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 喜帖
這是鬧市處的一座酒樓,盡管街上的行人摩肩接踵,可是酒樓內(nèi)卻是冷冷清清,沒有幾個客人,不過從掌柜到伙計,好像對此都視而不見,臉上沒有一點憂色。而仔細看時,那寥寥幾個客人,粗看上去衣飾和常人沒什么兩樣,但仔細看去,識貨的自然看得出他們衣服所用的布料都是出自水云繡莊,俱是市面上有價無市的上好錦緞。 清幽雅靜的小間內(nèi),諸葛玄雖是一臉的淡然,不過心里卻遠不如面上那般平靜,這處酒樓是司馬家的產(chǎn)業(yè),但是知道的人不多,司馬攸也很少會找人來這里談事情。放下手里的青瓷茶盞,諸葛玄看向了被推開的門,來得不是別人,正是司馬家的家主司馬攸,在以前兩人是不錯的朋友,可人總是會變,他們現(xiàn)在都是各自家族的家主,過去的交情便也煙消云散,有利則合,無利則散,或許哪一天成為敵人也說不定。 “你找我有何事?”也不等司馬攸開口,諸葛玄已是問道,他知道司馬攸找他一定是為了衛(wèi)家的事情,他或許能騙過李昂,但絕騙不了這個少年時便已認識的老相識。 “你又何必明知故問。”司馬攸大方地坐了下來,看著還是跟他打馬虎眼的諸葛玄笑道。“你向來不喜衛(wèi)家。又怎會將自己地寶貝女兒嫁過去,現(xiàn)在更是讓咱們地征西將軍跟他們結(jié)了怨,除非我是傻子。我才會看不出這其中有鬼。” “既然你已經(jīng)知道,那還找我做什么,是來跟我宣戰(zhàn)嗎?”看著一臉戲謔的司馬攸,諸葛玄雖仍是不動聲色,可是話語里卻帶上了幾分刺人的味道。 “宣戰(zhàn)。”司馬攸笑了起來,接著搖了搖頭。“我們司馬家雖然和衛(wèi)家有來往,不過那點蠅頭小利我還未放在眼里,我來找你無非是想跟你說,我也瞧衛(wèi)家地人有些不順眼。” 諸葛玄沒有說話,他當(dāng)然明白司馬攸的意思,這世上沒有永遠的朋友,只要利益足夠,朋友明天就可以成為敵人。很顯然司馬家認為衛(wèi)家已經(jīng)不再值得作為家族的朋友。諸葛玄沒有猶豫,他只是眉頭稍稍一皺,便已做出了決斷,“你想要多少?”很直接了當(dāng)。諸葛玄把司馬攸歸為了這件事情上的盟友。 酒樓外的街道上,一駕馬車忽地停在了門口。李存孝從馬上跳下,走到了車廂旁,低聲道,“義父,我們到了。” 車簾子被掀開了,李昂從車內(nèi)走了下來,他沒有穿平素一貫地黑服,而是如同街上的大多行人一樣,穿了一襲藍衫布衣,看上去和那些家境殷實的大戶人家里出來的公子哥沒什么兩樣。 看到有客上門,酒樓里司馬家的伙計并沒有上前招呼,而那店堂里,寥寥幾名的酒客看著踏進店門的李昂和李存孝,眼里露出了幾分戒備之色,不經(jīng)意間,更是溢出了幾分殺氣。 見那坐著的幾名酒客俱是盯著自己,李昂卻是一笑,這些人不錯,算得上高手,看起來諸葛家地錢也不是白扔的,不過他來這里,可不是找麻煩的,在那幾名酒客的矚目下,他徑自走到了帳房前,從懷里摸出了一枚鐵令擺在了柜臺上,朝那有些詫異地掌柜道,“拿去給你家老爺,他看了自然知道。”說完卻是轉(zhuǎn)身走向了大堂正中的一張桌子旁,坐了下來,掌柜地看著柜臺上那枚黝黑的鐵令,一時間也摸不清李昂的來路,拉過一旁的伙計,讓他好生招待李昂以后,便小跑著上了樓。 掌柜離開以后,李昂卻是悠然喝起了伙計奉上的茶,倒是沒有在意那幾名酒客,只是李存孝卻看不過這幾人盯著自己的義父,眼中寒光一凜,便瞪了回去,讓那幾名諸葛家的高手一陣心驚,那個坐著喝茶的藍衣人他們看不出深淺,可是他身旁這個年輕人顯然是個極厲害的高手,不過任他們想破腦袋,也不知道長安城里何時冒出了這么一個年輕高手,各大世家那些厲害的人物他們都有所耳聞,但沒有一個能與眼前這個年輕人對得上號的,一時間幾人沉默了下去,只是心中更加防備了起來。 “坐下,喝茶。”李昂看了眼怒目而視的李存孝,輕輕搖了搖頭,這個義子,脾氣太直,人也過于忠厚了些。 “是。”李存孝坐了下來,安靜地陪李昂喝起了茶,卻是讓那幾名諸葛家的高手不由面面相覷,這個年輕人實在可怕,身上的氣 就收,若是單打獨斗的話,恐怕他們中沒一人是他的 敲門聲忽地在門外想起,靜室里,正在談事情的司馬攸和諸葛玄都是眉頭皺了一下,“進來吧!”