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溫樂卻不領情:“我想下去走走。” 溫遲笑了笑:“那咱們都下車吧。” 花知漾和她撒嬌道:“阿遲,腿麻了。” 相識這么多年,溫遲又怎會不懂枕邊人的心思呢?于是打開車子的后備箱拿出一雙平底鞋,打開車門蹲下身子就給花知漾換上,順帶揉了揉她的小腿:“好點了么?” “嗯。” 得,又被喂狗糧,然而溫樂已經免疫了,她收回自己的目光,伸了一個懶腰,往前面望去,一望無際的車隊已經排成了長龍。 live house的表演在晚上八點開始,現在已經是下午六點多了。天邊的火燒云將海面浸透,燒得絢爛奪目。海風咸咸地吹過,只可惜溫樂卻沒有心情享受這種閑暇。 如果錯過這次演出,那么下一次的樂隊演出又會是什么時候呢?溫樂不知道。 她拿出手機撥通了大花的電話,剛接通那邊就“叭叭叭”說了一大堆,溫樂把手機拿離耳朵遠一些,整理一下思緒才回復道:“路上遇見事故,堵車了。目前還不清楚什么狀況,也不知道會堵多久。如果沒能及時趕到的話,我認識的還有一個朋友在申城,我可以讓她過去先替我一下。” “替什么替,就差你了。那個負責人過來了,先不和你說了。那什么,你記得把你的貝斯手朋友聯系方式推我一下,萬一呢是吧?” “……”溫樂掛斷電話。 但大花想要再認識一個厲害貝斯手的愿望還是落空了,因為緊趕慢趕總算是趕上了。 也不知道夏之夏通過什么方式聯系到的live house場地,光從地理位置看這個地段的房租就很貴,溫遲找了許久才找到一個空的停車位。 車子剛停好溫樂拿起貝斯就趕緊往電梯口沖去:“小姨,花老師,我先走了,再晚可能趕不上。” “小心看路,還有二十分鐘,來得及的。”溫遲叮囑她。 花知漾有些感慨:“青春,真好啊!” “你覺得我們不年輕了嗎?”溫遲問她。 “年輕,可惜不青春了。” “那這位美麗的女士,請問你今晚是否愿意和我一同前去共度青春之夜?”溫遲向她伸出手作邀請狀,是屬于戀人才能看到的樣子。 于是美麗的女士提起不存在的裙擺,優雅地將手放在另一位女士的手心:“i do。” 27.我的神明 伴隨著一片熱烈的掌聲,樂隊的表演幾近尾聲。接下來就剩最后一首歌曲的演繹了,也是她們新寫的歌。 身兼吉他手的主唱站在舞臺中央閃閃發光,正在與臺下的觀眾互動。而青禾站在鍵盤后面,不著聲色的將目光掠過自己的戀人。再看一眼,再多看一眼就好了。 因為只有她知道,在主唱薄荷綠的吊帶裙下,靠近心口的位置,有一抹口紅印。 那是她留下的—— 今天早晨。 “青禾,這款紅絲絨的色號,和你膚色很相配。”為她上妝的人還在喋喋不休著。 青禾卻覺得困得睜不開眼,清晨正陷入好眠里的人還未聽到鬧鐘響就被夏之夏從被窩里一把撈起。原因無他,左不過是因為今天的演出對于樂隊很重要,所以有盛裝打扮的必要。 “可是我不是鍵盤手嗎?沒人會注意鍵盤手吧。”青禾有些不滿道。 “抿一下嘴。”夏之夏湊很近,呼吸之間還能聞見清新薄荷味,是那款她們都鐘愛的牙膏! 青禾雖然不滿,卻還算配合,抿了抿嘴唇。 “好了嗎?”她打了一個哈欠,眼角還殘留好夢被驚擾的淚痕。 “怎么會沒人注意鍵盤手呢?我就會注意啊。”夏之夏又拿起放在桌上的眉筆,跨坐在了青禾的大腿上:“眉毛好像沒畫好,這里再補一補。” 青禾有點難受,皺起了眉頭:“可是剛剛你不是說畫得還行嗎?” 夏之夏用筆尖輕輕點在青禾的眉頭上:“不要皺眉,很容易長皺紋的。” 青禾有些不開心了,卻又無可奈何:“不要畫了,我想再聽一聽我們錄的demo。之前覺得沒什么,可是今天要演出了反而有點緊張。” “緊張什么呢?”夏之夏注視著青禾。 又來了!真犯規!明明是一樣的口紅色號,為什么感覺她的要比自己的好看很多呢?青禾將臉偏向另一邊,不愿對視,亦不愿回答。 夏之夏卻伸出指尖點在了青禾的鼻尖上:“化了妝不太方便,就用這個代替吻吧。不要緊張好不好?我都陪著你,一直陪著你。” “你也知道的,這場演出對樂隊意義重大。而我……”曾親手搞砸了一切。 青禾又想起了那場人生中最重要的演出,那天結束后站在舞臺中央,面對臺下觀眾時腿軟到差點站不住的感覺時至今日依舊很清晰。 背負在身上的詛咒,不管是方娟華留下的,還是她自己作繭自縛般刻進身體里的,好像都沒有隨著時間的流逝消失。哪怕再次登上舞臺,奏響心中的音樂。 回憶里的那些文字:“是天才的隕落還是另一個方仲永?”亦或:“是真的鋼琴神童還是古典樂衰落下商業包裝的產物?”如此種種。 閉上眼,依舊清晰可見。 那是旁人眼中的自己,是另一個陌生的自己,也是刻在身體中最為熟悉的自己,更是青禾想拿掉的自己。可是拿掉之后她還剩下什么呢?一具空殼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