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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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沒有,徐定德甚至和藹地沖她笑一笑,還囑咐劉姨一定要端熱姜茶來,說小丫頭看起來氣色不太好,可能有些體寒,改天可以找黃老頭子給看看,老祖宗留下的望聞問切的手藝不錯的。 來年沒應付過這樣的好意,便開始揣測老人何時會進入正題。那種等待是最煎熬不過的,她從來不覺得自己有勇氣與徐思敘私奔,這個詞本身就很自私,羅密歐與朱麗葉的故事在文學里浪漫在現實中就是不負責任。很明顯她與徐思敘都不是沒有責任感的人。 那一刻她覺得自己該向父母出柜,要用什么樣的方式沒想好,因為她下一刻就走神,思緒飄到徐思敘身上——她可不能做個為愛情放棄腦袋的女人,敲過鐘的公司紅線與綠線不單是財產與數字,更是萬千員工的未來與企望,更何況她家還有會為老伴梳頭的外公,為陌生女孩榨豆漿的外婆,廚藝很厲害的阿姨和在熱愛領域從未放棄攀登的天真的母親。 很巧,在想到徐薈時老人說話了:“丫頭你的名字很好聽,來年來年,我記得我當年在你們隔壁學校讀書,有一年西城下雪,有女生在樓下落雪的地面上寫字,那個年代很多人還吃不飽飯,知識分子為農民擔憂,所以許多人寫‘來年豐順’,我想你的父親母親一定很愛你,這是一種樸素但飽含熱情的祝福。我當時給我女兒取名字的時候也下了苦功夫,薈是草木繁盛的意思,她出生時是個夏天的正午,我望著醫院外面的槐樹,舍棄了百十個預備的字詞,選了這個。不過徐思敘的名字不是我起的,她有她的父親母親,哪怕父親是個扶不上墻的擺設。” 來年地獄地想,老人這番話有沒有對褚華茹說過,她改天要去問一問,這算不算得上是一種古怪的傳承。 “當然,姓名只是一個人的個人屬性,放進一個群體中,”老人偏頭看了看她,“同性戀,社會是這樣定義我的女兒和孫女的。我到現在也讀不好這個概念名詞,哪怕這個詞薈兒在她二十歲時就告訴我了。當時她說自己喜歡一個女孩子,我一直以為是友情,但沒想到是…抱歉,我現在依然無法說服自己接受你們的說法。你可以說我老頑固或是什么,我也聽到過許多這樣的罵名,但我擔得起,因為大家罵我女兒和孫女兒用的詞比這臟多了。” “她mama的事情我們暫且不談,許多人說我徐定德養廢了一個女兒,但我知道她只是在愛情這條道路上走錯了,在她喜歡的學術領域,我到現在都為她驕傲。只是路走錯了就是錯了,我好不容易才將她拉回來,不會再放任她回去了。她也試過很多方法,到現在也沒有成功,這不是我的插手,而是因為這樣的感情本就脆弱并不堪一擊。” 來年無比想反駁,她要立刻站起來,站在這間古老的屋子里駁斥一位上世紀老人對新思想的不包容,就她的知識儲備,她大可以像褚華茹給她寫書單一樣留下一長串心理學與社會學的書籍給這位老先生,那一定要比她唇槍舌戰有禮貌的多。 但她沒有,因為她知道沒用。 “徐思敘出生的第二年世界衛生組織才將同性戀從精神疾病中剔除,但我是世紀初的老人,我一直相信我的孩子們只是生了病,但我不忍心將她們送進精神病院,那我該怎么辦呢?丫頭,你學過生物吧?我們人類防止病毒傳播的根本舉措就是切斷傳染源,你是傳染源,姓褚的那位也是傳染源,站在你們父母的角度,我的孩子們也是傳染源。” “所以這種事情繼續下去一定是沒有任何結果的,你們在這片土地上不受任何官方的保護,維系你們的只有所謂愛。我當然相信愛,但你們”,老人笑了一下,那笑是不帶任何嘲諷色彩的,甚至稱得上和善,“我是百分之一百不相信的。” 當天兩位老人留她吃午餐,來年拒絕了。從高深的徐宅出來,她看向西城冬日慣有的艷陽天,忽然就釋然了。徐思敘是永遠做不到自己愛她這樣愛自己的,她能做到現在這樣已經是極限。 回程的路上來年一直在想,到底是什么樣的人才會被自己的外公說“徐思敘是不會愛人的,她mama失敗的愛情注定了她只會是一個游戲人間的好情人,我了解她在商業等各個領域的天賦,而作為養大她的人,我也深刻明白她在愛情方面的缺失。你不是她帶來的妄圖在我面前確定關系的第一個女孩,也不是她愛得最深的一個,你看她之前對你的態度就知道了。隔壁蕭家的小女也曾被她放在心里,她差點為其改掉了志愿,你不知道那所學校是她八歲就貼在書桌前那面白墻上的。” “她過年期間與陸家的小伙子相處得不錯,那男孩是個很好的人選,不僅是因為那個人可以讓她放松,更重要的是他們可以有長久的、穩定的關系。” 最后的最后,徐定德放輕了聲音,擺脫上位者的身份,以一個外公的角色問她——“丫頭,在我們家,舍身為愛是有條件的,這種毫無智慧的行為她母親已經做過一遍,算是前車之鑒,畢竟你看現在網絡上依然到處都是她的緋聞。你不想阿敘也受此非議吧?” 她不想徐思敘也受此非議嗎? 所以來年爭取來的確實是最后一個春天,也是她記憶里最美好的春天,像私奔一樣、注定短暫的春天。 為此付出的代價是一整個夏日的荒蕪。她坐上車后座時抱著的想法是作別,沒想到自己在下一個路口就會發生車禍,有時候事故與愛情一樣抽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