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眼看又要吵起來,于舟不吃了,去廚房洗碗,然后上樓繼續收拾行李。 “看嘛,就吃了這么兩口。”于老爹在樓下低聲抱怨。 趙女士寸步不讓地懟他:“那又怎么樣嘛,能餓死了?” 于老爹搖頭走開,趙女士便也欲言又止地收了聲,拿抹布擦桌子,擦完去廚房,看著倒在廚余垃圾里的面,又看看于舟洗好的碗,兩手撐著洗碗池的邊緣,又掉眼淚。 午飯于舟沒下來吃,下午于老爹來幫她拿箱子,倆人離家出門,趙女士坐在客廳看電視,眼都沒瞥一下。 到門關上,她的眼珠子也仿佛被震了一下,冷不丁地一動。 車上就于老爹和于舟兩個人,他們平時也不怎么聊天,所以于舟就坐著玩手機。于老爹清清嗓子,說:“粥粥啊,要聽話,啊。” 于舟抬頭看他。 “你mama到更年期了,身體不好,你不要氣她了。”他說。 于舟頓了頓,低頭:“我沒氣她。” 但她不打算跟爸爸說太多。 過了會兒,微信收到一條消息,趙女士發到三人家庭小群里的:《同性戀其實是一種思想誤區,勿把友情當愛情》。 于舟皺著眉頭,難過中帶了點難以言喻的荒誕。 女兒也同樣了解母親,這條消息一出來,盡管標題離譜到刺耳,但于舟微妙地意識到,和趙女士不是沒得談,只不過,這是一場曠日持久的博弈。 大概會贏吧。畢竟,出柜對于很多人來說,本質是一場豪賭,賭的是父母對自己的愛。 于舟的勇氣,不止來自于蘇唱,也來自于她的家庭生活,來自于趙青霞。 第83章 于舟時常也在想,人們為什么需要愛情呢? 為什么要在這個星球上,找尋一個固定伴侶,區別于家人、朋友,維持一段獨一無二的關系?當然不是因為繁衍,也不是因為性,她想,是為了保持幻想。 在所有的情感中,愛情是最能讓于舟感受到生命意義的,它的來臨似萬物復蘇,春天的嫩芽要破土而出。沒有愛情的時候,它也存在,但于舟不會去觀察它。 也不會去觀察脈搏的跳動和心臟的擴張。 那些隱秘而盛大的情感軌跡,是所有幻想的集合體,美妙得令人沉淪。 在看到蘇唱時,這種感覺更強烈。 那天她在出站口等于舟,穿著于舟的t恤和自己的牛仔褲,站在離人群稍遠一些的地方回消息。 于舟跑過去,蘇唱抬頭揚眉笑了笑,自然而然地摟住她,又把行李接過來,于舟抱著她的腰蹭蹭,倆人牽著手往停車場走。 于舟在這么多次接送當中清晰地感知到她們關系的變化,一開始在機場,倆人不好意思地低頭say hi的樣子,竟然恍如隔世。 到沒人的地方,蘇唱拉起于舟的手,將唇角落在于舟的手背,又放下去,拇指摩挲兩下,以不動聲色的親昵稀釋想念的濃度,于舟也靠過去,親一下蘇唱的腮邊。 “晚上吃什么呀?”于舟等蘇唱把行李放到后備箱,打開副駕駛座,問她。 蘇唱的手搭在方向盤上,想了想:“蟹黃面,吃嗎?” “你這次竟然能第一時間想出吃什么。”于舟驚訝。 蘇唱笑了:“有個同事推薦的,就在三聲的棚下面。” “哦,”于舟酸溜溜的,“看來我不在的這兩天,你過得挺滋潤啊。” 蘇唱側頭,目不轉睛地盯著她,于舟挑眉疑問,蘇唱靠過來,頭一偏,闔眼吻住她,在徐徐而至的呼吸中嘗遍溫熱的柔軟。 于舟情不自禁地捧住她的臉,細細親吻。 漫長的唇齒相纏結束,蘇唱抿抿唇,發動車子,頭微微一偏,輕聲道:“嗯,滋潤了。” 舌端還有蘇唱的氣息,令于舟心神蕩漾。 到蟹黃面店已經是半夜12點多,好在是24小時的,倆人要了一份面,和一份大排和熏魚,還有一碗魚湯,吃得滿口生香。 回到家,于舟先洗澡睡覺,蘇唱趕工作。她最近被三聲邀請去當培訓班的嘉賓講師,雖然只講一節課,但她仍然非常重視,抽空查資料、做課件,好把課備得更好一些。 凌晨三點,她放輕動作睡到于舟身邊,小螞蟻滾了過來,貼著她,身上暖融融的,但腳卻冰涼,蘇唱撫摸她地頭發,溫聲問:“還沒睡著?” “嗯。” 蘇唱覺得她有些反常,想了想:“回家見到爸媽,開心嗎?” “嗯。” 蘇唱拉開跟她的距離,就著夜色觀察她的神情,聲音比夜色更輕:“怎么了?” “沒什么,就有點想我媽。”于舟懶洋洋地抱著她,比平時更粘人些。 她不打算告訴蘇唱出柜的事,不想蘇唱為她擔心,這是她自己的決定,沒理由把壓力轉嫁給蘇唱。 蘇唱淡淡一笑:“還以為想我。” 有些過分的于舟,幾天不見,抱著蘇唱,卻一點都沒想她。 于舟用額頭蹭蘇唱的鎖骨,糯糯道:“當然想你,但我明天還要上班,精力不允許我想你。” 蘇唱好笑地把她拉上來,望著她輕聲問:“你在想什么?” “你在想什么?你的手在想什么?”于舟軟著眼波看蘇唱,蘇唱的指尖在她的后腰上,隨著腰線攀爬。 蘇唱笑了,低下頭,很溫柔地啄吻于舟精巧的下巴,鼻尖微微一碰:“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