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山松樹 第8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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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凌靠在沙發(fā)里坐得有點不耐煩, 估不準(zhǔn)徐靳的用意。但他也沒再問, 干脆閉目開?始養(yǎng)神。 拍賣會開?始后,主?持人在?臺上慷慨激昂,中英文混著來,手里的小錘子敲得氣?勢十足。 冉文聰和?徐靳在?閑聊, 說起最近的形勢不好, 上頭卡得嚴(yán), 他也只能照章辦事。 “您看著辦就好, 這么多年兄弟, 我信你。”徐靳跟他干杯。 “有您這句話,哥們兒能不給你頂著點兒?” 一套套官腔打得夠利落,容凌聽得都無語:“自?家兄弟, 能別這么酸了嗎?” 徐靳低笑一聲說:“沒你酸, 一會兒保管你更?酸。” 容凌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也不想知道?, 他平日除了工作也沒什么別的娛樂, 或者說他過了三十五歲之?后,對很多以前感興趣的事情都不太感興趣了, 猶如老僧入定一般。 他這張淡定的面具一直持續(xù)到本場的最后一份展品上臺—— 主?持人還在?臺上熱情洋溢地介紹這份展品的來歷,又繪聲繪色地描述著當(dāng)年光緒帝佩戴它時在?大使館照下的照片,又說之?前拍賣時這塊表賣出了何等的高價云云云云…… 那一瞬他豁然站起, 臉色鐵青。 他什么都聽不到, 耳邊的聲音似乎都消失了,目光只鎖定在?那只表上。 徐靳適時按了鈴, 趕在?一個港商前頭截胡了這只表。 “別激動別激動。”徐靳勸他,按著他肩膀讓他坐下,“現(xiàn)?在?要不要聽我說說?” 容凌知道?他肯定事先得到了什么風(fēng)聲,不然也不會拉著他過來看這一出好戲。 他臉色陰霾:“說。” 徐靳感慨只有鐘黎的事情能讓他這樣失態(tài),搖了搖頭:“這可不像我認(rèn)識的容小五了。你不向來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嘛?什么時候這么畏畏縮縮了?真喜歡就上啊,把人追回來。” 容凌知道?他指的是什么,閉了閉眼睛,多少?有些?無力:“她都有男朋友了,我還上趕著討這個沒趣?” “你不像是這么要臉的人啊。”徐靳調(diào)侃他。 容凌也不在?意他的擠兌,語氣?很平淡:“我只是不想破壞她平靜的生活。” 分手時已經(jīng)說好,以后不再干涉彼此?的生活。若是再出爾反爾,豈不是更?被她瞧不起? 他身體僵硬,心底好似被一陣?yán)滹L(fēng)穿堂而過。 “呦呦呦。”徐靳都服了他了,“這么大度?我建議你直接立地成佛算了。你真不管她?真不管她她就進(jìn)火坑了!你以為這表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容凌面色平靜,喝完杯子里的茶才站起來,拿了自?己的外套:“謝謝你老徐。” - 沈斯時最近的運氣?不錯,自?從還清賭債后身上就輕松多了,走路都抬頭挺胸了。@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失掉的那只表,他越想越覺得虧,看周四那模樣就知道?那表不止兩千萬。周四個jian商! 可他實在?沒膽子去要回來,只能自?認(rèn)倒霉。 這日他照常拍完戲離開?,誰知卻被經(jīng)紀(jì)人一個電話打來勒令在?原地別動,說有大人物?要見?他。 經(jīng)紀(jì)人電話里語焉不詳,但是語氣?非常嚴(yán)厲鄭重,沈斯時自?然不敢怠慢。 快6點的時候,一輛紅旗停在?劇組后門,將他接走。 車?yán)锖馨察o,司機冷著一張臉,一句話都沒說,身旁的這位謝秘書雖然是笑著的,卻給他極大的壓力,有種?笑面虎的感覺。沈斯時一開?始還討好似的跟他搭兩句話,漸漸的就不敢吭聲了。 這人瞧著笑瞇瞇的,直覺不是什么好相與的。 