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世子一向不來,待瞧瞧他意欲何為!”樊耕思量道。 “那好吧,叫他進來!” 不多會兒,下人引著一個年近三十的青衣男子走了進來,錦衣華服,卻是一臉憔悴病容,瘦身長形,體態倒也風清。正是齊王世子李攸燃。 樊耕起身行禮,而李攸焜卻并不站起,端坐當中,指向旁邊一席,道:“大哥難得有空來小弟這走一躺,請坐罷!” 李攸燃平素習慣了他的傲慢,面上并不計較,往旁邊一座,笑道:“為兄久病纏身,行動不便,因此少來,二弟莫要見怪!” “大哥說哪里話,大哥這既是身子骨弱些,就該好生將養著,如果因為來看小弟這一趟,惹得舊疾復發,小弟心里也過不去!”李攸焜句句帶諷。 李攸燃臉色難看了幾分,接過侍人遞過來的茶盞,隨即又換了笑臉:“我今日來是想請樊先生幫忙的!” “不知世子有何賜教?”樊耕也對這位世子的懦弱無能素持鄙夷態度,今見他居然開口要自己幫忙,心下犯了嘀咕,不知他要做什么! 李攸燃笑著放下茶盞,說話間不覺挺了挺腰桿,道:“太皇太后和皇上剛剛降旨,特許我以順歸帝嫡長孫名義,回齊國主持順歸帝陵墓建設,并隨父王拜祭,我聽說樊先生在陵墓建造方面多有造詣,就請旨讓樊先生隨我前去,不知樊先生意下如何?” 李攸焜的臉色已經黑得難看,樊耕也有些意外,順歸帝嫡長孫?他幾乎都快忘記了,眼前這個病弱的年輕人,是李安起的長孫。他太不起眼了,王爺不喜歡他,不惜把他放到京中為質,兄弟也看不起他,紛紛覬覦他的世子位,自己也瞧不上他,沒有一統天下的魄力,但,這些都不能抹卻他那讓人莫可奈何的嫡長孫身份,這點連王爺不認也不行,因為李安起當年為了鞏固皇權,曾經給過他一個榮耀至極的身份——皇長孫! “樊先生,樊先生?”李攸燃笑容不改,但在李攸焜看來,這笑意要多刺眼有多刺眼。 “哦,哦,既是長孫殿下有命,臣恭敬不如從命!”樊耕忙附聲道。 李攸燃帶著滿意的笑容,如來時那樣一臉病容地走了。他前腳剛走,李攸焜后腳就摔了杯子:“他算什么東西,順歸帝嫡長孫,哧,別人給的剩骨頭,他倒巴巴啃起來了,到我這里耀武揚威,他還不夠資格!” “他畢竟是嫡長孫!”樊耕無奈道:“二公子,你平素也要注意點,莫讓人說了閑話去!” “怎么,樊先生剛得了嫡長孫的差使,就轉成他的人了?”李攸焜諷道。 樊耕皺了皺眉頭:“二公子這是說哪里話,在下只是勸二公子多忍讓些,王爺雖然有意立你為世子,但現在他畢竟還是世子,萬一他告到朝廷里去,你得不到什么好處!” “他敢!”李攸焜怒目圓睜。突然見樊耕臉色難看,他壓壓怒火,轉為一臉討好:“剛才是學生情急,多有冒犯之處,還請先生見諒!” “哎,罷了,罷了,二公子先消消火,在下明日再來商討!”說完竟告辭去了。李攸焜以為他惱怒了,不由也暗恨在心。 樊耕卻是真的想清凈一日,好好思忖應對之策。江后此舉有離間齊國之意,看來,用不著他們在這里思謀朝廷,江后就已經開始對齊國行動了,這一招,抓住世子和二公子之間的矛盾,做一番文章,倘若成功,便能一舉動搖齊國的國本,這個女人手段當真狠毒! 而皇宮這邊,離大婚典禮還有三天,各項籌備工作已經進入最后階段,宮里一片繁忙。雖然上面吩咐婚禮布置一律從簡,但各個部門仍不敢怠慢。高顯現身皇宮監督指揮,長公主親自坐鎮驗收成果,更有博學大儒詹太傅執筆寫下的各方請柬,散發到滿朝文武,各方諸侯,鄰國使者手中,時人莫不以收到這份皇家請柬為榮。 自然,江丞相家也收到了這份請柬。不過,發生在別府的歡騰景象卻沒有在江府上演。江府眾人隱隱約約聽說,這個皇后位置本來應該是自家小姐的,因為自家老爺從中阻撓,最后太皇太后不得不選擇了上官家的小姐,小姐為此甚至傷心到離家出走。眾人對老爺的行為很不理解,甚至私下唾棄,放著自家小姐不管,便宜了別人,不是老糊涂了是什么!于是在收到請柬的當日,夫人用龍頭拐杖把老爺趕出了家門,全府上下那些平日敢怒不敢言的,莫不解了一口氣。 于是,江令農這幾天很不好過,他那位公主夫人(江老夫人是李安載的meimei)因為自己沒有為寶貝孫女積極爭取,大發雷霆,他惹不起,只好跑江邊的一處小茅屋里躲著,日日垂釣,養活自己。誰料屋漏偏逢連夜雨,最近手氣不佳,上鉤的魚少之又少,他只能飽一頓餓一頓。形容枯槁,悔不當初。其實他也冤枉啊,他承認之前確實有過阻撓皇帝甥孫和寶貝孫女在一起的行為,但是自那日兩人落水后,他看到孫女的執著,就決定放手不去管了,后來事情發展成這樣真的和他無關哪!是她那妹子太精明了,有了更好的人選,就不再過問他們家玉姝了,他還寒心來著,怎么都沖他使勁呢! “還不是因為你這個老東西拉不下臉來去求情,我告訴你,我孫女一天高興不起來,你一天就甭想回來!” 得,啥也不想了,還是填飽肚子實在,嗯?魚呢(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最后望著火堆,叉子往那團焦糊上一插),他奶奶的,這可是今天唯一的口糧了!不能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