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密探
明的曙光照亮了大地,上波斯的大營里,岡比西斯聽的回稟,臉色難看得很。秦軍昨夜的偷襲讓他折損了近三千人,一千三百人被殺,其余都受了輕重不一的傷勢,而他們對于夜襲的秦軍則一無所知。 岡比西斯沒有對自己的麾下將領(lǐng)咆哮來發(fā)泄怒火,他只是沉著臉看著斥候營的將軍,聲音生硬,“我們的斥候和游騎哨呢?居然被敵人打開營門夜襲都沒有向大營示警,難道他們都是死人嗎?” “說啊!”看著斥候?qū)④娪杂种梗瑢任魉沟穆曇裘腿灰豁懀皠e吞吞吐吐的像個娘們!” “大人,他們的確都是死人了!”斥候?qū)④姷穆曇艨酀拔覀儾贾迷诖鬆I外的斥候和游騎哨全部陣亡,沒有一個活著,昨夜的秦國軍團(tuán)太厲害了,他們沒有給我們的人半點機(jī)會向大營示警。” 滿座的將領(lǐng)們都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們布置在大營外的斥候和游騎哨不下百人,每個都是好手,可是一夜間居然被人全滅,這實在是讓人難以接受。岡比西斯聽著這回答,臉上不由一滯,過了會才回過神,他想到了派出去偷襲秦國軍械據(jù)點的一萬五千人,一剎那間他像是蒼老了十歲一樣,跌坐在了帥椅中,“門德斯他們完了!” 岡比西斯的囈語讓帥帳一片死寂,其實昨夜的被襲,他們的損失并不大,可是派出去的一萬五千鐵騎卻是軍中的精銳,‘他們已經(jīng)回不來了。’每個將領(lǐng)心里都升起了這個念頭。他們知道他們中了秦國人地詭計。葬送了那一萬五千精銳鐵騎。 “派出斥候,我要知道我們地鐵騎的詳細(xì)情形。”岡比西斯忽地抬起了頭,看向了帳中的麾下。“加固大營地工事,給我狠狠地cao練士兵。” “是,大人。”深深的屈辱感讓每個將領(lǐng)心里悔恨難當(dāng),他們后悔自己低估了秦國軍團(tuán)的強(qiáng)悍,同時更痛恨自己的軟弱無力。 蜿蜒的山道中,是得勝而歸的大秦軍團(tuán)。可是作為主將地慕容恪卻一臉寒霜,沒有半點喜意,他對昨天夜里的突襲很不滿意,波斯人的抵抗超乎他的預(yù)料,僅僅是半個多時辰的鏖戰(zhàn),他居然傷亡了近三百人,要知道他們可是占盡了優(yōu)勢,在己方斥候肅清了波斯人外圍的全部崗哨。打開了對方營門的情形下,他們居然受阻于波斯人的前營,最后在對方兩翼地增援下,不得不提前撤退。 “對手變強(qiáng)了。”慕容心里暗暗道。他的敵人不再是以前那些只靠蠻勇的胡人,而是和大秦一樣的大國。他們地士兵同樣訓(xùn)練有素,裝備精良,自己實在不該小瞧他們。想到出發(fā)前自己向李昂夸下的海口,慕容恪地臉上燥熱了起來,他記得李昂跟他說過讓他不要輕敵,可是他全忘了。 “不知道那邊的戰(zhàn)況如何?”慕容恪抬起了頭,看向了前方,他恐怕要到傍晚才能回到大營,估計一切事情只有等到晚上才能知道。 作為投降的將領(lǐng),門德斯并未拋棄他的尊嚴(yán),他堅持要和自己的士兵在一起,而不是住進(jìn)劉裕為他單獨準(zhǔn)備的營帳,作為門德斯家族的年青一代的翹楚,他有著同輩人難以企及的長遠(yuǎn)眼光,只不過他仍顯稚嫩了點,門德斯一直都認(rèn)為自己如果能抵受住大秦軍械的誘惑,只要搬運(yùn)一兩百件提前撤退的話,那么他就不會戰(zhàn)敗投降。 不過門德斯知道,自己只是在找借口而已,但是他仍然相信大多數(shù)人在那么大批精良軍械面前,都會抵受不了誘惑,只能說他的心境還磨煉得不夠。所以當(dāng)門德斯被劉裕帶去見李昂的時候,他對于這位比自己更年輕的大秦元帥,臉上露出了震驚和難以置信,若不是他感受到了李昂身上那種令人感到膽寒的冷酷,他幾乎以為劉裕是在騙他。 ‘嗷!’一聲虎嘯,讓有些失神的門德斯回過了神,他心驚膽顫地看了眼趴伏在帥椅旁的黑色猛虎,抬頭看向了這令人恐懼的生靈主人,大秦征西將軍。 “門德斯將軍,我希望您能讓您的士兵老實一些,說實話我很討厭讓黑曜吃人rou,不過那不代表我不會那么做。”李昂看著面前一頭卷發(fā),面容英俊的波斯將軍說道,當(dāng)然他的后半句話是在嚇唬門德斯,事實上他從未讓黑曜吃過人rou。 “關(guān)于路上發(fā)生的事情,我深感抱歉,我會約束士兵們。”