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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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將玻璃變成一面鏡子,倒映出床邊的人影。 白硯注視著meimei,她睡著的樣子真乖巧,呼吸輕的好似一片片墜落的雪花,慢慢覆蓋堆積住他的口鼻。 時光在眼前倒退回溯,他們成長的那座古板空蕩的祖宅像張泛黃的舊照,陡然在眼前飄落。 meimei小時候身體就很虛弱,在已經有了一個優秀到足以稱為名門繼承人范本之后,感情寡淡的父母其實不期待第二個孩子,父親在家族經營幾代的生物醫藥集團任職,畢生致力于違反市場壟斷協議,出身顯赫的母親則習慣游戲人間,兩個人湊在一起毫無對婚姻家庭的忠誠,但陳腐的家族觀念如同山峰壓下來,白水心的出生是個無法抗拒的意外。 少年時期的記憶里,她經常生病。 父母雖不怎么愿意回家,卻也拿照顧她的保姆出氣,年幼的白水心總是倉皇看身邊的人來來去去,后來她性格里無法扭轉的膽怯不安,或許來源于此。 她去不了學校,自然交不上同齡朋友,白硯閑的時候偶爾會教她認幾個單詞或是講個故事,但大多數時候,兄妹倆只是安靜地各自待在房間里,窗外是深秋的寂,枯葉森森,古宅困囿了太多聲音,連家傭都習慣沉默。 不知道是哪一刻,她懵懂意識到只有捧著書坐在窗邊的哥哥是唯一不會離開的存在,她的依賴感產生的輕易又理所當然,幼貓一樣弱小的女孩,抱著玩具靠近過來的樣子像討好飼主。白硯從書頁間走神時手指碰到女孩柔順的頭發,也只覺得可有可無。 真正對血脈相連的meimei產生印象,是在某個惶惶不安的午后,宅邸難得混亂,腳步聲sao動,管家告訴他meimei不知道跑去哪里玩耍,房子里最后沒有找過的地方是白硯不允許任何人進入的房間。 推開門,里面空無一人,只有陣風卷起攤開的書頁,管家轉了一圈就匆忙離開,而他靜靜站在門邊,看見一片碎花裙擺從衣柜夾縫中擠出來。 他打開衣柜,瘦弱的小女孩以一種說不上舒服的姿態蜷縮在衣服底下,手里緊緊抓著一件外套,鼻子貼著衣袖,一呼一吸都很用力。 …… 白硯再次抬眼,窗外的城市已經半明半暗,第一道天光將要刺破云層。 厚重的簾無聲合上,周圍陷入比黑夜更加沉寂的幽暗。 他看不清meimei熟睡的臉,只能聽見她平緩的呼吸。 眼前又浮現許多年前的午后。 他垂眼,打量著衣柜里不請自來的小偷,即使她竊取的只不過是衣服上面的氣味,但私人空間被闖入的意外感令少年的眉眼更加冷淡。 “你在這里做什么。” 小女孩從不安的夢里醒來,睜眼就對上哥哥的審視,因為發燒而緋紅的臉頰看起來可憐兮兮,顛三倒四地說自己難受,睡不著覺,害怕。 白硯告訴她,“因為你生病了。” 她當然也知道,囁嚅道,“……我不想吃藥。” “那你想要什么?” 你想要什么? 之后白硯無數次問過meimei同樣的問題,在餐桌,在花園,在明碼標價的商店,在天氣不錯的早晨,在只能聽見彼此心跳聲的深夜。 但那個午后,她只是抱著外套慢慢坐起來,“我就是、有點想你了” “誰讓你進來的?” “……不可以么?” 白硯始終很冷淡,問她,“你為什么總這樣。” “什么啊?” 你脆弱的好像世界上所有事物都擁有可以傷害你的力量。 除了我。 血緣是否真的存在如此神奇的紐帶,令白水心身上誕生一些超乎他想象的東西,她對他近乎虔誠純凈的信仰,隨心所欲的支配權。 白硯看了她半晌,“你已經長大了。” “哦……” 她失落垂下腦袋。 窗框上飛來一只迷路的雛鳥,伸著脖子張望,細微的影子遮蔽紙頁上的只言片語。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與鳥鳴聲一同響起。 “你長大了,該聽懂我的規矩。” 他說。 “我允許你在房間里待著,但這里只有我說了算。” “那是、什么意思?” “我現在讓你吃藥你就必須吃藥的意思。” “啊……”她后悔了,“那、那我還是走吧……” “不行。”白硯臉上沒什么表情,“你不可以隨便進來,更不可以隨便離開。” “哦……” 他繼續說,“你身體太弱了,這樣不好。今天開始,你的飲食和作息都要聽我安排。” 白水心想起她心愛的小零食,難過低下頭,“可是……” 一只手抬起她的臉。 “看著我說話。” “……” 即使哥哥的手指已經松開,她反對的想法也不知道為什么莫名其妙消散了,她又說,“哦……” 白硯看著似乎覺得有趣,“乖孩子。” 伸手握住女孩的手腕,meimei的脈搏在指腹間微弱跳動,好像空蕩蕩的懷里被塞進一頭幼獸,他產生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荒謬和理所當然的感受。 他想,真可憐,不如我擁有她。 白硯漫不經心扯走她一直抓在手里的外套,丟到地上。 他給她第一道命令。 “不準拿任何東西代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