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直接，將談判技巧這件事都給放棄了，直接用精確的銳減數字方式，告知魏濤，如果你不愿意出售現在手里的股權，那么千橡將會通過資源項目整合，讓你手中持股比例不斷被稀釋，甚至當軟銀真的要進場時，一輪融資的價格，就能讓你的持股比例，下降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程度。

    在亨利看來，以國內目前的資本運營土壤，再綜合魏濤來自于東北小城做實體，他們的認知都是手里持有更高的份額才會有價值，一旦份額會稀釋到很小很小的一部分，那就根本沒有價值，甚至于他們都不懂絕對值和相對值，真要是玩起來，他們到最后剩下小數點后面兩位數的股份，那還有什么價值嗎？

    陳舟其實是不贊同如此的，他也清楚知道魏濤不是一個土包子，很多東西他看似不在意，看似不懂，但最為關鍵的地方，他在簽訂合同的時候，找的都是真正享譽國內外的大律所來幫著擬定，并且身邊也有很厲害的專業人士，在一些很重要的地方，他寸步不讓。

    這一次是軟銀那邊的分析結果，針對前段時間千橡全盤收購校內網之后，合并整合后魏濤持股比例減少的事實，想要跟他談一次，寄希望于萬一他不懂或是不甚懂，亦或是沒有那個實力反抗，那我們就會讓他的持股比例，斷崖式的下跌，直至變得沒有價值。

    稀釋的方式，是‘拿走’你的股權絕對值，然后體現在你的股權相對值被大幅度稀釋。

    魏濤聽著，然后突然抬眼盯著陳舟，露出了一抹讓對方多少有點汗顏的笑容，就這一個笑容，陳舟就知道，現場最尷尬的是自己，然后是亨利，只不過后者可能不知道自己是個小丑，從始至終看輕了魏濤，今天看到他一個人來，來基本的商業談判技巧都給舍棄了，以為可以直接憑借‘干貨’的震撼讓對方害怕。

    實際呢？

    丟人丟到了姥姥家。

    “行了，亨利。”陳舟伸手，按住了亨利那份文件，幫助他合起來，也不再讓他繼續說。

    亨利還在堅持，指著一旁的張桐說道：“魏先生，張桐負責千橡的技術，他可以告訴你，千橡下面現在有多少的項目能夠整合到校內網之中……”

    “夠了！”

    盡管魏濤還在那一勺一勺的品味著‘甜’帶來的味覺愉悅，一句話沒說，陳舟卻已經無法再去讓這畫面繼續，拿自己半個合作伙伴當傻子，豈不是也在宣告著一件事，我陳舟并不是一個合適的合伙人，這件事如果傳出去，丟人可就丟大了，在投資行當，看似一切拿錢說話，有些時候還是要看人的品行形象的。

    亨利皺眉，他覺得自己是軟銀的代表，為了自家利益，任何行為都是正確的，而不是你們華夏那可笑的儒家文化，什么仁義禮智信之類的，就算我吃相難看又如何，就算我們詆毀嚇唬欺騙對方又如何，只要能達到目的，最終得到更充足的利益，一切都是值得的，至于個人是否丟臉尷尬，都不應該考慮。

    他應該慶幸一件事，心里所想沒有落在言語上，不然就不止魏濤抽他了，陳舟也會給他幾個大比兜。

    這時候，魏濤才慢條斯理的放下漂亮的器皿，里面的冰淇淋吃飯了，冷熱交替，他又要了一杯綠茶，輕輕喝了一口，才終于開口：“陳總，你覺得關錦月怎么樣？”

    陳舟冷眼面對著亨利，作為創業者大佬的氣度一旦起來，亨利這樣的狗東西在他眼里，狗屁不是，想要捧你，給你幾分薄面，你可以暢所欲言，當我不想讓你開口時，你就閉嘴。

    長長呼出一口氣，陳舟淺笑一聲，那抹剛才隱藏的訕訕表情，隨著這一聲笑，散開：“魏總，這一次……”

    魏濤微微搖頭：“陳總，只是這一次嗎？我一直信奉一個道理，作為合作伙伴，我可以吃虧，可以多付出一些，可以少得到一些，但請不要拿我當一個傻子。”

