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云姜看得好笑,垂下的另一只手大拇指和食指互相摩挲,想捏。 可是不行,會把剛出窩的小兔子嚇回籠子里的。 她的等級觀念深入骨髓,即便真有想法也不會徹底點頭,刻意強求只會讓陸沅越發(fā)的理性,更加思量斟酌。 畢竟能經(jīng)營出風(fēng)靡建安城的寶黛樓的少東家可不是只靠感性做人,論實際來講,她的理性思維遠(yuǎn)遠(yuǎn)站在高峰。 在原本的發(fā)展中,愿意嫁入國公府也是她權(quán)衡利弊才妥協(xié)的后果,彼時遠(yuǎn)行經(jīng)商的陸福滿被強盜挾持,生死未卜,原主便趁虛而入,買通領(lǐng)兵將軍要求他故意拖延出兵時間,因為原主覺得沒有家族的陸沅將會更加不足為懼。 便去要求陸沅嫁給自己,以為會是順順利利的事情,結(jié)果卻是互相周旋了幾個月。 陸沅按下婚約,反過來要求國公府派人去剿匪,一日不見到父親,一日不改主意,哪怕是父族長輩那幫想來吃絕戶的東西聯(lián)合壓迫都沒能讓她松口。 直到陸福滿的死訊被確定,陸夫人悲極傷心重病,求醫(yī)無門,實在是走投無路才叫陸沅答應(yīng)這樁名存實亡的婚姻。 商人在霖朝屬于賤籍,哪能斗得過官? 能在國公府的再三求娶之下拖延了好幾個月時間,死前利用藥渣傳消息出去,將母親轉(zhuǎn)移至安全的地方才安心死去,這本事是真的不小。 可是說到底國公府也不是龍?zhí)痘ue,這些孽還是過分多疑的原主造的,最可恨的還是陸沅的死還是刻意而為之,因為她覺得活人長了嘴和眼睛,終有一天能發(fā)現(xiàn)她的秘密,實在難容。 本還打算陸沅去世之后就對外宣揚懷念愛妻,終身不娶。 陸沅死后一年,原主還沒來得及營造名聲,便是東窗事發(fā),誅九族。 總覺得這個故意針對陸沅的命運還有無人生還的結(jié)局過于熟悉,好像是在哪里經(jīng)歷過一樣。 可她沒有半分以前的記憶,也不知道自己是何人,從何而來,將來會往何處去,腦子里只有原主的記憶以及原本的發(fā)展,只好著眼當(dāng)前,利用已知的消息改命才是真。 而且喜歡陸沅也是真的,她直覺自己就是為了陸沅而來。 “好像是有點酸,還是我第一次吃覺得不習(xí)慣?”云姜吐了果核,舉著還剩一半的糖葫蘆,眉頭微皺。 陸沅吞了口中的果rou,笑道:“糖葫蘆都是這個味道的,沒有糖就更加酸了。” 其實還好,感覺也不是很酸,是不是糖放多了。就著云姜臉下糖葫蘆的陸沅如是想到。 相較于陸沅只顧快樂的吃法,云姜的家族的禮儀培養(yǎng)是刻在骨子里的,不論是坐臥站行都透著出身世家的規(guī)矩矜持。 好比如這幾文錢一串的糖葫蘆都給吃出了宮廷赴宴的端莊感,一點糖渣都沒能沾上嘴邊或者袖子上。 幾顆山楂沒一會就給陸沅吃完,滿意地看看手上的光棍,往還剩幾顆沒吃完的云姜面前晃晃。 “等等,別動。”云姜喊住了她,在陸沅迷惑的眼神中彎腰湊過去。 她下意識僵在原地,愣愣地看著眼前放大的臉,微垂而專注的眼眸,以及看起來很好親的微抿的嘴唇。 碎金一樣的陽光躍上睫毛,擋住了不知是何情緒的雙眼。 陸沅的臉騰的一下就紅了,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前面,她怎么能想到很好親這個詞? 那種念念不忘卻怎么也配不出來的熏香味道又縈繞鼻間,垂下的手揪緊了不知道是誰的袖子。 唇角有溫?zé)岬母杏X擦過,第一下是一觸即離,如蜻蜓略過湖面般輕巧,可手指沒有就此離去,微微收攏放在下巴上,蝶戀花似的輕輕摩挲一下。 陸沅聽見云姜的聲音說:“嘴邊沾了一點糖,我給你弄掉。” 幾乎要把她包圍的冷香抽離,窗外微涼的風(fēng)刮了進來,跟著風(fēng)進來的還有外面的喧鬧聲,就像是忽然恢復(fù)聽力了一樣。 “......”目光落在對方大拇指上的一點小糖塊,是剛剛不小心沾上去的。 遺憾的感覺一閃而逝,陸沅隨便應(yīng)答了一句。 表情看似鎮(zhèn)定,視線已經(jīng)飄忽不定了,心說:見鬼了,還以為她要親我。 收回手的時候云姜感覺袖子有墜感,低頭就看見緊抓這她袖子的手,像是不愿意她離開似的。 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陸沅也看見了自己抓著對方袖子的手,但現(xiàn)在顧不上這個,她另一只手握住云姜的手腕,另一只手跟上,小心翼翼地托在雙手中,低頭去仔細(xì)看她的掌心。 剛剛云姜是左手拿著糖葫蘆的,倒叫她一下子忘記了掌心的傷痕。 “你這傷怎么樣了?”陸沅問道。 云姜的手沒動,看著她的臉說道:“已經(jīng)不影響正常生活了。” 這上面的疤痕已經(jīng)結(jié)痂,脫落完畢,就剩下一條疤痕盤桓在掌心中央,貫穿整個掌心。 像是精雕細(xì)琢的美玉被惡意破壞,留下了明顯而猙獰的疤痕,叫人為此感到缺憾。 陸沅愛美,她平時磕著碰著都大呼小叫找傷藥治療,生怕自己留疤了變得不漂亮了。 她的顏控不光是對別人,對自己也是一樣的愛漂亮。 指尖滑過明顯的傷痕,力道像羽毛一樣輕輕滑過,就是因為力道很輕叫掌心的手一抖。 陸沅緊張問道:“我弄疼你了?” 云姜目光微深,給予了否定答案:“只是感覺有點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