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正在認真開車的溫遲渾然不覺枕邊人內心的起伏,還要抽出心思回答溫樂的問題:“你說阿九嗎?她是我以前的高中同學,那個時候,我們關系還挺不錯的。” “那后來怎么沒有聽你提起呢?” “人總是會有走散的時候,不過有緣的話自然還會再見的。”提起舊友重逢,溫遲的嘴角又噙上了溫和笑意。 溫樂若有所思,出神地望著窗外,仿佛離別近在眼前。但是她希望,在未來的某一天,和舊友們依舊能夠重逢。 而未來會不會像大花說的那樣呢? 她們已經成為了一個很厲害的樂隊,哪怕那個時候她也許沒有彈貝斯了,但依然會站在臺下,看著舞臺上熠熠生輝的人,燃起心底的余燼。 不知道。 還有青禾她們?不知道今天的事會不會影響到青禾。回去再問問好了,希望青禾沒事。溫樂想著,有些困倦地閉上了眼。 夜晚的公路上,車輛少了很多。經過海神灣的時候,大花打開車窗,看見海浪拍打在礁石上,在盛夏的夜晚里,有著一種說不出的美感。 大花說:“聽說因為死在這里的人很多,所以才叫海神灣。” “那叫死神灣不是更貼切嗎?”青禾作為一個外鄉人,搬來藤子鎮不到兩年的時光,自然不太了解這里的風土人情。因此,她有些困惑。 “嗯,好像是有點道理。”大花摸了摸下巴。 蘇九七瞟了大花一眼,覺得大花沒救了。 夏之夏靠在青禾的肩上,軟軟地道:“爺爺說是因為以前住在這里的人都是漁民,而漁民靠海吃飯,自然要請求海神開恩。所以叫“海神灣”是希望那些在這里不幸殞命的人能安息。” 蘇九七贊許地看了夏之夏一眼,大花癟了癟嘴。 青禾又望了一眼一望無際的海,海浪還在拍打礁石,和以前在大海里飄搖的那艘船上看到的風景是一樣的。 它們冷冰冰的,好像卷走一切的永遠不是它們。 而到家后,已經是深夜十一點了。青芝早早地就睡了,她近來總是嗜睡。 夏仁杰拎著青禾和夏之夏的東西進了客廳,他剛才一直在院子里等她們。本來他是要去接她們的,無奈今天工作上出了一些岔子所以不得不加班。 “奶奶剛剛給我來電話了,青禾,你還好嗎?”夏仁杰才剛放下東西,就語帶關切地望向青禾。 憑心而論,這是一個很好的人。不然,又怎么會教出這么好這么好的夏之夏呢。 可是想到現在和夏之夏的關系,青禾有些心虛地垂下眼眸:“我沒事,夏叔叔。” 夏仁杰拍了拍青禾的肩:“別擔心,都有我們呢。” “時候也不早了,休整一下好好睡一覺吧。” “嗯。”青禾無法直視夏仁杰的雙眼。 而這時夏之夏走了過來,牽起青禾的手:“走吧,一起回房間。” 青禾長舒了一口氣,有一種在主人家眼皮子底下偷走主人心愛的珍寶的感覺,而主人毫不知情甚至還盛情相待。 這樣的罪惡感一直持續到深夜,青禾輾轉反側難以成眠,而夏之夏卻敲了敲青禾房間的門。 “進。”青禾說。 “睡不著嗎?”夏之夏坐在青禾的床邊。 青禾抓著她的手,指尖摩挲著光滑的指節,心不在焉地道:“嗯。” “那想和我說會兒話嗎?”夏之夏捏了捏青禾的耳垂,語氣就像在哄小朋友一樣。想到這里,青禾的耳朵紅了一點點。于是她把臉埋進了被窩里,不肯說話。 夏之夏又喊了喊她的名字:“青禾?” “嗯?” “晚安。” “不要走。”聽見夏之夏要走了,青禾又從被窩里探出腦袋,一把子拉住了對方。 結果發現這人好端端地坐在那兒,正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己看,青禾的耳朵一下子就紅透了。 夏之夏戳了戳青禾的臉頰:“蝸牛小姐,我真是拿你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什么蝸牛小姐?我才不是蝸牛。”青禾語帶不滿地道。而且蝸牛那種黏糊糊的生物,想想都有點不適。 “你還不像蝸牛嗎?戳一下,就躲回殼子里。等人要離開,你又伸出你的觸角。” “不是。”青禾斬釘截鐵地道。 “那你是什么?音樂家小姐、悶不吭聲小姐、失眠小姐……” “停停停,哪兒來的那么多小姐。我明明就是你的jiejie。” “怎么辦?我不想你是我的jiejie。”夏之夏故意逗青禾。 青禾當然知道她在意的是什么,但在這樣的時候她的表達總顯得滯澀,于是只能呢喃道:“我不是那樣的意思,而且我們已經在一起了不是么?” “是。你是我的,誰也搶不走。”夏之夏彎下身子,在青禾的額頭落下一個柔軟的吻。 “再親一次,好不好?”青禾伸出雙臂攬住了夏之夏的脖子,語氣說不出的溫軟。 是只有夏之夏才能看到的樣子。 夏之夏眸光閃動,無聲地回應了青禾。這是一個細膩又綿長的吻,分開后青禾覺得臉頰都在發燙。白天落在心口的口紅印早已經隨著溫熱的水流被拭去。 可是什么東西無聲地刻在了身體里…… 它們就像一粒種子,靜靜地等待生根發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