    陳舟瞬間明白他什么意思，校內網歸于千橡之后，他的那些合并行為，魏濤從始至終配合，在持股比例被稀釋減少時，也依舊很配合，對于細枝末節一直不曾糾結。

    他一直在退讓，一直在表現出一個好的合作伙伴該有的姿態，一直在不去介意利益，要知道，現在的1%未來是多少錢都不知道，在沒有塵埃落定之前，如今的人可都以為自己投的項目是企鵝呢，一個百分點都可當成無價之寶。

    而魏濤呢，除了在簽訂正式文件時候認真一些，其它時候，都是自己這邊說，他配合，提到的一些方案，對方看過之后，也沒有提出反對意見。

    不是他不會提不想提，是他在尊重合作伙伴，用退讓的方式換來彼此合作的美好開始。

    而在簽訂正式文件協議時對細枝末節的精準把握，根本不是二選一的偶然，是人家心里清楚該如何爭取自己的權益。

    “魏總，如果你不反對，我想安排你跟孫先生見一面。”

    還算是個人，至少還沒有完全被商賈的市儈和算計完全腐蝕，現在陳舟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了，我個人方面同意繼續帶你玩，那接下來你能在軟銀孫的面前，退讓多少呢？如何打動他呢？

    其實魏濤想要問一問陳舟，你為什么沒有勇氣自己玩呢？難道就沒有比軟銀更好的合作伙伴了嗎？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咱還是別指點江山了，這幫未來大佬，就算現在還是幼苗的王星、張一銘、李學零，那都是一個個心有定計的人，他們可能幼稚，可能失敗，可能迷茫，可能彷徨，但在真正內心認定的事情上，絕不會有半點遲疑。

    他們，善謀高低水平不論，在善斷的決策執行力和認定目標不松手方面，那都是時代的弄潮兒。

    你可以讓他們覺得你厲害，但你永遠不要想他們會服你，會居于你之下，會臣服于你的‘遠見’，看看雷布斯和李學零就知道了，以前者的強大，也要好好處理跟后者的關系，才會讓兩人的合作，一直延續下去。

    是朋友，是忘年交，卻絕不會有任何的高低之分。

    “可以。”魏濤站起身，從始至終他都沒有再看那個亨利一眼，我自己來什么意思你都不知道嗎？有了一定之規，決定了態度，不再需要很多人幫著我做決策，幫著我參謀，這才是我一個人來的原因，當我是傻叉，你這樣的海歸，是怎么混到軟銀的，理論無敵嗎？還是不要臉無敵？

    令魏濤沒想到的是，華燈初上的夜晚剛剛來臨，陳舟的電話再一次打了進來，那位軟銀孫，已經到了燕京，他希望可以跟魏濤共進晚餐。

    擦！

    這幫龜孫，怪不得人家能夠成功，這態度，就問你服不服，做事的認真和負責，這才是真正能夠在商場博弈中振翅高飛的商人，亨利那種，洋墨水喝多了喝傻了喝的曲高和寡了，亦或是他骨子里刻印了牢牢的國內商人都是資本土包子的認知？

    看看人家當大佬的，我在校內網那點持股比例，校內網雖說是千橡的主體，可整個千橡，此時此刻又有多大呢？面對這時候的千橡，軟銀孫可稱得上是高高在上的大佬了。

    第391章 挨欺負了找‘家長’

    拋開很多客觀的因素，不得不承認，孫崢義是個非常有個人魅力和風格的男人。

    短短時間接觸，淺談幾句，你即會感受到這份魅力的傳遞。

    魏濤說不清到底是什么，但在雷布斯的身上，陳舟的身上，甚至于幼苗期間的張一銘和王星身上，都感知到了，到是李學零，帶著偏執和倨傲的書生意氣更濃一些。

    因為見到了這些人，所以魏濤的那個特殊筆記本里，很多他模模糊糊想到的，不太確定的，都勾畫掉了，不再去苦思冥想試圖勾起一些記憶的閃光點，再去給自己未來道路添磚加瓦。

    一句話，跟這些人相處，太難。人家一個眼神過來，就是八百個心眼子。

    再者，這撲面而來的壓迫感，太強烈了。

    吃飯，安靜吃飯。

    吃過飯，喝茶。

    談正事，總結起來就是來回的博弈一個議題。

    孫崢義拋出了一句話：“魏先生，你要知道，軟銀要進駐千橡，需要絕對掌控。”

