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離音抬頭,春風(fēng)帶著暖意和青草芳香拂面而來,艷曲笑意盈盈對她伸出一只手,“沿河堤走走,后面?zhèn)€小山坡,大金說旁邊有條河可以捉魚。” 紅綃樓有一個算一個都來了,車隊一停,鬧鬧哄哄全部下車嘰嘰喳喳四處跑。 解濟先找了個避風(fēng)的地方,鋪上墊子陪燕婉坐著,給她講著人間的山山水水四時風(fēng)光。 思雨扶思煙坐在一棵梨樹下,低頭小聲說著什么,思煙被她逗地哈哈笑著倒在地上起不來,思雨怕她涼,干脆找銀兒要了塊毯子鋪上,讓她躺著。 銀兒可算累壞了,守著大馬車給眾人發(fā)東西,要茶壺要酒壇子要毯子要大衣,綠豆跑來問,“銀兒姐,柳姑娘的二胡在你這兒沒?”銀兒抬腳把他踹走。 最后柳漣雪的二胡在自己馬車?yán)镎业搅耍谑菞盍贪叮猴L(fēng)里,響起走調(diào)的二胡聲。 銀兒終于得閑,便見不遠處一輛大馬車匆匆趕來,車前徐文臨招手,“銀兒姑娘!我?guī)Я酸urou和腌過的雞!” 艷曲收回視線,感受了一下吹在臉上的風(fēng),問,“中午吃魚好么?” 片刻后,身邊那人輕輕說一個字,“好。” 鬧騰好一陣,大金帶人去捉魚,營地里老許帶著眾人開始起灶。線兒認(rèn)清她家大人早已將她棄之腦后的事實,跟著綠豆綠湖姐弟倆一起凄凄慘慘削土豆。 艷曲跟離音面對而坐,手里擺弄一團小草,起因是艷曲去學(xué)玉雕,打算雕璇絲,但是著實太難了! 炎君大人對離音干笑,“不如換草編吧,更有生氣。” 離音眼見那團草在她手里越來越亂,打成死結(jié),纖長的手指被綠色汁液浸染。 風(fēng)里傳來徐文臨的聲音,“銀兒姑娘……你們以后作何打算?” 銀兒“還不知,估計快回家了,這邊又沒什么事。” 徐文臨臉一白,猶豫道,“其實我知道的,你的‘家’不在這世間對嗎?” 銀兒大咧咧點頭。 對方臉色更加蒼白了,“姑娘這段時間在永都可開心?” 銀兒點頭。 “吃的可還習(xí)慣?” 銀兒不知為何問這個,也還是點頭。 徐文臨破釜沉舟道,“那可愿留下?” 銀兒剛想點頭,又一臉莫名其妙,“為何留下?我要回家的,大人在哪我在哪!” 徐文臨大受打擊,銀兒問,“你怎么把爺爺丟王城自己回來了?” 艷曲心道,他回來見你啊! 艷曲眼見徐文臨幾乎是肝腸寸斷告辭,心說好一個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艷曲不想去深究銀兒是否看出徐文臨的少年心事,無論是怎樣,銀兒是不可能留在人間的。 撿到銀兒的時候,她已經(jīng)快被打死了。她的生父是普通凡人,病故之后,銀兒的母親不甘心,帶著尚且年幼的銀兒去尋他的轉(zhuǎn)世,結(jié)果在喚醒他前世記憶的時候被天道衛(wèi)隊發(fā)現(xiàn)。父親母親都被打死了,銀兒是僥幸撿回一條命來。 因為鬧出人命,神界派了位仙官下界調(diào)查,銀兒母親雖有錯在先,但那個天道衛(wèi)隊的小兵借題發(fā)揮害人性命,最終以命抵命。 那位仙官便是玉耳仙君。 此事之后玉耳常覺是自己御下不嚴(yán)心中有愧,對她多方照拂,銀兒說著心中并無不平,只是一直避而不見。 艷曲知道銀兒的想法,懲治了又如何,母親回不來,父親再轉(zhuǎn)世也還是什么都不記得。所以銀兒從小就知道,凡人,神仙,她都招惹不起。 “大人,有人來了。”銀兒過來喊她。 不遠處驕陽領(lǐng)著一個人過來,男子二十多歲的模樣,容貌清俊,一張笑面,笑起來微彎的眼睛看起來誠意十足,“炎君好雅的興致,本君也來討杯酒喝。” 驕陽在一旁介紹,“我大哥,火神,玉山玨。大哥你怎么突然來了,是不是母親……唔。” 玉山玨一手堵住驕陽的嘴,溫和有禮,“舍弟舍妹這些時日多有叨擾,費心了。” 艷曲不冷不熱寒暄了幾句火神客氣驕陽活潑天真云云,舍妹……艷曲心下卻覺得這兩個字稍顯別扭。 炎君殿其他人手里準(zhǔn)備著午飯,耳朵一個個拉得老長偷聽。他們大人帶著火神在河畔散步,中間隔著離音。 玉山玨這人笑容溫和,說話也溫吞吞的,說是火神,給人的感覺倒是水神,還是溫水神。 就聽他說,“天后這幾日在南海也睡不安穩(wěn),夜里總是驚醒,喊著三meimei的名字,說什么也要叫我先來看看……天后從來沒有這么長時間未見你,你也知道,她離不開你。” 離音沉默,艷曲忍不住碰了一下她的袖子。 玉山玨眼見她的小動作,不動聲色追問,“你打算何時隨我回去?” 離音沒有回答,但他們都清楚,最后期限就是天后回來之時。 驕陽拎著酒跑過來,“大哥你嘗嘗,這是傳說中的紅瑤。” 玉山玨收回二人背影上的目光,接過酒壺隨意在手上提著,“這艷曲是何來歷,給大哥講講。” “艷曲jiejie是半魔來的,以前住在魔外村。”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沒有講艷曲那迷霧般的身份。 玉山玨盯著他,“就這樣?” “就這樣。”驕陽眼神天真。 “呵,玩兒去吧。” 驕陽抓住還在一旁發(fā)呆的線兒,生怕她也被追問,趕忙拉著一起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