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前前前不知多少任杜探花郎點頭，“是，此事并無記載。”

    熊英還在后怕，“我也不知怎的了，嚇得幾天睡不好，后來左鄰右舍一打聽，做夢的不少，但是沒有跟我一樣的，大家擔(dān)心是什么神諭，后來約著一起去神祠上香，請上神明示。說來也怪，近幾日確實不再做夢了。”

    出門的時候杜相夷將人送到門口，看著艷曲欲言又止。

    “老爺子有事？”

    花白的頭發(fā)在風(fēng)中顫了顫，正要開口，杜藍(lán)橋捏著兩本書，風(fēng)一樣從幾人身邊刮過，“艷曲姑娘，改日我去你們那兒玩兒，今天趕著上課，失禮啦啦——”年輕人腿腳好，轉(zhuǎn)眼已不見人影，只聽見一路哀嚎遠(yuǎn)去，“遲了遲了，啊！”

    杜相夷哈哈笑了兩聲，一擺手，“回吧，今日之事莫要掛心，過去便是過去了。”

    艷曲點頭，“多謝杜老贈言。”

    送走了人，熊英還叫，“快來下棋吧，一把年紀(jì)還學(xué)人小年輕依依惜別，老不羞。”

    杜相夷直搖頭，這老糊涂還有臉說別人。

    想到艷曲，原本想問她這些年際遇如何，怎么活下來的，往后有何打算，看到杜藍(lán)橋之后這句話便如何也問不出口了。各人有各人命數(shù)，大家不過萍水相逢一場，還是不要追根究底，小藍(lán)橋太年輕，恐怕會在另一個世界面前失了平常心。

    杜家這一遭意外收獲，返程的路上艷曲想著心思。

    “梁記蟹黃包，剛出爐嘞~”

    艷曲這才發(fā)現(xiàn)此時已是辰時，早點鋪子上食客零零散散。

    凌晏正沉默走著，就見他家大人突然拐到一旁的早點攤兒，“裝一屜小籠包，還有什么招牌？”

    “哎呦！”那小二一抬頭看見她冪籬加身的打扮，知道不是尋常人家的女子，應(yīng)該不怎么出來吃的，就熱心道，“咱家小餛飩也不錯，加點蔥花香油，是咱永都城一絕，一籠蟹黃包您再配個紅油土豆絲，來碗小米南瓜粥，您這樣的姑娘家兩個人吃剛剛好。”

    聽了最后一句，艷曲甚是愉悅點頭，“按你說的裝好吧。凌晏，付錢。”

    被臨時拉來充當(dāng)護(hù)院和丫鬟的凌晏認(rèn)命付錢，等小二裝好又自覺去接，沒想到艷曲上前一步自己接了過來。

    凌晏抱劍看著她的背影，怎么看都能看出心情甚好來。

    回到紅綃樓的時候早就關(guān)店了，二人從后院進(jìn)去，凌晏直接回房睡覺。

    艷曲則是拎著早點站在了離音房門前，一盞茶的時間都在思量，她醒了沒有？堂堂仙君應(yīng)該不愛吃人間早點，找她吃飯會不會冒失了？

    厲雷風(fēng)行的人難得猶豫不決，房門卻從里面緩緩打開，離音不知是沒睡還是已經(jīng)醒了，拉著窗簾的房間昏暗，一朵沒見過的花懸浮在中央，發(fā)出柔和的光。

    離音正端坐在那花后面，看著她，“有何事？”

    一揚手中的食盒，艷曲提步邁入，“忙了一早上，找仙君一起吃早飯呀。”說完就已經(jīng)自作主張將東西一樣一樣擺在桌上，香味漸漸蔓延開。

    確實香，在離音默許下，仙魔二人就這樣十分自然地同桌用餐，梁記的小餛飩確實好吃，小籠包也不錯，一口下去汁水鮮香，餡料飽滿。

    艷曲喜歡人間美食，她紅綃樓的徐大廚也是半魔，在人間廝混多年，做得一手好菜。

    離音吃東西不快，慢條斯理的仿佛有沒有這一口都無所謂，當(dāng)然對于神仙來說確實是無所謂。艷曲借著璇絲燈的光亮偷偷瞧她，眉眼單看其實是柔和的，她給人的疏離感主要在氣質(zhì)和那雙淡色的眼。鼻梁纖巧挺立，一雙薄唇因為進(jìn)食有些水潤的淡紅，肌膚白到仿佛一碰就會出現(xiàn)裂紋。

    傳言都說清璇元君冷心冷情生人勿近，不過親眼看到她，愿意陪驕陽滿人間折騰，愿意住在魔界的地方，甚至愿意跟她一起吃一頓人間的早飯……可見傳言不可盡信。

    被這樣直白的目光注視良久，離音終于回應(yīng)了她一眼，“為何看我？”

    艷曲跟她對上眼睛，就覺得周身發(fā)麻，斂目盯小籠包，“抱歉，艷曲冒犯了。”

    離音疑惑看著她頭頂，不太明白為何要道歉，為何冒犯，不過習(xí)慣了沉默的清璇元君并未究根問底，沉默用餐。

    璇絲燈散發(fā)微弱的光芒，跟它的主人一樣，單單是放著便能沁人心脾，就連終日縈繞在心頭的一點躁郁都被疏解不少。艷曲便更想賴著不走了，一個包子恨不得掰成八瓣慢慢吃。

    準(zhǔn)備出門去看戲的時候驕陽還沒起，艷曲委婉暗示線兒留下來陪驕陽，還未來得及暗喜，解濟來了。

    前有雁闔后有解濟，煞風(fēng)景的實在是太多，艷曲只得讓離音稍候。

    線兒趴在五樓偷偷看著，就見一藍(lán)衣青年，身姿挺拔眉目溫和，他一揚手十分開朗，“母親派我來看著雁闔。”

    艷曲關(guān)上門，皺眉看解濟，“大人怎會派你來？”

    解濟攤手，“大概，親生的克制干的？”

    “燕婉姐呢，怎么沒一起？”

    說到這個解濟嘿嘿一笑，清俊的臉上平添幾分猥瑣，“我自己偷偷來準(zhǔn)備一下，咳，聘禮什么的……”

    難得見他老臉微紅，艷曲抖落一身雞皮疙瘩，講起正事來，“雁闔住走廊另一頭，今晨還嚷嚷要逛街呢，你就陪她去吧。”

    解濟臨走還在，“凌晏呢，我凌晏兄弟讓你藏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