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不想問。

    向江煜證愛，總讓她覺得自己落了下風。

    她望向江煜的手臂，他的左臂上有一個清晰的牙印，痕跡很深，應該很疼。

    “我——”

    江煜第一次搶話：“既然你沒什么事，我就回隔壁了?！?/br>
    “江煜！”

    舒黎匆忙喊住他，江煜回頭時兩人的視線猛然相撞。

    暈黃小燈的光亮映照在她的眼眸中，像小小的搖搖晃晃的燭火，眼角還有濕潤的淚意。她定定地望著江煜，一直望到江煜挪開視線，才開口問：“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什么意思？”

    “你不覺得自己很奇怪嗎？”

    江煜表情微僵。

    “我說不出來哪里奇怪，但就是很奇怪，”舒黎拽了拽被子，嗡聲說：“如果你一直都是這樣對我的，那我真的沒辦法理解我為什么要和你結婚，找一個保姆不是更好嗎？”

    舒黎在江煜身上找不到半點應該愛他的理由，如果要說照顧她，做飯洗衣喂藥，找一個好點的保姆，說不定能做得比江煜更好。

    “你可能就是把我當保姆吧?！?/br>
    舒黎愣住。

    “和我結婚，除了把我當保姆，享受我無微不至的照顧，還能得到什么呢？”

    舒黎皺起眉頭，“你的意思是，我就是為了這個和你結的婚？”

    “不是，你是因為和你父母賭氣，才和我結的婚，”江煜伸手幫舒黎掖了掖被角，平靜道：“那時候你得知了你爸出軌的消息，情緒很低落，為了報復你的父親，你選擇跟我結婚?！?/br>
    他說得輕描淡寫，也沒有責備，但他短短幾句話就把所有責任都推到舒黎身上。

    他的意思是，他不是騙子，也不想要她的錢，更不想和她結婚，都是舒黎主動的。

    舒黎的臉色陡然變沉，她一把揮開江煜的手，“就算是我主動的，你不會拒絕嗎？領證的時候是我把你打暈了拖去民政局的嗎？都是成年人了，能不能別說這么可笑的話？”

    “你就是想要我家的錢，裝什么裝？”

    江煜沒有反駁，像是被舒黎戳中了心事。

    他望向舒黎，下一秒，他竟然握住了舒黎的手，寬厚的手掌緊握住舒黎的手，舒黎嚇得立即掙脫開，嫌惡地說：“你出去，出去！”

    江煜猶豫片刻，還是起身離開。

    舒黎望著臥室的門，久久不能平靜。

    夢里的江煜和現實的江煜好像是兩個人，如果她一點都不愛江煜，為什么最恐懼的時候還是下意識喊他的名字呢？

    阿煜。

    乖乖，在夢里他這樣喊她。

    第6章

    舒黎熬到半夜才昏昏沉沉地睡著。

    第二天清晨，她被母親的電話聲吵醒，迷迷糊糊地伸手去床頭柜上摸手機，卻不小心把手機摔到地上，咣當一聲，舒黎陡然清醒。

    她剛探出身子，門外就傳來江煜的詢問聲：“沒事吧？”

    舒黎怔了一瞬，明明是關心的話，從江煜的嘴里說出來就變得很討人厭，她悶悶地撿起手機，揚聲說：“關你什么事？”

    門外就沒了聲音。

    舒黎欲言又止。

    接通電話，方敏之的語氣有些急切：“黎黎，怎么這么久才接電話？身體不舒服嗎？”

    “沒有，”舒黎頓了幾秒才反應過來電話那端是她的母親，溫和道：“剛睡醒。”

    “頭還疼嗎？肩膀上的傷結痂了嗎？”

    舒黎揉了揉太陽xue，其實頭還是很疼，但她在方敏之面前撒了個小謊，“頭疼比在醫院的時候好多了，mama你不用太擔心?！?/br>
    “mama怎么能不擔心呢？黎黎，你什么時候回家？”

    “我——”舒黎略顯遲疑。

    “mama聯系了一位很專業的營養師，她可以住家的，mama還托人找到一位專門做精神類疾病的針灸推拿的理療師，你一回家，mama就給你聯系他，讓他來家里幫你做頭療，理療效果很好的，肯定能幫你盡快恢復記憶?！?/br>
    舒黎揪了揪被子，有些為難。

    見舒黎遲遲不語，方敏之的聲音沉了下來，“你告訴mama，你為什么非要跟著他回去呢？你難道相信他，不相信爸爸mama嗎？”

    “我沒有?！?/br>
    舒黎看了一眼門口，“沒相信他。”

    就是因為不相信，所以想驗證。

    “我就是想知道我到底看上他什么了?！?/br>
    方敏之無奈地笑：“你看，脫離了愛情這層屏障，你自己都覺得你們倆不是一路人，自己都懷疑這段感情，更何況爸爸mama對他呢？”

    舒黎如夢初醒。

    的確，這也是她跟著江煜回來的原因，雖然這理由聽起來很自私、很惹人嫌、很高高在上，但她和江煜顯然不是一路人。

    不過她忽然響起之前江煜提到的往事，忍不住向母親確認：“爸爸……”

    哪怕缺失了共同記憶作為情感支撐，舒黎對父母還是保留了幾分孩子氣的依賴，她想起江煜說的話，“爸爸他當年真的出軌了嗎？”

    從車禍中醒來后，父母在她面前一直表現得相愛且幸福。如果江煜說的是真的，舒黎大概會很崩潰，這個世界沒什么是可信的。

    方敏之竟然語塞。

    母親的停頓讓舒黎心生不安。

    “是江煜跟你說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