只是一瞬,司馬攸便已平復(fù)了過來,他知道能讓自己的人來這里找他,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推門而進,掌柜把李昂給他的那枚鐵令交給了司馬攸,“老爺,外面來了個穿藍衣的人,說讓我把這個交給您,您自然知道他。”掌柜的沒有任何多余的話,只是將李昂的意思告訴了司馬攸。 — “他怎么也來了?”看著那枚鐵令,諸葛玄的臉色不怎么好,看著司馬攸的目光里隱隱有些質(zhì)問的意思。 “你問我,我問誰去?”看著手上拿枚征西將軍的鐵令,司馬攸對于諸葛玄有些責(zé)難的話頗為不滿,不過兩人都沒有再說什么,只是遲疑了一下,司馬攸就將鐵令還給了掌柜,“帶他來見我。” “是。”掌柜接過鐵令,便退出了靜室。司馬攸和諸葛玄互相看著,接著一起苦笑了起來,算來算去,他們還是小看了李昂,這個年不過三十的征西將軍實在是過于厲害了些。 “看起來回去以后,要好好整頓整頓了。”諸葛玄打破了沉悶,他掩人耳目來到這里,一路上極是隱秘,想不到還是被李昂給知道了,可以說他家里附近的那些暗中的護衛(wèi)實在是太過沒用,連別人摸到自己家門口盯梢都不知道,他養(yǎng)了一群廢物。 “是該好好整頓。”聽著諸葛玄的自語,司馬攸也是同樣道,他和諸葛玄一樣,都對自己的手下不滿。 不過是一會兒,門外已是響起了腳步聲,司馬攸和諸葛玄臉上一凜,便都回復(fù)了那副老神在在的樣子,似乎渾然沒有把李昂的到來當(dāng)回事。掌柜領(lǐng)著李昂進來以后,便乖覺地退了出去,將門輕輕地掩上。 “兩位家主真是好興致。”看著桌案上飄逸著清香的兩盞青花瓷茶盞,李昂笑著道,說話間也不客氣,徑自坐了下來,不過卻沒有再說什么,只是等著司馬攸和諸葛玄開口。 “李將軍的興致也不差,倒也知道這么處好地方!”諸葛玄先開了口,一臉的笑意,他心里明白,李昂來這里,絕對是看穿了自己給他下的套,恐怕和司馬攸一樣,也是來跟他討好處的。 見諸葛玄開口,司馬攸也說了起來,一時間三人說著些客套話,看上去倒像是多年的好友一樣,只不過李昂心知肚明,他面前這兩頭老狐貍并不好對付,不過他自有辦法,倒也不心急,他到要看看這兩頭老狐貍能跟他磨嘰多長時間。 見李昂虛與委蛇的功夫不比那些世家的家主差,諸葛玄和司馬攸表明上仍是悠然自得,可是實際上心里卻并不好受,要是李昂直接把事情攤開了跟他們說,到時候大不了分他一分好處也就打發(fā)了,可是他現(xiàn)在卻在等他們開口提那事,衛(wèi)家的事情要是從他們嘴里說出來的話,那便成了他們有求于李昂,反倒被動了。 見李昂喝著茶,一副不溫不火的樣子,司馬攸又看了眼面無表情的諸葛玄,最后也定下了心,反正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諸葛玄,和他沒半點關(guān)系,他又何必著急,他只是來撈好處的,算起來他和李昂才是一路人,想到這里,司馬攸臉上更見悠然,倒是和李昂說起了一些不相干的事情,讓諸葛玄看了心中暗惱。 最后,諸葛玄還是看向了李昂,開了口,“李將軍來這里,不是只為了喝茶談天吧?” “諸葛家主不提的話,我倒差點忘了正事。”李昂見諸葛玄開口,臉上一笑,接著從懷里摸出了兩封請柬,擺到了桌上,“我家的崔先生三日后和諸葛大小姐在天然居辦喜事,諸葛家主您這個當(dāng)父親的總不能不來吧?” 聽到李昂的話,諸葛玄眼神一緊,看著桌上那朱紅的燙金喜帖,笑了起來,“女兒的終身大事,我怎么會不去,倒是有勞李將軍了。” “司馬家主到時也一定要賞光啊!”李昂又看向了在一旁的司馬攸。 “那是自然,這個熱鬧我怎么也是要湊的。”司馬攸收好了喜帖。 送完喜帖,李昂站起了身,看著面色不怎么好看的諸葛玄,笑了笑道,“衛(wèi)家的產(chǎn)業(yè),我要三成,不到這個數(shù)的話…”最后的話,李昂沒有說出來,他知道諸葛玄明白他的意思,司馬攸也一樣。 “你贏了。”諸葛玄沒有讓李昂等太長時間,他只是遲疑了一下便答應(yīng)了李昂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