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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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氏不打算一直蹲在孩子身后,款款走出,一字一句地說:“我來告孩子的大伯,他買兇害人!” 冷硬的口氣,微顫的腮幫,可以看出眼前婦人的不平靜。 衙役終于從生銹的記憶中想起了這人是誰,不正是被那個糊涂縣令冤枉的可憐女子么。 他都能看出來那個潑皮無賴有多么賊眉鼠眼,誰家村子沒出過這樣尋釁滋事的地痞流氓。可惜他只是個辦事的衙役,上頭要下令,為了一家老小也只能照做。 “這次的縣令是個好人。”衙役只能意味不明地說出這句話來。 白謹連忙彎腰道謝:“多謝衙役大哥的提醒。” 張氏也盈盈一拜。 左縣令一直在高堂上處理公務,見到白謹有些驚訝,聽明了來意后,抽出一張紙給他:“你要寫狀紙給我才行——會寫嗎?” 白謹點頭:“我會。” 若是有百姓不識字,這一步就會麻煩縣令的師爺或者縣丞來辦。 待他將事情的經過全都寫清,左縣令就收下了他的狀紙,案子就在官府這兒記下了,相當于“掛號”。 他從卷宗里翻出了前任縣令里潦草處理的經過,扶額嘆氣。 “別急,這事徹底弄完可能要等明天了。” 左縣令派差役去拘傳被告和相關人,還有搜集白謹提供的證據,這些都要花費時間。 白謹頷首表示理解,張氏在一旁都插不上話,只能用欣慰和擔憂的目光看著他。 “今夜就讓你娘親住縣衙吧,后面還有房間。”左縣令道。 白謹擺手:“不用麻煩縣令了,娘親住我的房間就行了。” 張氏也在一旁應和,她也不敢多麻煩當官的。 左縣令挑眉:“那你呢?” 白謹啞然。 誰知小門處忽然傳來一道熟悉的清越聲音:“他與我同住。” 作者有話說: 小左,你可真不客氣 指指點點.jpg 古代真正打官司是件很痛苦很困難的事情,如果不是被逼入了絕境,一般人都是不會鼓起勇氣打官司的。不像現代,還能請律師,就算你本人不到場也能受理。 第19章 這句話將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去,撩開簾子出來的是位小小少年,月白腰帶束著白色衣錦,襯得他人愈發挺拔如松。 左縣令眉心一跳,發出爽朗的笑聲,“你對朋友倒是誠懇大方。” 左安禮也不忸怩,含笑道:“都是父親教導有方。” 他們這邊一來一回,張氏也算是理清了頭緒,想必這位就是縣令家的公子,白謹的頂頭上司了。 按理說他對白謹如此看重,張氏理應高興才對,不過她聽了左安禮的話卻是面色一變,強顏歡笑道:“就不必麻煩公子了,我們家已經接受縣令相助良多,要是再這樣下去,實在是良心有愧。” 白謹也隨聲附和:“是呀,公子,我怎么能跟你一起睡呢?” 左安禮笑彎了眸子,難得沒能維持住君子儀態:“我房內還有個小榻,你待了這么幾天,就沒注意到么?” 白謹尷尬地摸了摸鼻子,耳根漲得通紅,嘀咕道:“隨便觀察別人房間多不禮貌呀,而且我才來幾天,地皮都沒踩熟。” 最重要的是,他經常待的地方是講課的書房,還有下人的房間,最多就是廚房或者飯廳了,哪來的機會特別注意左安禮的房間呢。 張氏松了口氣,給左縣令行了個大禮,“多謝縣令爺的大恩大德,草民和草民的孩子一定會謹記您的恩情。” 她要再拜左安禮,被對方制住了。 左縣令也淡淡地說:“不過是按我大黎律令辦事,當不得謝。” 他自請外放的原因之一就是要從百姓中尋找讓國家富裕、朝廷強盛之法,這絕對不是只死記硬背書本,在朝中高談闊論就能解決的。 現在一看,本是當官者理所應當為百姓解決問題,卻被百姓如此感激,該慚愧的是他們這些拿著俸祿的人啊。 * 白謹嘰嘰喳喳地跟張氏分享他的生活,說左夫人很好,每天都讓他和主人家一起吃飯,飯菜特別香。左公子也很溫柔,沒有世家公子的紈绔脾氣。 張氏眼眶微紅,“老天保佑,我們這是否極泰來了。青奴,今后你一定要報答縣令和夫人的恩情,對公子一定要忠心耿耿,切莫偷懶推辭。” 白謹點頭如搗蒜,“放心吧娘親,我曉得的。” 除了上次那個小廝,左家下人們都挺和善,相處間有來有往。尤其是知道上次不小心害了白謹的門房,對白謹和他娘親就跟友好了。 夜明星稀,涼涼的風從桂花樹間穿過,將樹葉吹得沙沙作響。 夜晚的花香混合著清風鉆入鼻腔,白謹打著呵欠用楊柳枝漱口,他蹙了蹙眉,他之前就該想方設法將牙膏一塊兒給弄出來的。 他洗臉的時候就順便跟左安禮提了一句眼里滿是躍躍欲試,要不是太晚了,點油燈費錢,他可能現在就想試試了。 左安禮托腮,沒好氣地說:“你倒是一點兒也不緊張害怕,明天你可是要上衙門公堂的啊。” 白謹渾然不在意,“證據確鑿的事兒,我又不是壞人那一方,我怕什么?” 左安禮點點頭:“是這個理——你說的牙膏是又何物?”他轉頭感慨道,“你這小腦袋里怎么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