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碎性骨折。”程玉憂心忡忡，“具體?我也不了解，沒怎么記住，好像是半月板也有點(diǎn)問題，但你?這個特別麻煩，如果恢復(fù)的不好的話可能要?做手術(shù)。”她半支吾著說道，“嚴(yán)重的話，就算手術(shù)也可能會有后遺癥。”

    “什么后遺癥？”看她躲閃的小?表情，顏汐就想逗逗她。

    “會……高低腳。”其實(shí)是瘸，程玉怕她接受不了，特意?換了溫和一點(diǎn)的次。

    “看你?那哀痛的表情，我還以為我癱瘓了呢，不然怎么到現(xiàn)在都動不了。”顏汐再次嘗試著想要?抬胳膊，但好像真的感?知不到四肢的存在。

    “瞎說！”程玉是真的著急了，恨不得撲上?去捂住她的嘴，指尖試探著動了動，最后還是忍了，撇著嘴嘀咕道，“你?怎么嘴上?沒個把門的，我們還在醫(yī)院呢，你?別這樣，我怪害怕的。”

    顏汐覺得好笑，歪著腦袋逗她：“把門的？什么把門的？要?不你?給我掛個鎖？”她眼神?意?味深長地瞟著程玉的嘴唇。

    小?姑娘剛開始沒反應(yīng)過來，但看著她不懷好意?的表情，不知道為什么臉?biāo)⒌膔ou眼可見的紅起來，大腦瞬間一片空白，慌張撇過臉胡亂摸著下?巴：“你?，你?這么看著我干什么，我是不是可邋遢了，昨晚和今天我都還沒洗漱呢，我……身上?沒味吧。”

    “昨晚？”顏汐楞了一下?，瞄了一眼窗外，大白天呢。

    也確實(shí)，她是下?午跳的車，又睡了一覺起來了，怎么都應(yīng)該天黑了。

    這應(yīng)該是過了一夜了。

    不過……

    顏汐眉頭輕輕皺了皺，頓時沒了興趣，轉(zhuǎn)正腦袋短暫地看了一眼白的刺眼的天花板，慢慢合上?了眼睛。

    偏偏程玉腦溝淺，一點(diǎn)沒注意?到她的情緒變化?，自顧自繼續(xù)說下?去：“不過我也沒我姐辛苦，你?都不知道，我姐才是真的差點(diǎn)被你?嚇?biāo)?，我從小?到大都沒見過她那副樣子。”

    她后怕地?fù)崃藫嵝乜冢骸拔宜闶侵廊?家說的黑化?是什么樣子了，尤其是你?在包扎的時候，我姐在外面?擔(dān)心的坐不住站不定……”

    顏汐：“所以她給我打了鎮(zhèn)定劑？”

    “……”一瞬間的沉默震耳欲聾，半晌后，程玉抿了抿唇斟酌著開口說，“也、也不是。”

    顏汐瞥她一眼，突然咧嘴一笑，但笑容中帶著程玉都能看出來的輕蔑和自嘲。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小?玉，你?也學(xué)會騙我了？”

    她整個人?周身都縈繞著淡淡的抑郁和憂傷的氣息，不知道為什么，程玉的眼睛忽然有點(diǎn)酸澀，她慌張趕忙搖頭，“不是不是，真不是，護(hù)士打的針，我姐哪會干那個。”

    “……”顏汐靜靜看著她。

    程玉一下?子就萎靡下?來，聲音比剛出生的貓兒沒大多少，囁嚅著說道：“是我姐簽的字，但我姐也是……也是心疼你?。”就像是怕顏汐不相信，她恨不得把當(dāng)時的場景重現(xiàn)一遍，“我真不騙你?，當(dāng)時你?在那個治療室叫的可慘了，一會胡言亂語罵人?的，一會又說疼的受不了要?去找你?爸媽，我在外面?聽的都是心驚膽戰(zhàn)的，更別提我姐了，我姐、我姐喜歡你?嘛，自己喜歡的人?在自己面?前哭的那么撕心裂肺，換了誰還能冷靜思考啊。”

    她小?心翼翼瞄著顏汐，試探著重復(fù)：“我姐是真的喜歡你?嘛，你?叫得我腦子都亂了，尤其是一聲一聲中間停頓的時候，我姐的那個心眼看著都揪起來了，真的，我這次沒夸張……后來護(hù)士說你?在里面?有咬舌頭撞墻的跡象，我姐心一橫就讓給你?打鎮(zhèn)定劑了，但真的，我姐先問了會不會對你?有影響，確定劑量小?次數(shù)少沒關(guān)系的才給你?打的。”

    “真的，你?相信我。”程玉可憐巴巴瞅著一直看著她不說話，好像認(rèn)真聽進(jìn)去了，但又好像在發(fā)呆的顏汐，眼神?懇求，希望對方?能給點(diǎn)反應(yīng)。

    “哼。”短暫的沉默對視之?后，顏汐冷笑一聲。

    這態(tài)度，就算不說也明顯寫在臉上?了。

    顏汐豈止是不信，根本就是不屑。

    程玉想解釋，但卻發(fā)現(xiàn)完全不知道該說點(diǎn)什么才不是幫倒忙。

    她囁嚅半晌，最后還是掙扎著說道：“小?汐姐，不管你?怎么想，但我還是想跟你?說，我姐是真的喜歡你?，只是——”她低下?頭，落寞地解釋，“她從小?就生活在欺騙中，沒見過幾個好人?也沒經(jīng)?歷過什么好事，所以——”

    “所以你?可以說她心里不健康，甚至你?都能說她固執(zhí)，倔強(qiáng)，但她真的，真的喜歡你?，這點(diǎn)你?絕對不能懷疑，她真的喜歡你?的，她只是、只是不知道怎么喜歡一個人?。”程玉說到情緒激動處，眼圈又紅了，晶瑩的淚珠就在眼眶打轉(zhuǎn)，看上?去就像是沈一楠虔誠的新教，現(xiàn)在正在努力說服顏汐入教，“你?是喜歡女人?的吧，是那種喜歡的吧，所以你?試試呀，你?試試接受我姐，給她一個機(jī)會吧……”

    顏汐就像是一塊雪山之?巔的冰冷的石頭，徑直一瓢冷水潑下?去打斷激動的她：“程玉，有些事你?不知道，我也不會告訴你?，但你?一定要?知道一點(diǎn)，你?姐不是個好人?，她是天生的壞種，她在外面?是什么性格什么樣的人?跟我毫無關(guān)系，但她在我這里永遠(yuǎn)都是壞人?，不是我對她有偏見，主觀意?識覺得她是壞人?，而?是她真的，會對我壞，程玉，你?不知道……不知道我經(jīng)?歷過什么，所以我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