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適時停頓，一邊在心里無奈嘆息，竟在這時候要背著婁念借用對方名頭。

    “你是在威脅我？”岳盛氣極反笑，出言便也不客氣了，“我看不是羽毛，而是你與蒼焰魔尊牽扯不清吧？”

    荀錦堯回過神來，微微垂睫：“岳宗主，我并非威脅，特意提及此事，不過是想與岳宗主表明，我曾切實(shí)接觸過那羽毛，知那羽毛待人敵意很強(qiáng)。”

    “我可否由此大膽猜測，正是它對莫宗主識海不斷造成攻擊，才使得莫宗主直至今日仍未醒來，傷勢恢復(fù)也并不樂觀？而你岳宗主，雖察覺此事，卻并未令人妥善處理，反而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甚至在我宗長老眼皮子底下用手段將羽毛特性掩蓋，未讓長老察覺不妥。”

    岳盛瞪圓了眼：“我根本不曾……”

    “岳宗主若想說沒有，”荀錦堯打斷他，“大可以讓我與長老再針對細(xì)查莫宗主識海與那枚羽毛，我敢肯定，這一次會發(fā)現(xiàn)之前沒發(fā)現(xiàn)的東西。”

    “……”

    第197章 阿堯，來見我嗎

    幽深夜色里一抹火光浮動，金紅色的鳥兒從蘇堯堯指尖騰起，眨眼間消失在空氣之中。

    身后不遠(yuǎn)處的回廊傳來細(xì)微的腳步響動，蘇堯堯聽聲側(cè)首，微微笑了下：“師兄，回來啦？”

    荀錦堯低著頭一個勁往前走，腦子里的思緒不知飄去了何處，聞聲才抬了下眼，靜靜看了蘇堯堯幾息，不見異常轉(zhuǎn)開了眼。

    看多了荀錦堯各種反應(yīng)下的眼神，此時此刻，蘇堯堯能感知他目光指向的去處，不偏不倚落在自己的眼眸。但一如之前的許多次，這一次的荀錦堯也沒有看得太久。

    某種苦澀又酸麻的滋味擴(kuò)散在蘇堯堯的心坎當(dāng)中，他唇邊的弧度僵了，心頭百感交集。

    “回去吧，”荀錦堯從他身旁擦肩而過，“我早說過，岳宗主不會拿我怎樣，你不必等候向長老通風(fēng)報(bào)信。”

    蘇堯堯從后望他的背影。這個人素來都有作為宗門大師兄的自覺，在師弟妹面前是那樣沉靜溫和又穩(wěn)重可靠，可現(xiàn)如今，他的身上卻有一種心不在焉，甚至可說是低沉失落的情緒。蘇堯堯不很看得慣，也沒那么想看見，更不想因此回憶起上一次看見這樣的荀錦堯是什么時候。

    “師兄，你不開心。”他從后輕輕拽住荀錦堯的袖擺，迎著荀錦堯斜睨過來的平靜眼底，扯出一抹軟甜笑容，“是岳宗主說了討人嫌的話嗎？你別惦記他了，與我聊天好不好？”

    他用著撒嬌的調(diào)子，說著招人喜歡的話語，最是讓人難以拒絕。

    實(shí)際上，不單荀錦堯與岳盛之間對話，就算是飛鴻宗各處偏僻角落的聲響，只要他有心去聽，也未必能繞開他的耳朵。那兩人無非是說羽毛標(biāo)記并非出自岳盛手筆，可這答案又不是始料未及，叫他猜也能猜得，怎么荀錦堯就要這般失落？

    他想想……會因?yàn)橐粋€結(jié)論產(chǎn)生明顯的情緒起伏，只可能是把它看得太過重要，且答案與自己預(yù)期并不相合吧——就像是好不容易看見的希望，卻又離自己遠(yuǎn)去了。

    難道荀錦堯希望岳盛與鳳凰羽毛有關(guān)，甚至希望岳盛是幕后cao作者嗎？假使這樣，荀錦堯又能從中得到什么？

    蘇堯堯心中倏地一動。倘若得知鳳凰羽毛背后的主使，興許就能知曉那片羽毛之中隱藏的秘密，包括……那片羽毛為何能解除他體內(nèi)的特殊火毒，難道那枚羽毛是火毒的特效解藥嗎？那火毒又是在怎樣的啟發(fā)之下，由誰人之手制作而出？

    他模模糊糊意識到一些東西。如若這般，荀錦堯就是從不曾放棄向他證明自己的清白……只是可惜，岳盛并非是荀錦堯想要的突破口。

    他心中忽然就有些煩躁。其實(shí)不單是現(xiàn)在，早在許久的一年前，他就已經(jīng)在思考，假如那火毒非是荀錦堯有意種給他的，他又該怎么辦。

    頰邊冷不丁落了只溫?zé)岬氖帧ＬK堯堯猝然抬了眼來，沒有漏看荀錦堯眼里飛速劃過的空白與茫然。

    “……”

    但只是瞬息之間，下一刻，荀錦堯看他淡淡笑了下，手上輕輕捏他臉頰滑膩的皮rou：“別瞎說，師兄哪有不開心？師兄好得很呢。”

    蘇堯堯垂下眼睫，看他伸過來的手，神思微微飄忽。荀錦堯就是這時松了手來：“走吧，我隨你一道回弟子居所處瞧瞧，多叮囑幾句。你們知道的太多，回去后可莫要胡言亂語。”

    ——

    那晚之后，時間一眨眼又過了兩日，一行人如期返往清風(fēng)城內(nèi)。涉及飛鴻宗內(nèi)事宜，秦滄程要與荀錦堯面談。

    “……能威懾岳宗主的手段都用上了，他與我坦白一件事情，”荀錦堯道，“他曾偶然得見煞罔魔尊失態(tài)，那時煞罔魔尊憤恨不已，手里撕扯的就是這根羽毛。”

    秦滄程詫異道：“那片羽毛好歹是鳳凰的靈妖精華，能留下利用最好不過，他卻抵觸這根羽毛嗎？”

    “而且有什么地方很違和，”荀錦堯道，“倘若抵觸嫌惡，憑煞罔魔尊之能，該輕易毀去這片鳳凰羽毛。事實(shí)卻像恰恰相反，這羽毛究竟有何處出奇？”

    兩人百思不得其解。秦滄程嘆道：“也罷，先瞧瞧莫宗主能否安穩(wěn)痊愈再議。此羽若不給我等招致負(fù)面影響，不管它倒也無妨。”

    荀錦堯沉默著，點(diǎn)頭應(yīng)了。

    秦滄程道：“你與我說說，那羽毛救過蒼焰魔尊的性命，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