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見林寄筠不說話,夏仁杰更是氣惱:“你別不說話,你再這樣,我就告訴母親,看她怎么好好教育你。” “你不是早就看我不順眼了嗎?現在抓住我的把柄不是剛好合你意?!绷旨捏拚f完,輕輕拍了拍落在肩上的櫻花。但她的內心卻認為夏仁杰應該不會做“告密”這種不入流的事,因為林懷易女士生平最厭惡此種品性的人。 “林寄筠,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剛好合我意?”夏仁杰大聲質問道。 “上個月的繼承人考核,你背著我偷偷做了什么馬腳,你自己心里清楚?!绷旨捏抟琅f不拿正眼瞧夏仁杰,并非她有多么厭惡自己的兄長。其實在很小的時候,兄妹兩人的感情還是很要好的。 但這樣的感情隨著時間的增長和一些風言風語的侵蝕,也漸漸被消磨殆盡了。 也無非就是夏仁杰覺得自己作為長子,為何不能被當作繼承人培養而心有不甘;也無非就是夏仁杰覺得身為男性,他為何不能像旁的家庭里的男性一樣受到應有的待遇而不解罷了。 而林寄筠作為他的meimei,卻輕易地就擁有了這一切。 誠如摩西十誡里第十誡寫下的:“不可貪戀人的房屋,也不可貪婪人的妻子、仆婢、牛驢,并他一切所有的。” 夏仁杰很清楚自己在林寄筠身上犯了哪一誡的罪,但他無法控制自己的想法。 因此無數次去教堂的時候,他都在向他的主懺悔。 直到今天—— 林寄筠的態度仿佛是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好,那你就等著吧?!比酉逻@句話以后,夏仁杰就離開了。 當天夜里,林懷易女士得知了這件事。她十分平靜的將林寄筠關了禁閉,并表示:“如果你不答應和那個女孩斷絕關系,那就永遠別想出來。” 夏仁杰知道母親的態度,向來是說一不二的。因此也冷冷地在邊上旁觀。 唯有夏明行站在房間外苦口婆心地勸林寄筠:“囡囡,去和你mama好好認個錯,然后和那個女孩子做個了斷,這件事我們就翻篇了,好不好?” “不好。”被關在房間里的林寄筠一開始還會回夏明行幾句,后來直接緘口不言。 林寄筠被關在家里整整一個月,期間她亦并未絕食,仿佛在和林懷易女士打一場無聲的持久戰。 后來,在一個天朗日清的下午,終究是林懷易女士先讓了步,將林寄筠從房間里放了出來。 夏仁杰到現在也還記得,關了一個月禁閉的林寄筠走出家門的那一刻,是飛似地離開。因為她匆匆走下樓梯的時候,卷起了一陣風,那風里裹著一層說不出冷意。下午三點,二樓百葉窗有陽光穿過,懶洋洋地傾斜在地板上,無聲昭示著她的勝利。 又仿佛在嘲笑夏仁杰:“看到了嗎?這就是你和她的差距,你們之間終究沒得比。” 然而那天直到晚上十一點,林寄筠都還沒回家。 一家三口都端端正正地坐在客廳里,夏仁杰其實早就困了,但無奈父母也在等著,他也不好先回房間。 這時,窗外響起了驚雷,瓢潑大雨狠厲地砸在玻璃窗上,“噠噠噠”的聲響和著古董時鐘的“滴答”聲,讓人不自覺地感到煩悶。 眼見天氣逐漸惡劣,夏明行第一個先坐不住了:“不管了,再這樣等下去也不是辦法,我讓司機送我去找她。” 林懷易女士抱著雙臂,不動如山,冷冷地從嘴里吐出三個字:“不許去?!?/br> “晚晴。”夏明行通過喊妻子的小名進行著示弱。 但林懷易女士卻只是淡淡地掃了夏明行一眼,氛圍持續膠著。而夏仁杰坐在沙發上,如坐針氈。 就在夫妻倆正要針對林寄筠的問題展開爭論時,有人帶著一身瓢潑的雨霧推開了客廳的大門。 是林寄筠回來了! 她的渾身上下都被雨水給打濕了,若仔細看,身上還有著泥土和雜草的痕跡,整個人看起來狼狽至極。 她一步步地走到林懷易女士跟前,平靜地質問道:“你們明明已經知道她去世了為什么不告訴我?” 那個女孩去世了…… 夏仁杰的困意這下是徹底消失了。非要說起來,林寄筠被關禁閉這一個月,他確實沒留意過那個女孩的事情。而且林寄筠和女孩交往這件事,他自從告訴了林懷易女士后,就被命令不許再插手了。 明明一個月之前,看起來還好好的一個人,為什么突然就去世了呢? “難道告訴你之后,就能改變她的命運嗎?就暫且不提我們家的信仰以及你倆都身為同性這些事。你明明知道她出生在那樣的家族里,注定只能成為維護家族利益的犧牲品,卻還是動了心,難道不是更可笑嗎?”林懷易將目光放在了林寄筠的臉上,皺著眉頭回道。 夏明行找來了干凈的毛巾遞給林寄筠:“回來了就好,囡囡,把身上的雨水擦擦,免得等會兒感冒了?!?/br> 林寄筠并沒有接過夏明行遞過來的毛巾。她的唇色發白,雨水順著臉頰滴落。在聽了林懷易女士這番話以后眼神就像被困住的野獸一般,平靜的背后是深不見底的絕望。 “可是他們家的家仆說她是因為來找我的途中才出車禍的。這些你不都知道嗎?媽,你怎么可以這么冷血?”說到最后,林寄筠哽咽了。 夏明行看見林寄筠這副樣子,心里也不好受。但是他也深知女兒的固執完美遺傳了妻子。本想開口當和事佬,最終還是把話咽了下去,收起毛巾走到林懷易女士身旁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