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阮梨輕啊一聲搖頭,“我請了半天假,打算等下在這兒附近逛逛。” 順便給霍硯舟挑一個禮物。 協議婚姻,更應該有來有往,這樣才不會失衡。 “那帶你去個地方。” “?” * 阮梨沒想到霍硯舟帶她來的是一家私人俱樂部,背后的老板是許家的小公子許蕩。阮梨對許蕩有印象,霍硯舟的發小。 俱樂部的四樓是實彈射擊區,兩人甫一從電梯出來,就有工作人員熱情地迎上來。 “霍總?!?/br> “兩位這邊請?!?/br> 霍硯舟顯然是這里的??停袑H艘龑?,阮梨被一個很有親和力的女生帶去換衣服。 黑色的長褲和短袖t恤,t恤是修身款,露一小截凝白柔韌的腰肢,胸口的弧形格外飽滿。 女生咧著笑,“阮小姐,你身材可真好?!?/br> 阮梨被夸得有點不好意思,微微彎了彎唇。 從更衣室出來,三五個男人勾肩搭背經過,即便只有一個背影,阮梨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是霍明朗。 分手和退婚似乎并沒有對他造成任何影響,他還是從前那副漫不經心的樣子,該玩玩。 這樣挺好。 阮梨想起馮鶯那天在家里說的話。 就因為她從前對霍明朗一股腦的迷戀,才讓阮興國和程雅芝也跟著遭受白眼。 戀愛腦果然害人不淺。 阮梨心不在焉地走過來,看到霍硯舟已經等在那里,同樣的一身黑,只t恤是polo款。 這樣的穿著將他的膚色襯出一種冷感的白,他沒戴眼鏡,濯黑的一雙眸子,視線里的壓迫感更甚。 “以前玩過嗎?” 阮梨看著擺在面前一排仿真.槍,搖頭。 霍硯舟從中拿起一把外形精巧的掂了掂,“試試。” 阮梨有點緊張,她從來沒有接觸過實彈射擊,金屬的冰涼感貼觸的一瞬,手里變得沉甸甸。 霍硯舟虛虛托著她的手腕,“拿穩,視線瞄準正前方的靶心?!?/br> 他靠得很近,整個人籠在阮梨身側,因為持.槍的姿勢,兩個人的手臂幾乎貼在一起,將皮膚的熱度清晰傳遞。 霍硯舟的聲音擦在阮梨的耳畔,他的聲線本就偏沉,耐心講解的時候微微壓低,有種難言的性感,溫潤里帶了點折玉的清。 阮梨覺得耳朵有點癢,鼻息間也盡是獨屬于霍硯舟的清冷潔凈的氣息,擾人心神。 “專心一點。” “……” 霍硯舟的話讓阮梨微微有些羞赧,好像上課走神的學生被老師抓到,她不得不收斂起心神,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正前方的靶心上。 卻不知身后的男人垂眼,視線落在了她微紅的耳尖。 “自己先試兩發。” 霍硯舟最后一句話撂下,阮梨的耳朵上被扣了降噪耳機,她看見霍硯舟沖她昂昂下巴。 阮梨深吸一口氣,凝神靜氣,視線落在前方正中的紅點。 砰—— 子彈射出的撞擊感帶來強大的后坐力,震得虎口發麻。再一看前方的槍靶,別說靶心,連邊都沒擦到。 阮梨皺眉。 她看到霍硯舟薄薄的唇動了動,卻聽不清他說什么,“什么?” 話落的一瞬,她整個后背貼上一片溫熱的胸膛。 霍硯舟站在她的身后,抬手握住她持.槍的手,“別緊張,瞄準?!?/br> 氣息也熱。 兩個人幾乎貼在一起,霍硯舟的下巴擦過她的發頂。 這身衣服本就偏薄,阮梨覺得自己周身的毛孔像是被喚醒,隔著薄薄的布料,貪婪地感受著身后的熱意源源不斷地傳遞。 “嘭——” 靶心的正中心綻開一個紅點,虎口依然發麻,大腦空白,只心跳聲變得格外清晰。 “嘭嘭嘭——” 一連三槍,環環命中靶心。 那種感覺很特別,是短暫而又激促的快感,來得直白猛烈,仿佛整個人在瞬間掙脫了某種束縛,被輕松送上云巔。 阮梨只覺心口鼓脹,她聽見自己怦然的脈動,視線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男人寬大的手掌貼著她的手背,掌心干燥,尾指相抵。 鼻息間還有別樣的花香,是她身上甜橙和雨后玫瑰的香氣,沾染了霍硯舟身上的冷涼,交纏在一起,勾出親昵旖旎。 身側,霍硯舟微微低頸,輕拉開她一邊的耳機。 男人清沉的聲線帶了熱意燙在她耳后細嫩的皮膚上。 “不急,慢慢找感覺?!?/br> 低緩的一句話,像過了電。 霍硯舟抽身,阮梨也終于沉下心,將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視線盡頭的靶心上。 她第一次拿槍,努力持穩。 嘭—— 七環。 嘭—— 八環 嘭嘭—— 兩個九環。 霍硯舟利落地為她更換彈夾。 視線里只有一個目標,高度的專注,思緒變得簡單,那些雜亂和紛擾的念頭悉數退潮。 關于婚姻的初衷,關于結婚的那個人。 嘭嘭嘭碰—— 十發子彈,命中89環。 阮梨幾近脫力,手腕酸麻,卻又像是在這樣巨大的沖擊力里被點燃。 她覺得自己好像掙脫了某種束縛,一些長期的禁錮,連日來的疲憊和彷徨被一掃而空。 她獲得了一次新生,一次靈魂上的快慰,周身的血液都跟著沸燒起來。 阮梨有點明白霍硯舟為什么會帶她來這里了。 摘下耳機,她直勾勾地看向身邊的男人,四目相接,聽見自己依然怦怦直跳的心。 “霍硯舟,謝謝你?!?/br> 這是阮梨第一次叫霍硯舟的名字。 很輕的一句話,但卻是此時此刻阮梨最想對霍硯舟說的。 這段時間她壓抑了太多的情緒,終于在這一刻得到了放松。 哪怕只是片刻的放松,也能讓她緊繃的神經得以喘息。 “不用。畢竟——”霍硯舟微頓,“我也不希望我的新婚太太心里還惦記著別的男人。” “?” 霍硯舟凝在她身上的視線太過直白,后知后覺,阮梨想到了霍明朗。 “我沒有。”阮梨搖頭。 這樣的解釋似乎有點蒼白。 阮梨沉默一瞬,又開口道:“不管你相不相信,既然決定和你結婚,那從今往后,我——” “你什么?” 這話問得有點欺負人,像是逼她做出什么承諾。 阮梨垂眼,“我不會三心二意。” 好半晌,霍硯舟都沒接話,阮梨以為是自己的話還不夠誠懇,剛要再開口,便聽霍硯舟道:“撒謊的小朋友要長長鼻子。” 阮梨微怔,有些茫然地聯想到匹諾曹的童話故事——至于小朋友?霍硯舟是說……她是小朋友? 這個認知讓阮梨羞赧,她臉頰微紅,卻依然很認真地堅持解釋:“我真的沒有……” “信你?!?/br> 很輕的兩個字,像是隨口帶過,更像是說話的人其實心中早有斷定,才這般淡然自若。 “今晚出差去紐約,下周末回來。君庭的密碼是你的生日?!?/br> “嗯?” “霍太太?!?/br> 繾綣在男人唇間的三個字,親昵得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