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他認識這個人,不光是在馬車里喊醒他的人,還是前世為了他擋刀而死的忠仆。 瑾王說:“本王記得你,今日下午護衛本王有功,看你人也機靈,你就去長史手下好好學學。” 這可不就是要他也成為王府管家之一的意思么?! 家仆喜出望外,連忙跪謝。 墨先生也進來了,他是瑾王最信任的謀士,在未來還成為了他朝堂上的丞相。 不過他也因為烏蠻人進攻京都,為了給他殿后戰死了。 都是他的忠義之士。 “某見過王爺。”一身黯淡灰布衣的瘦高男子躬身行禮道。 瑾王叫他起身,接過他手上信件,看過后才想起假陸五是誰。 “五小姐竟然被女帝流放西境了?”瑾王眉毛微擰。 一個三心二意,水性楊花的女人,就算死了也罷了。 墨先生余光仔細打量瑾王的臉色,確認眼前的人已經按照他預想的那樣產生變化。 不枉他頂著此方天道意識的壓力給這人灌輸十年后的世界軌跡,若非他不能親自動手,一旦被發現就會被劈碎,何必總是假借于人手。 那人總是很快就能沖破封印,根本來不及走到無可挽回的那一步。 不過他也趁著大封薄弱時刻沖出千山大陣,這才得以人身降臨到此界,不過也不能妄動。 削薄的唇角微勾,墨先生剛想提議既然五小姐的事情敗露,他可以先將這些事壓在三王余孽頭上。 之后再用苦rou計繼續博得三王余孽的信任,那些人里不乏能人異士,或許能在今年清明祭祀的時候刺殺女帝。 雖然知道不一定能成功,但要的就是激化矛盾,鬧得更兇再次惡化女帝名譽。 讓他們狗咬狗,瑾王坐收漁翁之利,而且還有“神醫”的藥作為最后的籌碼。 他已經算過了,女帝再吃幾帖藥,吃下他精心培養的蠱蟲,就能徹底為他cao控。 只要死其中一個,陸沅的證心劫就算完,必然重傷難治。 墨先生算得可美,開始暢想自己封印徹底破裂,他暢游天地的自由場景, 就聽瑾王說:“你說得對,將此事源頭歸于三王余孽即可,但是重用余孽,籌謀刺殺六姐就算了。” 墨先生訝然:“那王爺的意思是...?” 瑾王提起皇位就覺得膈應,他都沒享受多少年就被抓走當俘虜,累死累活的功夫究竟有什么好攬的? 瑾王說:“本王不打算篡位了,也不打算去籌謀大業了,本王要做個逍遙王好好享受。” 等到十年后烏蠻國人侵犯,他就帶著金銀財寶離開景都,繼續做他的逍遙富家翁。 俘虜皇帝的苦,還是讓云姜受去吧! 墨先生:“?” 你說什么?你給我再說一遍?! * 幾日后,陸沅還沒等到五妹歸景都,卻收到來自西境的一封信。 這是過了明面的,并不算暗中勾結。 可不算是明面嘛!明晃晃地夾在奏折里,擺明了就是希望陛下轉交。 云姜都被直腸子的陸帥氣笑了,說他狡猾,他卻將家信夾在奏折里,說他憨直,他卻將家信夾在奏折里。 倒是叫她挑不出錯處來,也沒打算挑錯。 于是陛下再次化身信使,兢兢業業給皇后送信了。 現在的宮人們見陛下一天往停凰宮里跑幾回已經見怪不怪了,見著陛下來了,還會自動退出留下獨處空間。 一是看著實在黏糊地發慌,二是她們兩都不喜歡有人在眼前走來走去。 陸沅展開信件,上面第一行就是還算正經的:展信佳,吾女可還安好。 下面的就是用大型狗爬字書寫信件。 云姜無意掃一眼,頓時被震撼了一下。 陛下鑒賞書法大家常有,朝臣們的字都是一個比一個寫得好,真是好久都沒看見那么丑的字。 她敢說,自己五歲剛學寫字都寫不出那么丑的字。 云姜真誠夸道:“如此看來,沅沅的字實在鶴立雞群。” 陸沅哭笑不得,她好歹是在宮里長大的,這里的女先生可比外邊的嚴厲得多。 再往下看,就是摻雜著各種形狀不一的狗爬字,大概意思都是差不多的。 問候平安,問候妻妻感情,問候過得開不開心,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昨天烤了只羊吃都寫了上去。 看著像是沒話找話講,其實是什么都想跟對方講一講。 陸沅一一分辨,認出寫得最丑的是父親寫的,還算端正的是大哥寫的,總是糊成一團的是二哥寫的。 其中六妹的字跡細而飄,但很神奇的是,有一種墨水想要戳破紙張的感覺在。 所謂...力透紙背? 一大家子,拼拼湊湊寫了封家書。 云姜莫名想到一個場景,好幾個只會去舞刀弄槍的武夫湊在桌前,一人一桿筆,抓耳撓腮地寫出這封家書。 “他們寫給你的家書可長,寫給我的也就幾百字,這還是不是陸帥親自寫的。”云姜從另一只袖子里摸出奏折。 陸沅展開去看,還真是這樣。 到云姜面前的折子的措辭就正經很多,字跡端正清晰,一看就不是本人能寫寫出來水平。 最后說烏蠻國人退避三百里數年,微臣想回京述職。 只是沒想到消息還是被有心之人傳到西境,傳進了陸帥的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