    魏濤回應也是一句話：“孫總，陳總，我不關注千橡。更何況，千橡和校內網就算90%重疊，與我而言，也是分別的個體。”

    不能說相談甚歡。

    也不能說是不歡而散。

    隔天，魏濤接到了一些電話，有包兮倩打來的，有邵銳和吳旭打來的，甚至還有曹海洋打來的。

    連續三天時間，那邊沒再找魏濤，他也沒有選擇回燕京，別人的電話他不會說什么，唯獨對曹海洋，他說了一句實話。

    “特么的孫崢義再牛13，能給我的家鄉拿多少錢？”

    不滿，瘋狂輸出，該表明的態度，不會吝嗇更不會遲疑猶豫。

    我為松江做了多少事，他為松江做了多少事？現在有那么多人希望我妥協，那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別人可以不管我，家鄉會默認這樣的行為嗎？

    “回來。”

    曹海洋沒用多久便給出了答案。

    曹曦雨忙著去彩排去訓練，魏濤返程回到松江，跟孫崢義不談了，跟陳舟也不談了。

    跟我玩資本那一套，想要把我的持股比例稀釋到沒有價值？我懂不懂是一回事，在我的持股比例簽署的保障協議里，跟我玩彎彎繞，真當我是軟柿子嗎？

    在卑劣的商業手段，也需要尊重規則。

    在規則之內，你來吧，你軟銀有錢，很砸吧，我跟千橡一起被你的巨額資金稀釋股權唄，現在還有18%，看看你能給我稀釋到多少，1.8%？那就看你有多少錢了，幾個億美金砸下來，不夠吧？更何況，真當我不知道軟銀什么底子嗎？光鮮亮麗的外表之下，滿目瘡痍只能獨自在角落里舔犢傷口的事，外人誰知道。

    幾個億？

    現在的軟銀會不會拿一個億美元砸在千橡，不，是砸在最有價值的‘校內網’？

    工地停了，可德信還有活動，鮮時光還有活動，會員卡正式升級，各種惠民政策出爐，不需要我魏濤給松江再去做多少慈善的捐贈，看看我的‘鮮時光’，聽聽老百姓的聲音。

    寒冬臘月，年關將至，光是‘鮮時光’帶來的整個城市果蔬批發產業的蓬勃發展，在同行們近乎于瘋狂的罵聲中，屬于‘鮮時光’的瘋狂在這個冬天開始。

    活動，一撥接著一撥，伴隨著體量和消耗的增大，面對任何一個廠家，‘鮮時光’對于省份級別的總代理價格都看不上了，一款醬油，省份級別的總代理，一個月拿貨才幾萬瓶，松江的鮮時光一家，一個月內，銷售二十萬瓶，你們給我什么價。

    不賺錢，一分錢不賺，甚至還搭一點耗損、運輸的費用，就這價格，別的超市賣就是賠錢，而我們不限量的供應。諸如此類的‘賠錢’行為還有很多，商品也有很多，加上充值會員卡給予的返利，讓每一家‘鮮時光’的店鋪，都收到了大量的會員卡儲值金額。

    現在有了總部，有了完整的后臺輔助體系，有電腦上的數據，有人員幫著安排，這些之前會擔心我吃虧了他占便宜心思的人也都閉上了嘴，公平公正公開的后臺數據，每一個人都不需要擔心自己吃虧。

    老百姓不管那么多，我們能買到便宜貨就是好的。

    同行們罵歸罵，也都接收到了一些小道消息，似乎我們的魏總，讓人給欺負了，需要官方予以保護和做主，這是賠錢賺吆喝呢，要讓這個年，松江的老百姓，都豎一豎大拇指夸贊一下官方，畢竟在這短短時間里，‘鮮時光’活動的名義可是跟官方合作，官方給予松江老百姓談來的優質方案。

    ‘年貨節’。

    臘月了，快過年了，按照老傳統，很多鄉下人從鄉鎮村里到市區來逛街買買新衣服，買一些鄉鎮市場和集市沒有的物件，累一年了，也犒勞犒勞自己，買一些城市里的好玩意兒。

    今年不一樣了，有一些‘鮮時光’的果蔬超市開到了下面的鄉鎮，只是這老百姓的消費熱情太高漲了，很多特價商品被搶購一空，連帶著一些跟市面差不多的‘平價商品’也都賣光了。

