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圻言禮貌笑：“阿姨，打擾了。”

    余忻忻原本蹲在廚房門口收拾菜，聽見聲音抬頭看到她，也連忙起身，愉悅地喚：“圻言。”

    王梅虹雙手在圍裙上擦了擦：“哪有什么打不打擾，你來了我們還能熱鬧些，忻忻，快點把剛煮好的湯給圻言盛一碗，外面那么冷，先驅驅寒。”

    林圻言：“不用不用的，阿姨，我不冷。這邊距離很近的。”

    余忻忻已經去盛了一碗端出來：“我媽按照別人給的配方新熬的，你嘗一嘗，味道還不錯。”

    人都給送到眼前了，再拒絕就顯得不合適，林圻言道了謝接過來。

    她捧著碗，小口吹了吹，飄搖的熱氣散了些，軟糯的甜香往鼻子里鉆。

    林圻言感嘆了一句：“好香啊。阿姨你好會做。”

    沒有人不喜歡聽好話，而且林圻言表情非常真誠，可信度又大大提高。

    王梅虹聽了也高興：“喜歡就多喝點。”

    林圻言重重點頭，“謝謝阿姨，那我就不客氣了。”

    王梅虹笑的更深，余忻忻也跟著笑。

    喝完湯，林圻言好說歹說去廚房幫忙。

    她和余忻忻蹲在一起，低頭剝蒜擇蔥。

    年前腌好的魚放在客廳里，窗臺還晾著幾根臘rou。

    廚房里的桌子上更是擺滿了食物，炸的丸子，鹵的rou等等。

    王梅虹還在準備其他東西。

    那邊聲音比較大。

    林圻言看了一眼，確保王梅虹聽不到，小聲問：“你見過唐子茜的長輩嗎？”

    余忻忻茫然一瞬：“什么？”

    她明白過來，搖了搖頭，語氣帶著不解：“沒有，我為什么要去見她的長輩？”

    林圻言沉吟：“你們不是在一起了嗎？到最后基本不都要見家長？”

    余忻忻抿唇看著手里的菜：“現在還太早。”

    林圻言靜了下：“確實。”

    余忻忻遲疑：“是牧云歌……”

    林圻言懂她的意思，微微嘆口氣：“也不算吧。”

    這種事兒還是不能著急。

    *

    三十的午飯也很重要。

    這邊不能放鞭炮，但家家戶戶都傳來濃郁的飯菜香，屋里也很熱鬧。

    時不時能聽到各種大聲的交談。

    外面積雪未化，即便在太陽直射下，溫度也很低。玻璃窗戶上覆著層哈氣，水珠往下流淌。

    和窗外截然不同的，屋內暖烘烘，夾雜著溫馨的飯菜香，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笑。

    三人圍著桌子坐，面前擺滿了新鮮熱騰騰的菜，有葷有素。

    這頓飯并沒有因為人少就偷工減料。

    王梅虹解下圍裙，坐下來，招呼：“都快吃吧，一會兒該涼了，圻言，不要客氣，放開了吃，這么多菜呢。”

    林圻言應了，卻沒動筷，反而端起手邊的杯子，很真誠地說：“阿姨，我要敬您一杯，謝謝您收留我，不然我今年就要一個人孤零零的過了，”

    “我已經很久沒有和家人一起吃團圓飯了，自從我外公外婆去世后……”她停下來，頓了頓，又說了一遍，“謝謝。”

    然后仰頭喝了杯中的飲料。

    余忻忻眼神微動看著她。

    林圻言從沒說過在另一個世界的情況，她以為她的性格那么好，一定有一個很好的家庭，有很多愛她的家人。

    王梅虹聽得不忍心，連連應著，給她夾菜，“吃菜來，心心說你喜歡吃魚，嘗嘗這個，阿姨之前沒做過這種的，嘗嘗怎么樣。”

    林圻言端著碗去接，“嗯嗯嗯，夠了夠了，謝謝阿姨，忻忻你也吃。”

    余忻忻原本就話少，只在林圻言叫她時，笑著答兩句，這個過程中，不住的看她，眼里情緒復雜。

    飯后，幾人一起收拾了。

    晚上林圻言吃過了餃子，回到家里。

    牧云歌給她打了視頻。

    林圻言接通，鏡頭晃了晃，牧云歌在那邊喚她。

    “言言。”

    “云歌，你這是在哪兒？”

    林圻言看她那里光線昏暗，不像在房中。

    牧云歌：“在院子里，里面太吵了。有幾個親戚來。”

    林圻言點點頭。

    牧云歌：“你吃過飯了嗎？”

    林圻言：“吃過了，你呢。”

    她現在洗漱完坐在沙發上，窗簾是拉開的，等到晚上放煙花，她在這里也能看得到。

    牧云歌的目光透過屏幕看過來，是溫和的。

    “剛吃過，你吃的什么？”

    林圻言：“忻忻家的餃子，很好吃。”

    牧云歌笑了笑：“是嗎。”

    林圻言自從剛才一個人回到公寓，心里總有種說不上來的悵惘。

    大概是熱鬧散盡的孤獨。

    但她也不能一直待在余忻忻家里。

    這一片公寓并不冷清，上下樓層都住著人，歡聲笑語從四面八方而來，林圻言被裹挾其中，又被隔絕在外。

    此刻看著牧云歌的笑，她的高興中帶著不易察覺的落寞。

    有點居安思危的意思。

    留戀又害怕失去。

    牧云歌察覺到了，她收了笑，“言言？”

    林圻言回神，應：“嗯，在呢。”

    牧云歌回頭看了一眼里面的主宅的方向，“我去找你跨年好不好。”

    林圻言愣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