沒有知會任何人,一方面為了迷惑齊國,一方面自然不想讓李攸熔的人知道,多生干戈。月光下,一匹撒蹄狂奔的烏黑逸馬,遙遙領(lǐng)先?后面的大部,馬上的人背纏沉甸甸的寶劍,與這逆來的寒風(fēng)為敵。 “殿下,休息下吧,從前天到現(xiàn)?在,弟兄們才睡了不到三個時辰,這樣下去,恐怕會支撐不住。馬也?受不了的。” “行,休息一個時辰!”李攸燁命令道,杜龐從馬上爬下來,凍得像個蝦米似的,蜷縮到李攸燁面前:“爺……爺,您騎那么……快,也?……也?要顧及身子!”舌頭都?伸不直了。梁漢勇大咧咧地過來,拍著他的肩膀,打?趣:“嫌快,要不要給你找頭驢騎著!”說?完哈哈大笑起?來。 “去……去你的!”杜龐橫了他一眼,拿出干糧:“爺……吃……吃點東西吧!” 李攸燁鼻子也?被?吹的通紅,但?因為心里著急,也?忘了冷。按照蘇念奴信上所說?,齊國的戰(zhàn)船速度堪比快馬,而且逆風(fēng)時也?可以用人力催動。船不用休息,但?是人和馬必須休息,這一點上,她們占了劣勢,她咬了一口干糧,喃喃道:“但?愿來得及?!弊昧?,便覺出冷意,李攸燁幾乎是下意識地往懷里摸去,待從里面拽出一方白色錦帕,她怔了怔:“方才為什么覺得,會是別的東西?”待緩過神來,她甩去腦中所想,掀開?那錦帕,上面的白兔一顯現(xiàn)?便照亮了硬冷的鎧甲,她這才笑了笑,又把它疊好塞入懷里。啟程,依舊在前頭領(lǐng)路,一萬輕騎已經(jīng)習(xí)慣了追隨她的身影,仿佛一切本該如此?。 卻說?李攸燁日夜兼程地往京城趕,而沒有得到消息的京城依舊風(fēng)平浪靜。說?是風(fēng)平浪靜,其實也?不盡然。例如那棵老槐樹遮天蔽日地杵在城里,就讓很多人憋出了內(nèi)傷。 這一日,李攸璇又來驛館看望曽外公。剛到驛館就聽到里面?zhèn)鱽頍狒[的笑聲。她遲疑著進(jìn)去,見老槐樹竟被?一群大臣圍在中間,談笑說?樂,十分融洽的樣子。老槐樹什么時候轉(zhuǎn)性了?不想與那些人糾纏,她便徑自去側(cè)室呆著,聽外面的談話。 只聽老槐樹用洪亮的嗓子笑道:“唉~老夫現(xiàn)?在身子骨不行了,要是放在四十年前,嗨嗨,那兩百斤的大弓都?能拉得,現(xiàn)?在老咯,弓握都?握不動了,還不知道有幾天活頭呢!” 他是想氣死那幫老頭嗎?李攸璇聽著他那中氣十足的聲音,暗忖,這哪像還有幾天活頭的樣子,估計這樣下去他真能活成神龜。 一陣馬屁聲過后,“我看老將軍的氣色,再活個二十年,都?不成問題呢!”聽這音腔,李攸璇判斷這是太醫(yī)院的王太醫(yī)。接下來自然又是一陣馬屁聲。 等到人都?走了。李攸璇從里間出來,坐到老槐樹身邊,笑問:“曾外公,今天怎么接待了這么多人?” 老槐樹咽了口茶,姿勢不再凝固,扭頭看著李攸璇:“剛才王太醫(yī)來說?,老夫就在這兩日了!” 兩串淚珠瞬間從李攸璇眼眶中奪出,她自然曉得他這話的意思?,握住那枯枝般的手:“曾外公……” “璇丫頭,你先?別哭,先?聽老夫把話說?完。等老夫死后,不要對?外聲張,一切就當(dāng)老夫還活著,明不明白?老夫活著就能震住他們,死了,就什么都?不是了。另外,老夫已經(jīng)寫?好了一封信,老夫死后,你想辦法交到太皇太后手里。” 李攸璇點頭,望著老槐樹,忍不住掉淚。老槐樹咳咳兩聲,拍拍她手:“這件事?暫時不要讓靖汝丫頭知道,我擔(dān)心她會誤了事?。我已經(jīng)讓金王把她接王府住了,等一切塵埃落定后,再送回來,以后,這小丫頭就交給你照顧了!” “我會的,曽外公!”李攸璇泣不成聲,人世間最大的悲慟莫過于親人離世了。 “呵呵,不用難過,人總有一死,老夫活了這大把年紀(jì),已經(jīng)是賺了,賺了!” 老槐樹于第二日凌晨去世。李攸璇清早來得時候,見他坐在太師椅上,仍保持著凝固的姿勢,以為他還是如原先?一樣,在閉目養(yǎng)神。當(dāng)手?jǐn)R在他鼻下,覺察那里已無半絲氣息,她捂住嘴,淚姍然而下。忍著悲痛,命人悄悄將他的遺體入殮,由于老槐樹事?前吩咐,棺材就擱在側(cè)室,并不下葬,驛館里一切如老槐樹還在的樣子,對?外宣稱閉門謝客。 李攸璇擦干眼淚,拿著老槐樹的信,去了京里某個酒樓,將信交給了陳越。便又乘著馬車,神色如常的回了宮。 夜晚,江后就著老宮人添得滿滿的油燈,開?始讀老槐樹的信: “栩丫頭,原諒老頭子不敬,我現(xiàn)?在可是在地底下跟你說?話呢,死者?為大!” 那雙懷璧的眸子黯了下來,捏著信紙,繼續(xù)往下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