    互相一聊天，知道這是整個‘鮮時光’都有的‘年貨節’活動。

    走，明天早上做小客，到街（gai）里去買。

    因為魏濤這樣最初看起來很瘋狂的舉動，‘宏福’沒有參與其中，盡管劉磊在魏濤那里得到了賺錢的肯定答案，也說服不了那么多的加盟商，相較于‘鮮時光’，他們那邊的掌控力就弱了許多，加之父子倆遠沒有魏濤那樣‘看中’連鎖超市，現在關注的也少了。

    在‘軟硬件’更新層面，出現了斷崖式的斷層，真到了這時候，想要讓整個‘宏福’一體化也難。

    魏濤給予自己加盟商的理由也很充分，你們怕個der，真要是賠錢了，我補給你們。

    話說的狠，事辦的也立整。

    當天，五百萬的現金，直接打入了總部這邊的賬戶內，這幾批貨物全部由他墊付，加盟商你們先拿貨賣貨，后結算。

    他不怕這些人跟他玩貓膩，明明賺錢了還說沒賺錢，濤哥雖說不在江湖，可這江湖上，留有濤哥的傳說。僅僅一項，就讓絕大多數人直接打款要貨，生怕自己打款晚了，至于之前那五百萬里自己拿了多少的貨物，第一時間給結算。

    錢多到讓他們有點害怕，明明十萬塊錢的貨物的周轉資金，還有很多是總部對接廠家結算，后續根據進出貨單，總部跟下面的門店結算，這一部分，也始終都不用加盟店自己先拿出錢來進貨，都是過一段時間再去結算。

    你拿出了十萬塊錢進貨，那你店鋪內，至少有二十萬的貨物。

    可自從‘年貨節’開始，僅僅兩天時間，很多家門店內的儲值金額，都達到了店內貨物總價值的兩倍三倍。

    但凡是開店，做了一段時間生意的人，都知道，單品和一定數量商品的賠賺，只是很低端考量店鋪生意的標準，資金回籠的速度，才是關鍵，你手里沒錢不要緊，儲值能讓你手里握有更多的錢，去擴張店面，去租賃更大的倉庫進貨，用別人的錢來給自己這張餅越畫越大。

    總部談下來的價格，稍微賠點損耗和運輸的錢搞‘年貨特價’往出大量的批，看似沒賺錢，可只要有順帶銷售，三十人五十人效果不明顯，如果是幾百人，再搭配大家都有儲值。

    你手里拿著一千塊錢，可能到超市購置年貨不會都花了，可如果你儲值了一千塊，拿到了一些儲值贈送的商品，以及儲值一定數額給予的返利，當錢不再是紙鈔握在手里時，那碰到了‘鮮時光’不光特價還有平價，以及多種多樣產品質量不錯跟外面一個價時，本身儲值就占了便宜，小市民一換算，那等于我花了低于市場的價格買到了質量更好的產品。

    劃算。

    越買越多。

    而店鋪內，真正賠錢的商品，只有不到十分之一，而多數，都只是賺多賺少的問題，當你的店鋪門口排隊，屋內擁擠時，必然會吸引更多的陌生客人。

    “這里人聚堆買東西，肯定這里的東西物美價廉。”

    慣性思維下，會有更多人過來擁擠，一旦讓他們看到確實有便宜的東西，那妥了，你就知道店里多一個回頭客的感覺了，也會很快知道儲值的快樂。‘鮮時光’一卡通，那叫一個牛掰，不僅城區和周邊都通用，拿著鮮時光的儲值卡，所有門店，公用座機電話，只要不是長途都免費使用三分鐘。

    所有門店，你都可以拿著儲值卡，去換取零錢，畢竟坐公交車沒零錢這種事，伴隨著投幣公交車的普及，也是便民服務。

    何止是這些，‘鮮時光’的‘年貨節’，在價格方面不飛漲情況下，還提供門店擔保的質量，在我們這，雞鴨鵝牛羊豬rou，各類蔬菜水果和應季產品，在我們這里購買，你永遠不用擔心買到高價商品和質量不夠的商品。

    城市電視臺，廣播電視臺，報紙，總部這邊只給他們觀看售后、后勤部門，剩下就是一家家門店的熱鬧。

    “所有會員，都可以憑借儲值過的會員卡，免費領取十枚雞蛋半價購置三斤雞蛋。”

    第392章 拔不出來的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