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婁念連連點頭:“是的。”接著又苦惱地道,“阿念方才用過最后一份藥,又覺傷口還疼,全然不知它恢復幾成。” 如果是這般,極有可能是無意間扯動了傷口。荀錦堯迅速判斷:“這樣,我們傳訊回去,看上官醫師可能再給你配些……” “不!” 婁念打斷他,癟了嘴巴:“親也不肯親,我脫了你瞧瞧總可以吧?若是快好了,我們不告訴孟大小姐,不喝藥,好不好?” 第66章 我怕疼,你輕點(已修) 頂著一雙懇求的、充滿真誠與熱切的漂亮眼睛,荀錦堯實在沒法說出“不好”二字,盡管他覺得婁念又有勾引他的意圖。 可硬要說吧,都是男子,脫件衣裳瞅瞅僅是尋常小事,又不做什么見不得人的,他拒絕,才顯得心里有鬼。 故而荀錦堯什么也沒有說,選擇默許。想來,婁念只是怕被他逼著喝藥,才要他親自檢查,而非是存心撩撥,不對嗎? 這個念頭剛浮現,婁念便不遮不避,面朝向他,抬手欲要解那身松快的衣裳。 “……”上一條想法收回。 荀錦堯動了動唇想說話,又一想,對方不避,又不代表他不能不避。 他心情復雜抿著嘴,自己移開視線,忽地想起兩人初見時,婁念也當他的面子脫過衣裳。 彼時婁念傷勢嚴重,腰身被白紗纏繞覆蓋,乍看去文文弱弱的,其下肌rou卻線條分明。他心中驚異,抱懷好奇與欣賞,避開傷處,拿沾了溫水的巾帕沿著那線條細細擦拭過,當時不覺何處有問題,現下再回味…… 不妙了!荀錦堯晃晃腦袋,雙手拍了拍臉,莫名其妙地,他在清涼舒爽的春夜感到燥熱,仿若三伏天的酷暑降臨。 “你著急嗎?”婁念在幾步遠外看著他,單手抽出腰間帶子丟在一旁,歪頭問他,“要不要幫我脫?” 他問得很是善解人意,像是怕荀錦堯著急,才給人找些事做。 荀錦堯卻猛地搖頭,幫他脫?這可使不得!就算都是男子,看人身子跟幫人脫衣裳是兩碼事,他結結巴巴地道:“不、不著急,你慢慢來,就、就行。” 婁念掃見他隱隱發紅的耳根,唇角微勾:“哦——我慢慢的。”話落再未堅持,衣料在手底發出窸窸窣窣的輕響。 荀錦堯聽在耳里,覺得這聲響維持了好一段時間,又好像沒有……婁念的衣裳有這樣難脫嗎?難道他讓婁念慢慢脫,婁念就真的乖乖聽話脫得慢慢的? 懂不懂什么叫客套啊……他在心中長嘆一氣,這種事他又不好催——讓人家趕快脫衣服,說出來就怪流氓的,他是絕不會干的。 他如坐針氈,婁念卻脫得很是自然……到底有沒有好好脫?不會是脫半截又穿回去了吧? 這一想,荀錦堯猶豫一下,還是飄回了視線,決定進行小小觀察。忽地他視線一頓,落在婁念扯著外衫邊角的手上。一雙白凈的手,手指纖長,指甲干凈透著粉,修得恰到好處,讓人挑不出半點錯處。 真漂亮。 荀錦堯暗中感慨贊嘆,說不上什么心情地放落了眼睫毛,不得不承認,婁念其人,確實是生得哪哪兒都是種誘惑……但也不對。 他及時掐斷思緒,又有點兒不好意思。他必須得向自己說明,他只是打個比方,婁念并沒有誘惑到他。 屋內空氣像是于無知覺間升溫,他在原處坐著越發面紅耳熱,朝桌上張望張望,捉過茶壺,就要往婁念用過的小藥碗里加些涼水。一飲而盡,應能降暑。 提起茶壺柄了,他才發覺自己手心都在冒汗……好煎熬。 有一定可能,不是婁念脫得慢,而是他自己腦子里一通胡思亂想,想得太多太雜,對時間流速的感知失誤。 嘩啦嘩啦—— 茶水從壺口倒入碗中。 荀錦堯走神間,好像聽見婁念笑了一聲,又很快憋回。不待他多想,忽覺得眼前投下一小片陰影,他正要抬頭,視野里顯出一只似曾見過的手。那只手按在他的腕上,手的主人含著笑音,道:“已經流出來了。” “……嗯?” 荀錦堯微微一愣,消化耳邊聽來的話語,聚焦視線一瞧,還真的灑了出來。 他手里的水壺剛剛被婁念順手放回了桌上,唯余灑出的茶水蜿蜒成一道細細的水流,向著桌旁、他的身前流動。 “要沾濕了哦。” 緊要關頭,荀錦堯聽見婁念好意的提醒,正欲動手處理,忽覺被婁念握住的手腕傳來拉拽的力道。 動作間有微風掀起,燭火險些撲熄。一瞬乍明,荀錦堯看見素白袖擺飄然而落,暗沉緋色一晃而過;一瞬乍滅,荀錦堯聽見一陣噪聲吵耳,該是椅子腿吱扭劃過地面,桌邊水珠啪嗒滴落,洇出小塊深色。 火焰劇烈竄動搖晃,逐漸穩定跳躍在燭芯之上,室內一片通明。 視野恢復,荀錦堯睫毛顫了顫,感知身前另一人的溫熱氣息,看清近處白色的衣料與幾縷墨黑的發。 幾乎于一剎那,荀錦堯猛然回神,欲要往后退:“抱歉。” 他有些尷尬,是他捅的簍子,婁念連衣裳都沒穿多少,還要來幫他的忙。 可他沒退開,婁念的手攥住他沒松,察覺他要離開的動機,引著他按在自己胸前,與他喪喪地道:“阿堯,傷還沒好,你撞得我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