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判
七月的暴雨總是來得突然去得也快,空氣中泛著腥的潮濕。易靈被阿頌接回家時,恰好易宴也回來了。 她匆匆打了聲招呼便跑回房間了,全然不顧易宴微微詫異的臉色。 易宴目光看向阿頌,后者額頭上還滲著血,連衣服也凌亂得不成樣子。他回想起剛才靈兒像丟了魂的樣子,倏地蹙起眉。 阿頌沒料到會正好遇上老板,先前在車里才答應了小姐要將許璟安的事保密,現在是隱瞞不住了。他低頭先一步道歉,趕在易宴開口之前,將事情原委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 易靈渾渾噩噩睡了一覺,醒來時看了眼時間也不過才凌晨五點多。 她做了個惡心的夢,夢里顧修年和許璟安如同地獄里的惡魔一般,在她耳邊不斷低語。一個叫她“乖乖”,一個叫她“寶寶”,像余音繞梁,久久散不去。 想到這,又是一陣反胃。 易靈徹底沒了睡意,又翻看起手機來。 許璟安昨晚給她發了消息,她沒細看,直接將人刪除拉黑了。 昨晚易靈并沒有從許璟安手上拿回手機,雖然她的確好奇手機里的東西,但許璟安這人太過危險,手機不要也罷,萬一哪天她就恢復記憶了。 易靈又給江聞發了個消息,這才閉眼瞇了會兒,終于熬到了天亮。 吃早餐時,易宴居然也在。她已經很久沒和易宴一起吃過早餐了,大部分時間里易靈都會刻意避開和他共坐一張餐桌,只是今天易宴好像是在專門等她? 她小聲喊了句哥哥,他淡淡應了聲。 氛圍不太對? 易靈偷瞄看他,戴了金絲眼鏡,氣質一貫淡漠疏離,似乎還散著冷意... 只是他一言不發,她也懶得問。就這樣快速吃完了早晨,易宴也一句話沒問。 易靈起身欲離開時,易宴叫住了她。 “靈兒要見的人,我讓人下午帶過來。” 席暮? 易靈驚喜抬頭,目光毫不掩飾地看向易宴,而后應了聲。幾秒后,易靈又補了句謝謝。 易宴周身依舊散著冷意,眉頭疏淡。修長的手指點了點桌面,示意易靈坐下。 “怎么了,哥哥?” 這席暮又和靈兒是什么關系?靈兒竟然難得主動坐下來愿意和他聊聊。 “靈兒沒有話想和哥哥說嗎?” 易宴抬起眼皮,目光看不出絲毫情緒,只是淡淡地看著易靈。 這副樣子,像是在審判犯人。 他盡量將語氣放得溫柔,又說,“昨晚阿頌告訴我了。” 易靈沒正面回答,反倒是反問他,“哥哥是在責怪我嗎?” 易宴眼底的柔意斂去幾分,不再說話了。 比起責怪,不如說是酸澀無力。 “靈兒,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告訴哥哥,哥哥會幫你解決。”他無聲嘆氣,語氣又軟下來。 聽到這話,易靈只覺可笑。他和許璟安、和顧修年有什么區別呢?說這話的時候,易宴心里不害臊嗎。 沉默許久,易靈輕笑一聲,徑直起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