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家并不像外界傳聞的那樣壕無人性，相反，他們普遍比較低調，連別墅都只是比尋常的好了一點。

    牧云歌抱著林圻言上了二樓，里面已經有醫生候著了。

    人一被放下，他們馬上開始了有條不紊的工作。

    牧云歌沒在里面守著，她走出房間拿過準備好的電腦坐在沙發上，那邊已經把當時房間里的監控發了過來——是她昏迷前放在林圻言身上的。

    監控畫面有點晃。

    牧云歌調到了后面她昏迷的節點。

    她一幕幕的看下來，看到林圻言為了護著她被揍了好多下，跪在地上爬到她身邊確認她的安危。

    她看到林圻言觸碰到她只是略微泛紅的額角時，手指微不可查的輕顫。

    最后她被帶走，林圻言因為情緒激動摳在地上過于用力，以至青白發灰的手。

    直到畫面暗下來，冰冷的屏幕上倒映著她的臉。

    牧云歌才回過神。

    她向后靠在沙發背上，手指搭在眉骨，輕輕闔上眼。

    過了一會兒，有人在她身旁坐下。

    牧云歌睜開眼側頭看過去。

    陸薇然正關切的看著她。

    “媽。”

    “眄眄，是不是太累了？

    牧云歌坐直身體，搖了搖頭。

    陸薇然笑了笑，往門口的方向看去：“那個女孩兒就是你說的跟你匹配的omega吧。果然很可愛。”

    牧云歌眸光微動。

    陸薇然嘆口氣：“今晚的事我聽說了。”她溫柔的看著自己的女兒，“眄眄，我知道你想整垮沈家，你一定有很多方法，為什么偏偏選了這一種呢？”

    牧云歌視線落在門邊，語氣平淡：“因為這是能夠利益最大化的一種。”

    林圻言能得到她想要的結果，沈家會被重創，林圻言的未來安全能獲得最大的保障。

    陸薇然安靜的看著她，沒有說話。

    牧云歌轉過頭，目光冷靜，語氣近乎咄咄逼人：“媽，所有的情況我都算到了，但是林圻言，她為什么不讓那些人把我帶走，以她的能力根本護不住我，只會讓自己遍體鱗傷。”

    “最后警察來了，她憑什么以為自己會比警察更有能力，還要逞強去找我？”

    牧云歌輕輕嗤了一聲。

    陸薇然嘆口氣，緩慢的說：“因為她把你當朋友，她不知道這些是你的計劃，在她的觀念里，你還在昏迷，被人帶走你會遭遇不測。最后所有人都沒事了，但唯獨沒有找到你，她擔心你出事，一定要親眼看到你安全才可以。”

    牧云歌反問：“朋友？”

    陸薇然看向她：“眄眄，你把她當什么？”

    牧云歌微微皺眉，過了好一會兒才說：“有用的寵物？”

    陸薇然非常耐心：“為什么？”

    牧云歌眉心微蹙沒有說話。

    陸薇然伸手在她頭頂安撫性的放了一下：“眄眄，你再好好想一想。”

    有醫生走了出來，摘掉口罩，“牧夫人，牧小姐，里面的omega已經沒有危險了，身體里殘存的藥物已全部消解，現在正在昏睡中，等她睡夠了醒來就沒有問題了。”

    牧云歌抬眼站起身：“她的腺體確定沒有問題了？”

    醫生微微欠身：“牧小姐放心，她身體里的藥性并不強烈，對腺體的影響很小，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只是精神過于疲憊。”

    陸薇然：“辛苦吳醫生。”

    “牧夫人言重了。”

    言畢，吳醫生和其他幾個人一同離開。

    牧云歌推開門走進去。

    林圻言躺在那里，面色蒼白，或許是流的血有點多，空氣中還彌散著一股米蘭花香。

    很奇怪，以前這種味道哪怕只有一點也最能撫慰牧云歌的心神，可這次她的心情并沒有好起來，反而在看到林圻言虛弱的模樣后，愈發沉重。

    她站在床邊看了一會兒，彎腰把林圻言鬢邊的一縷發絲撥到后面。

    房間里很安靜，只有一點呼吸的聲音。

    牧云歌慢慢直起身，突然說：“媽，我做的任何決定從來沒有后悔過。”

    她的聲音似乎有點疑惑，“但當我看到她推開門如釋重負的笑，有一瞬間我覺得我可以選擇更加穩妥的方式。”

    “為什么？”

    沒人回答她。

    落地窗的窗簾拉開，深黑的天空落幕，初升的陽光破開云層，一縷落在造價不菲的地毯上。

    細小的灰塵漂浮在光里。

    ——

    林圻言緩緩睜開眼睛，入目是漂亮的吊燈。

    她疑惑了一瞬，接著旁邊傳來一個聲音。

    “醒了，要喝水嗎？“

    林圻言轉頭，看到了牧云歌，她嗓子有點干，于是輕輕點了點頭。

    牧云歌先扶著她坐起身，才把一直準備好的水遞給她。

    林圻言把一整杯喝完才覺得好了點。

    “這里是……”

    牧云歌接過杯子放在桌上，“我家。”

    林圻言愣了一下，接著想到什么，探身去看她。

    牧云歌疑惑，林圻言視線落在她的額角，看到那里沒有痕跡，才松了口氣重新躺回去。

    牧云歌心情復雜。

    林圻言：“對了，余忻忻呢？”

    牧云歌抬手按了一下床頭的鈴聲：“在醫院，唐子茜在那邊，不用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