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取消掉吧。
溫蔓坐在餐桌邊,等著顧念做好早餐。 顧念端著煎蛋面和芝士火腿玉子卷出來,她依然穿著薄薄的真絲吊帶和睡袍,頭發(fā)用鯊魚夾夾在腦后,臉上帶著和軟的笑意,顯得特別溫婉動人,骨架清瘦又勻稱,昨晚留下的吻痕在白皙的皮膚上又顯得有點色情。將兩份早餐在溫蔓面前舉了舉,示意讓她選,溫蔓感覺她開口就要說 “ Tea、coffee or me?” 溫蔓越看越滿意,自己怎么從小審美就這么好。 選你選你選你。 她都有點不想回去滑雪了,要不然就這樣吧,四個人太擁擠,叁個人剛剛好。 然而顧念只是溫聲詢問她想吃哪一份。“要吃面還是玉子燒?” 溫蔓依舊沒什么胃口,她不喜歡吃早餐,但也沒辦法拒絕,還是勉強選了面。吃了兩口,味道還不錯,這么簡單的食材做出來依舊鮮美又家常。 “你干嘛總要做兩份不一樣的早餐。”溫蔓忽然開口詢問,又不是在開什么早餐店,都不嫌麻煩嗎? 顧念想了會兒,“以前看過幾本育兒的書,里面有講到,對小孩子,不能問要不要、好不好或者行不行,必須要給選項,后面發(fā)現(xiàn)很有效。” “比如今天的早餐,我就不能問你吃不吃早餐,而是該問你吃面還是吃玉子燒。” “……我又不是小孩。”溫蔓無語。 “仍然有效,不是嗎?”顧念慢條斯理地回答。 “你為什么會看育兒方面的書?”雖然顧念確實很喜歡看書,涉獵也確實挺廣泛。但溫蔓想不出來年紀輕輕的,干嘛想不開要研究育兒。 溫蔓本來只是隨意一問,卻又等來了顧念的沉默。 顧念皺了皺眉,咽下口中的玉子燒。她們除某個夜晚簡單聊到過Christy之后,再也沒提起過關(guān)于她的話題,從心底里而言,她不太愿意把前女友的私事講給第叁人聽。 但之后和Christy約好了見面。 她又考慮了會兒,才輕描淡寫地開口:“我前任有個孩子。” “哦,這樣啊。”溫蔓也沉默了一瞬,只淡淡回應(yīng)。畢竟顧念到了這個年齡,各方面又這樣好,怎么會沒有幾個前任。她本以為自己并不介意這些。畢竟如果要討論這個話題,該被罵的肯定不是顧念,雖然顧念應(yīng)該也不會罵她。 但就是突然有點不快,她大概能想象到,顧念會怎樣認真細致的研究相關(guān)的知識,又怎樣愛屋及烏、溫柔地對待前任的孩子。以至于,將這個習(xí)慣保留至如今。 兩人的對話忽然冷淡下來。 溫蔓百般聊賴地挑了兩口面吃掉,好像也沒那么好吃,有點寡淡無味了。 “下次不用做兩份了,你都不嫌累。”溫蔓復(fù)又開口,打破了有點僵持的氣氛。 “沒事。”顧念眼睛彎彎地看她。“都很簡單,花不了什么時間。” “哦。”溫蔓又冷漠回應(yīng),連個假笑都不愿意給顧念。還是有點不開心,又不是對她一個人這樣。 有點討厭,大早上提什么前任啊,晦氣。 顧念面上又逐漸顯露出有些為難的神色,她清了清嗓子,鄭重開口:“蔓蔓,有件事,我想告訴你。”語氣有點沉重。 溫蔓聽完就有些不適,這個語氣這個話術(shù),接下來肯定不會是什么好事。“非要講嗎?” 顧念一瞬間有點不知道怎樣回答,“……那也不是非要講。” 溫蔓看她那遲疑的語氣,又覺得很討厭,不是非要講干嘛要提。“有話就說,吞吞吐吐干什么?” “……”這不是你不想聽嗎,顧念有點頭痛。還什么都沒說呢,就這么別扭。但她依舊開了口,“我前任最近在國內(nèi)出差,我們約好了下周周末見面。” “你跟我講這個干什么?”溫蔓語氣里都是不快,她感覺自己的心一點點被揪緊,不安、失落與酸澀輪番在那里出現(xiàn)。 “……我只是覺得應(yīng)該提前告訴你。”顧念小心翼翼地回答。 “你都約好了,來告訴我一聲又有什么意義呢?”溫蔓感覺自己有點無能狂怒,她被從未體驗過的嫉妒所包圍,心里有一小塊地方正在發(fā)酸發(fā)澀,悶悶的痛意強調(diào)著自己的存在感。以至于有點反應(yīng)過度。 她想起自己沒有去找顧念的每一個夜晚,她或許都可能正在與前任聯(lián)系。每一個遲疑自己是不是太過主動,滿腦子都是顧念的瞬間,或許對方想的并不是她。 有些控制不住地開始亂講話,“何況,我們又是什么關(guān)系,你見前任或者我見前任,沒必要得到彼此的同意吧。” 這句話一說出口,溫蔓就有些后悔了,這聽起來特別無理取鬧。但她一向愛面子,而且這又不是微信上發(fā)消息,還能撤回。 顧念那本來滿是歉意的臉,白了一白,她沉默了一會兒,又開口:“確實不需要彼此的同意。”她能理解人在負面的情緒下,或許會說一些傷人的話。 再次壓下心頭那點澀意,溫聲說:“但如果你不希望我去見,我可以取消掉。”她總是可以理解與妥協(xié)。 “那就取消掉吧。”溫蔓發(fā)現(xiàn)自己遇上顧念后,變得患得患失起來,她似乎陷入了一種,在細節(jié)中尋找對方不愛她的證據(jù)的模式里,以至于總想著對方用行為來一次次證明。 顧念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又露出一個微笑來,特別平和地說了聲好,沒有一絲不情愿。 “還要回去滑雪嗎?”她主動換了個話題。 “嗯,待會兒我看看機票。”溫蔓的情緒似乎已經(jīng)過去,兩人平靜地對話。 “好,訂好機票就告訴我,我送你去機場。” “不用,你還要上班呢。” “沒事。”顧念伸手揉了揉溫蔓的頭發(fā),“送你比較重要。” 直到溫蔓坐上去東京的飛機,都感覺這次短暫的見面,似乎有點不歡而散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