門德斯看著在李昂的撫摸下張開血盆大口 猛虎,連忙說道,他不希望那些鬧事的士兵成了這黑中血食,“但是我也希望李元帥能信守承諾,您此前的殺戮讓我的士兵對您充滿畏懼和不安。”門德斯話鋒一轉(zhuǎn),說到了李昂過去殺俘的事情上。 “門德斯將軍,我想您不該輕信流言。”看著一臉堅持的波斯人,李昂笑了起來,“您的確可以認(rèn)為我是一個冷酷無情的人,但是您也應(yīng)該知道,一個大秦將軍的保證絕對比任何誓言都要牢靠,我既然說過不殺你們,就絕不會出爾反爾,當(dāng)然如果你們自尋死路就不能怪我。” — “這一次我會放過那些試圖叛亂的波斯士兵,但是下一次他們就沒有那么好的運(yùn)氣。”李昂的目光逼視著門德斯,“我會給你和你的士兵吃喝以及其他東西,不過你們必須為這些付出你們的勞力。”李昂不打算白養(yǎng)這些波斯俘虜,盡管他們?nèi)蘸笥写笥谩?/br> “這一點我可以接受。”看著輕輕撫摸著黑色猛虎的李昂,門德斯知道自己根本沒有拒絕的本錢,不過他還是很想知道李昂究竟想干什么。 “盡管我們現(xiàn)在敵對,但是我想很快我就會和你們一起并肩作戰(zhàn)。”對于門德斯的問題,李昂如此回答,讓這個波斯人陷入了更大的疑惑中。 等到門德斯離開,林風(fēng)霜走到了丈夫身旁,“真地要把家族遷到這里來?”她知道丈夫自從接到了河?xùn)|的信之后,便一直在盤算著將河中以西作為家族日后西進(jìn)的大本營,從這塊土地上招募士兵和愿意遷徙的人。 “景略不愧宰相之材,他的主意很好。”想到王猛在招撫河?xùn)|商會以后給自己的信中所言,李昂點了點頭,“河中的地理位置極占優(yōu)勢,我若是在此經(jīng)營,比起在長安要方便許多,而且如今大秦和匈奴的戰(zhàn)事也不是一時便可平息的,等到波斯諸事定下來以后,我說不得也要去匈奴走上一遭,讓他們知道我大秦的兵威。” “不打算再回長安住了嗎?”林風(fēng)霜看著李昂,知道他的心意,長安對于他的丈夫來講一直都是個負(fù)擔(dān),他不喜歡那些爾虞我詐的事情。 “既然遲早要離開,還不如先習(xí)慣起來。”李昂被妻子問得一愣,過了會才嘆道,“只是有些對不住陛下。”盡管李昂答應(yīng)曹安民十五年后西去,可是他知道曹安民挽留他未嘗沒有日后讓他進(jìn)入朝堂,助他抗衡大世家的意思。 “好了,不說這些了,談?wù)劷酉聛淼能娐浴!崩畎郝曇舳溉灰徽瘢推拮诱f起了接下來的事情,“赫連他們的五萬人馬此時已到宛州,這樣的話我們手上的可戰(zhàn)之兵將達(dá)到十萬以上。” “單論兵力的話,其實我們并不缺人,還是要等伯淵的消息。”林風(fēng)霜走到了沙盤前,目光落在了下波斯的王都,這一仗的關(guān)鍵在那里,只要下波斯吞下他們的餌,那么大秦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解決河中西線。 “相信很快就有了。”李昂沉吟道,他相信下波斯人一定無法抵擋統(tǒng)一波斯這個誘惑。 千里之外,下波斯王都內(nèi),崔浩所包下的一處大宅內(nèi),隸屬于安西都護(hù)府的密探接受著他的調(diào)遣,“我需要你把事情嫁禍給摩尼教的人,辦不辦得到?”崔浩打算派出黑手的人去刺殺幾名下波斯的權(quán)貴,讓上波斯和下波斯本就脆弱的暫時同盟更加松動。 “大人請放心,我一定辦到?”劉罡沉聲應(yīng)道,他原本是鎮(zhèn)撫司的人,后來鎮(zhèn)撫司被大清洗,他便轉(zhuǎn)到了安西都護(hù)府轄下,他在下波斯整整潛伏了二十年,原本他還以為自己只會接到安西都護(hù)府的那道調(diào)令以后便無所事事,就此終老,卻沒想到老天沒有拋棄他,他這個密探終于有了用武之地。 “記得小心行事,你在這里經(jīng)營二十年,也實為不易,日后還有用到你的地方。”劉罡離去前,崔浩又細(xì)細(xì)吩咐了一遍,大秦的密探分為兩種,一種是與長安保持聯(lián)系的密探,還有一種就是像劉罡這樣長期潛伏在敵國待命的密探,他們的存在只有密探系統(tǒng)的高層才知道,有的時候,這些密探終其一生也接不到命令而老死敵國,死后不能落葉歸根,不過他們的名字會被寫入秦陵和太廟,只是沒人知道這些名字背后代表了怎樣的寂寞和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