車一路往北六環(huán)開?,后來進(jìn)了個胡同,七繞八彎拐了好幾條道?,停在?一處院門前。 他沒來過這種?地方,里面回廊曲折如進(jìn)入了什么古老的園林,長廊好似沒盡頭,雪白的院墻底下掛著一盞盞羊角風(fēng)燈,在?冷風(fēng)中旋轉(zhuǎn)搖曳。 莫名有種?神秘詭譎的感覺。 像是什么私人會所,但似乎又不像,人太少?了,氛圍奇異地莊嚴(yán)而肅穆。 終于抵達(dá)目的地,謝平上前叩門。@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得到許可后,推開?了門。 沈斯時悄悄往里打量一眼,發(fā)現(xiàn)?這是個很大的辦公室,很莊嚴(yán)厚重的裝修風(fēng)格,清一色的硬木家具,他腳下跟生了根似的,莫名有點畏懼,不敢往前。 謝平見?他遲遲不上來,皺了下眉,推了他一把:“還不快進(jìn)去。” 沈斯時踉蹌著進(jìn)了門,還來不及說什么,身后的大門已經(jīng)合上了。 他只能轉(zhuǎn)回身,這才看到辦公桌后坐了一個非常年輕的男人。說年輕是因為那張臉相當(dāng)于他沉穩(wěn)練達(dá)的氣?質(zhì)來說,顯得有些?年輕了,他只是坐在?那邊低頭寫著一份什么文件,沈斯時就感覺有些?喘不過氣?來。 他隱約覺得他有點眼熟,像是在?電視上見?過,可又想不起來,手心虛虛冒著汗。 對方不說話,他也不敢吭聲,就那么杵在?那邊等著。 容凌終于寫完報告,擰上筆蓋連帶著文件擱到一邊,這才抬頭看他:“沈先生。” 沈斯時下意識站直了,不知道?要怎么稱呼他,那一瞬不知怎么腦中靈光一閃,想起他是誰了,磕磕絆絆地擠出句稱呼:“容……容先生。” “你不用緊張,我就問你一些?事情。”容凌低頭從抽屜里取出一個盒子,打開?,換了個方向推到他面前,“這是你拿去拍賣的嗎?” 沈斯時一眼就認(rèn)出了這是那只表,不知道?他為什么問他這個,額頭不覺滲出了冷汗:“這……這……” “我是我的東西,曾經(jīng)送給了一位故人,沒想到會在?拍賣會上見?到。我在?想,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難才不得不拿去拍賣。” 聽他這么說,沈斯時倒是松了口?氣?,隨口?胡謅:“……是這樣的,因為我意外出了些?事兒,我女朋友為了替我周轉(zhuǎn)就把這塊表給了我,讓我去拍賣……”他的話到這里戛然而止。 因為容凌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眼神雪亮如刃:“沈先生,我再給你一次機會。” 他喉嚨發(fā)緊,感覺這謊話怎么都說不下去了。 這個人好像沒那么好糊弄。 也對,這樣的人物?怎么會好糊弄? 又想起經(jīng)紀(jì)人的告誡,他腿腳虛軟,腦袋亂糟糟的,吃不準(zhǔn)對方的意圖:“我……我沒有亂說……” 感覺耐心已經(jīng)告罄,容凌深思一口?氣?,壓下心里的厭惡,盡量心平氣?和?:“我現(xiàn)?在?不是在?追究你的問題,我只想知道?鐘黎過得怎么樣。我問你,你跟鐘黎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 沈斯時想起了他那個姓謝的秘書,想起在?車上時謝秘書旁敲側(cè)擊敲打他的那些?話,說這位主?兒可不是什么好脾氣?,真惹毛了他他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周四算什么?在?人面前屁都不敢放一個。 他再不敢胡說,竹筒倒豆子似的把話都吐了。當(dāng)然他也存著一個心眼,不敢把什么都說了。 “我也是被人騙了,我以前不賭錢的,不過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改了……” 平日跟他匯報工作的手下都是精明干練的人,說話很有條理,什么時候會有這種?連邏輯都捋不清的? 容凌皺著眉,心里的厭惡又添幾層,好幾次都想開?口?呵斥他不該說的別說,挑重點,想想還是算了,免得這廝被他嚇著了說話更?不利索,終是忍著不適聽完了。 