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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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霏微狐疑地看過去,倒不是不信談惜歸,只覺得自己不會醒得如此適時。 她假意信了,歪著頭問:那還要準備什么嗎,還是直接下車? 談惜歸打開車門,剛將腿邁出去,驀地一頓,回頭問:你要見見我姨嗎。 稍稍停頓,她將名字補充齊全:談知韶。 其實剛到a國的時候,沈霏微就打定主意要見談知韶了,不論是以何種方式。 她既已打算要溫和地打破平衡,那必然得先從十一的身邊人入手。 只是,當時她企劃好的碰面被一通打亂,在十一的介入下,兩人的重逢變得更加直接,更加迅捷。 但那也完全怪不了十一,是她不夠周全,算漏了那一茬。 幸好被動的局面并未維持很久,她還有足夠多的砝碼可以一一添加。 沈霏微索性問:你引見? 來都來了,總歸要見上一面。 談惜歸沒提剛才談知韶已經(jīng)露過面的事,權(quán)當是為兩人六年后的初見進行引見。 畢竟剛才沈霏微是睡著的,那種情況下的碰面顯得很不對等,沈霏微如果知道,難免會有那么一星半點的懊悔。 好。談惜歸答應(yīng)下來,轉(zhuǎn)身打開了后座的門,把杜賓從里面放出來。 杜賓一躍而出,抖了一下身,扭頭自己把落在腳墊上的牽引繩叼出來了,十分靈性。 談惜歸給春套上牽引繩,又戴好止吠器,省得嚇著應(yīng)邀前來的貴客們。 春乖乖站立,一通穿戴齊全,竟更顯威風,好在兩只耳仍是軟趴趴地垂著,模樣格外溫馴,只有體魄駭人。 沈霏微還在車里坐著,她歪身往談惜歸那邊看,此時神思已漸漸回籠,沒那么迷糊了。 過會她也下了車,從車前繞到談惜歸身邊,彎腰摸了兩下春的腦袋。 談惜歸將牽引繩遞出去,說:你要牽它試試嗎。 沈霏微一下就想起那天撞見的一幕,就是這只杜賓,將它的保姆一下遛到了百米外。 她迎著春澄澈黝黑的眼,不曾想在其主人面前時,對方竟會這么講禮貌。 它不會亂跑,很聽話。談惜歸仿佛在說另一只狗。 沈霏微姑且信了,接過去說:那我試試。 沒想到正如談惜歸所言,春還真的沒有胡蹦亂躥,只虎虎生威地走在前,有種詭異的克制感。 從車庫出去,兩人直奔莊園主屋。 談姥素來信鬼神、敬鬼神,她歲數(shù)已高,今年經(jīng)仙姑一算,壽宴不宜大辦,所以此次發(fā)出去的請柬不多,莊園也不如以往吵鬧,遠遠見不到幾個生面孔。 人少,且又都是熟人,一切便從簡了,甚至不以祝壽為由,請柬上寫的僅為邀請品酒。 主屋外的草坪上擺置了桌椅,有人坐在桌邊閑聊,在看見談惜歸時,紛紛起身寒暄。 來客多是談知韶的同輩,還有一些應(yīng)當是談姥的老友,沒幾個心浮魯莽的后生。 談惜歸很得體地同眾人交談了幾句,語氣不冷不熱,她通達諳練,再無一絲稚嫩。 這位是?有人好奇詢問。 鎏聽,沈霏微,以后有需要可以聯(lián)系。談惜歸的言辭不改簡練,但態(tài)度轉(zhuǎn)變得極為溫和,其中體貼顯而易見。 幸會。沈霏微噙笑頷首,姿態(tài)落落大方。 鎏聽搬遷總部的舉動不說野心勃勃,但也足夠大膽,早在前些日子就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眾人接下沈霏微的名片,不單是為給談惜歸面子,更是因為鎏聽本身。 沈霏微并未多言,在處事待人上,她素來能做到盡善盡美,單是平平常常的幾句話,就能引得一眾名流交口稱贊。 談惜歸適時開口:各位隨意,我進屋見見姥姥。 眾人紛紛坐回原處,繼續(xù)暢談。 春早就待不住了,要不是被牽著,怕已經(jīng)躥出二十里外。 沈霏微將繩子縮短,轉(zhuǎn)身時迎上談惜歸的目光。 在今天之前,她就已經(jīng)做好萬全準備,種種可能都已在腦海中預(yù)演過一遍,但此時真要見那二位,她又沒來由地失了那份坦然自若,懷疑自己還未處在最佳姿態(tài)。 但沈霏微只是將唇埋進毛領(lǐng)內(nèi),不著痕跡地輕吸一口氣,眼彎彎的,似乎很鎮(zhèn)定。 走啊。 主屋明亮,談知韶就坐在談蘿瑞邊上,溫聲問母親可還有其它需要完善之處。 談蘿瑞歲數(shù)已高,人卻依舊精神,她穿著繡了金鳳的襖子,鼻梁上架著一只單邊眼鏡,氣質(zhì)尤為優(yōu)雅。 她沒應(yīng)聲,平和地望著遠處,像在辨認來人,然后招手說:惜歸,來。 談知韶回頭,不出意外地看到了沈霏微,迎上去說:如果沒記錯,你是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