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幻術有優劣之分,但修者若要破幻,原理簡化下來都是差不多的,簡單的幻術,破幻關鍵在于識破幻術中的不妥之處,察覺其本質虛假;而若是復雜的幻術,便要在簡單幻術的基礎上再加一重,需得找出幻術核心并加以應對。 迷心鏡幻術結構完整,毫無疑問是復雜幻術,他二人跨越第一重,要解決的只剩幻術核心。而幻術核心往往會給入幻者帶來相當大的威脅。 荀錦堯提筆,說道:“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它不要那么聰明。” 再入一次幻境,他二人就未必保得住清醒意識了。如今只能將該做的準備做足,其余聽天由命。 婁念卻道:“未必,我覺得它很是聰明,甚至懂得罰我默寫。” 可他昨晚并沒有好好默寫,嘴上說著:“幻境里頭的東西做什么數?”手上便理所應當把信函塞去看不見的地方,次日一早迎著收他默寫的魔修,也是臉不紅心不跳,拍了張白紙在人胸口:“沒寫,你寫一份送回去交差吧。” “……?”當時,魔修抱著白紙呆愣原地。怎能拿職權壓人呢?!合著他不該來收是不是! 荀錦堯低眼笑說:“那壞了,只能祝我二人好運。” 婁念看荀錦堯抹開筆墨,一筆一劃毫不拖沓,每一處都勾得恰到好處,絕非頭一次接觸符咒。 他歪歪腦袋,潑墨似的烏發落滿肩頭:“你們劍修要學畫這個的嗎?” 被他這一打斷,荀錦堯分心瞧他,見他仰著個腦瓜,黑亮的眸子水光盈盈,一眨不眨好奇得緊。 荀錦堯便不著急畫符,隨手把筆往硯旁一擱,看他眼睛,含著笑意與他溫聲道:“修行嘛,總歸是為自我提升,哪怕專注某一條道,其余的總不好一竅不通。你若在宗門修行一段時間,必會知曉每位弟子多少要了解各方面最基本的學問。” 話語微頓,荀錦堯輕點桌上未畫完的符咒:“而我年少心高氣傲,管它花里胡哨還是有用沒用,只覺自己干什么都行,便比不少弟子了解更多了些。” 婁念對荀錦堯年少經歷知道不多,可印象里,無論當初要一劍捅了煞罔魔尊,還是如今一句心高氣傲,對方均是承認得相當坦然,從不當他是外人。 婁念彎起眼睛笑,睫毛扇動了一下:“明明很厲害,以后也教教我怎么樣?” 見他模樣,荀錦堯心里喜歡,不自禁又想摸摸他臉,臨抬了手卻顧忌方才可有不慎染墨,將人摸成大花臉可不太好。 于是荀錦堯手轉了個方向,將婁念手里攥著的鈴鐺掏出來,伴著叮鈴鈴的響聲道:“你肯學,我自是肯教。” 荀錦堯找了根紅繩出來,又道:“來,手伸過來。” 婁念哦了聲,老實伸手,見荀錦堯將紅繩穿過鈴鐺,要往他手腕比劃,問道:“掛手上嗎?” 荀錦堯想了想:“腰上也可以,你自己選。” 婁念又問:“你掛哪兒?” “還是手上吧,”荀錦堯代他做了決定,解釋道,“掛手上挨著皮膚,就是掉了也能時刻感覺到,掛腰上可就不一定了。” “我告訴你一個更不容易掉的地方呢?” 荀錦堯動作麻利,聞言一頓:“你早不說晚不說,偏等我系好了才說。” 婁念卻不以為然,故意轉著手腕聽鈴鐺搖晃,沖荀錦堯眨了眨眼:“無妨,你可以掛,掛脖子上,當阿念的私養靈寵好不好?” “又講什么不正經的?”荀錦堯拍他手,“我接著畫符咒,你坐著看也無聊,去寫兩張若水心經,待會我查你的。” 婁念往椅子背上一趴:“不去。” 荀錦堯沉吟:“昨夜就不肯寫,你莫不是不會背若水心經吧?” 婁念不動彈,一雙水靈干凈的眸子從眼角上方望荀錦堯:“是的,阿念不會。” 從荀錦堯的角度望去,這副模樣頗有些可憐,他便不論真假,沒有堅持要婁念去寫那勞什子東西,只叫婁念自己在位子上坐會。 而當他耗費好些時間將手里忙完,剛要將清心鈴系在手腕,那鈴鐺卻被只修長漂亮的手奪了去。 搶他鈴鐺的人淺淺勾著嘴角,笑容得意:“你幫了我,按道理我也是該幫你的。” 第112章 阿堯,叫哥哥 荀錦堯本不想在眼下情況笑出聲,可當婁念湊過來親他時,做出狀似無意按著他后頸往前壓了壓的小動作,他于一瞬間想通對方打的什么如意算盤。 “……”婁念立時耷拉了嘴角。笑什么笑!不就是縮了點水嘛! 他眸中含著指責,問道:“你嫌棄阿念對不對?” 荀錦堯忙搖頭擺手說沒有,忍著陣陣笑意,探去親了婁念的嘴角:“臉蛋這樣嫩,看著倒像個不經人事的小公子跑來找我嘗鮮。” 末了,荀錦堯也不知自己如何養成欠手的壞毛病,仍未能忍住在婁念臉上搓了把,想來該是他素來不好意思亂碰人別的地方,便總對這張招他喜歡的臉蛋動手動腳。 婁念卻覺著被他瞧不起了,見他又要伸手,賭氣一偏臉躲了過去,睨著他道:“知我不經人事還調戲勾引我?阿堯,你真是位懂分寸知進退的翩翩公子。” 荀錦堯摸了個空也不喪氣,轉去抱住婁念的腰部,本想順著哄一哄,卻見婁念仍別著臉瞧他,眼神幽幽怨怨有些不開心,他立時心道不好,正式辦事前把人好一通笑話,可不就是戳準了對方那點小小自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