他當(dāng)然不信這人的鬼話,能有三分真就不錯了,可他和?鐘黎的關(guān)系不便?透露,免得這廝出去亂說。 他自?己倒沒什么,鐘黎指不定會被人指指點點,她現(xiàn)?在?待的院所各中關(guān)系也挺復(fù)雜,各種?派系紛爭不斷。 “行了,你回去吧。”容凌揮揮手,讓他自?行出門。 人走了,他才撫摸著盒子里的那塊表,沉著臉,良久都沒說話。 - @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鐘黎是兩天前才發(fā)現(xiàn)?那塊表不見?的,找了很多地方都沒有找到,她不停地回憶,幾乎把家里都翻了個底朝天,病急亂投醫(yī)似的給每個來過她住處的朋友都打去電話,連沈斯時都打了。 “什么表啊?我不知道?啊,我沒見?過。”他在?電話里說,“是你忘記放在?哪里了吧?” “我不知道?,我不記得了。”她的聲音訥訥的,聽上去有點兒失魂落魄。 沈斯時忽然就有些?內(nèi)疚,可到底是沒有開?口?,支吾了會兒把電話掛了。 鐘黎坐在?沙發(fā)里好一會兒,窗外的夜色像包裹著一團(tuán)濃霧,要將她卷入、吞沒。她難以訴說心里這一刻空落落的感覺是什么,無法言說,說白了那也不過是一塊表而已。但是,每次這么勸自?己的時候,心里都像是被剜去了一塊,遲鈍而麻木持久地疼。 仿佛心臟的地方已經(jīng)生銹了,扯動時都泛起絲絲血腥氣?。 門鈴這時響了,不知是誰年節(jié)來訪。 鐘黎忙胡亂地抹了一下眼睛,小跑著過去開?門。 樓道?里挺昏暗,屋外的燈還壞了一盞,視線過了兩秒才適應(yīng)黑暗。黑暗里,是一道?高大修挺的身影,穿西裝,皮鞋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夭仍?地面上。 她的笑容在?看清門外人的那一刻凝固在?臉上,下意識要將門關(guān)上。 一只修長有力的大手先她一步按住了門板,不費什么力氣?,將門緩緩?fù)崎_?:“怎么,不歡迎我這個老朋友?” “不……不是,您請進(jìn)。”鐘黎一顆狂跳的心終于強自?鎮(zhèn)定下來,往后退了一步,給他讓出位置。 低頭時,她看到自?己的影子,小小的局促地投影在?角落里。 比他高大的影子要小很多。 不管過去多少?年,她在?他面前似乎都像個沒長大的小女孩,這讓她感到怨恨又無力。然而,又不僅僅是這些?,他于她而言,不僅僅是曾經(jīng)的愛人那么簡單。 他給予了她從未有過的關(guān)懷和?呵護(hù),是彌補她貧瘠童年的溫暖,也是滋生欲望與惰性的溫床,她曾深深地陷入這片溫柔而致命的泥沼中。 其實回國后鐘黎一度都很害怕看到他,哪怕只是看到一個背影。 他們當(dāng)初的分開?雖然有無奈的抉擇,更?多的還是意難平。她太了解容凌了,除非是他主?動放棄,否則,他這人永遠(yuǎn)那樣一意孤行。 當(dāng)年,與其說是他的選擇,不如說是她的放手。他mama對她說的那些?話,言猶在?耳,每每想起都讓她錐心般地痛:“如果你真的愛他,就應(yīng)該明白什么東西對他來說才是最重要的。” “是驕傲。” “他的驕傲和?自?信來源于哪里?是他的出身,他的背景,他的權(quán)力與地位。如果失去這些?,他就什么都不是。你真的愛他,就不該拖累他,讓一個你愛的男人失去他引以為傲的一切被打落十八層地獄。” “說得難聽一點,你會喜歡那樣的他嗎?” 鐘黎只覺得每一根毛孔里都泛著寒氣?。 顧允章的話不算難聽,如她的為人處世一樣,但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直擊她靈魂深處的痛點,讓她難以反駁,絕望到看不到一絲光亮。 她的選擇,其實也是給了彼此?一個臺階。 她不想讓他以后怨恨她。 “你喝茶嗎?家里有龍井。”這樣相顧無言地坐著實在?尷尬,她站起來說。 “我喝白水就好。” “那你等一下。”鐘黎去了廚房。 很快,開?放式廚房里傳來了燒水聲。 容凌抬頭望去,她背對著他站在?那邊,睡衣是粉白色的,有點兒臃腫,可她背影看上去仍是那么單薄纖細(xì),好像比以前更?瘦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