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霏微先是一愣，然后才明白，原來云婷是打了主意想帶她和十一去a國的。

    云婷轉(zhuǎn)而搖頭，說笑，就算要帶你們?nèi)ィ膊粫眠@種方式，這次你能從鄭月疑手里拿到宴會的入場券，已經(jīng)很厲害了。

    是嗎。沈霏微抿起嘴唇笑，也覺得自己挺厲害的，我猜你們應(yīng)該摸透了鄭月疑的性格，就拿我和十一對癥下藥呢，幸好是她先提出邀請，不然我還得變著法問話。

    云婷可不會像阮別愁那樣，順著話茬夸她，鄭月疑的脾氣不難猜，和我們之前觀察的一樣，她做人很大方。

    嗯嗯。沈霏微心不在焉。

    站在窗前的舒以情忽然轉(zhuǎn)身，很直白地問：還有話？

    沈霏微索性說：婷姐，十一家人的事，你還記得多少。

    云婷眉一抬，有點(diǎn)意外，怎么忽然問這個(gè)。

    這不是因?yàn)槟銖膩聿惶?。沈霏微思緒轉(zhuǎn)得快，飛快把鍋丟到阮十一身上，十一這性子挺讓人擔(dān)心的，不知道是不是遺傳呢。

    云婷看了沈霏微一陣，沒懷疑，畢竟她和舒以情也沒少因?yàn)槿钍坏氖耤ao心。

    她沉思了很久，久得有半世紀(jì)那么長，久到沈霏微以為要聽不到回應(yīng)了，她才很慢地說：思田和玲竹都是性格很開朗的人。

    沈霏微怔住，第一次從云婷嘴里聽到這兩個(gè)名字。

    明明挑起話的是她，如今她先不自在起來，目光往邊上一個(gè)閃躲，不是遺傳啊。

    云婷很突然地?fù)P了一下嘴角，笑得苦悶，搖頭說：遺傳不了。

    ??？

    云婷朝舒以情伸手，明擺著是在討煙。

    舒以情靜靜看著云婷，竟然沒有回絕，稍作考量后，連煙帶著打火機(jī)塞向云婷掌心。

    兩個(gè)女孩子，哪來的孩子，哪來的遺傳。云婷半低著頭點(diǎn)煙，其實(shí)我也不清楚，十一這個(gè)孩子，是她們在哪個(gè)旮旯里撿的。

    沈霏微聽愣了。

    反正就是剛出世就帶在身邊的唄，她們一向心善，可能是在垃圾箱附近撞見的，可能是在馬路上，可能是臭水溝里。云婷起身推開窗，煙呼向窗外。

    可是，我聽十一說起過她mama啊。沈霏微還是有點(diǎn)懵。

    親手養(yǎng)大的，不聽她喊一聲媽，那不是挺虧？云婷扭頭，要不是你們到我手上的時(shí)候，都已經(jīng)那么大了，否則我也得讓你們喊一聲媽。

    沈霏微臉有點(diǎn)熱，又因?yàn)楹腿顒e愁特殊的情感聯(lián)結(jié)，她深深地感受到哀傷。

    她終于想通，為什么阮別愁慣常只提mama，話里從來沒有另一位。

    原來兩位都是媽。

    她轉(zhuǎn)而想，誰把那么好的孩子丟了啊，為什么丟啊。

    她們是戀人?。可蝣⒑笾笥X。

    對。云婷有些悵惘，我以前挺羨慕她們的，她們一直在一塊，不像我和十六，分開了很長時(shí)間。

    她停頓了很久，我一開始沒跟十一明說我和十六的事，是以為她能看出來，又看在她年紀(jì)小，很多事情不好做得太明顯，省得她不自在。不過我后來才發(fā)現(xiàn)，她壓根看不出來，思田和玲竹大概也從來沒有直說過，我思來想去，索性就順其自然了。

    沈霏微沉默了。

    遺傳不了的。云婷沒抽幾口就把煙捻了，在性格和長相上，十一和她們沒一點(diǎn)像。

    那她們，怎么走的啊。沈霏微說得很隱晦，尾音帶著少許的哽咽，只有自己能察覺到。

    她們在境外沒的，托人把孩子帶給了鳳靜。云婷輕嘆，等我想想，這事遲早得說，可能是在a國說，也可能是在去的途中。

    沈霏微不再問了，轉(zhuǎn)身時(shí)，胸口憋悶得好像溺在深海，有幽綠的海藻將她纏裹。

    她想，十一是不是也常常這么難過？

    她的腦海里，隨即有數(shù)不清的問題遽然而現(xiàn)。

    這些問題不立足于她自己，無一例外全是在阮別愁的立場上，才會有的疑思。

    是她估摸著，阮別愁在懵懂歲月里的種種困惑，和低落。

    各種各樣的要如何，和為什么。

    沈霏微走前把云婷和舒以情房里的巧克力順走了，她按了門鈴進(jìn)屋，舉起收攏的五指說：猜猜是什么。

    第39章

    相處許久, 彼此的習(xí)性沒沾染到多少，心思倒是早就能摸清摸透。

    阮別愁沒說答案, 但是一口就說中了，從婷姐那帶回來的？

    能不是么，沈霏微穿著睡袍，中途肯定不會去別的地方。

    瞞不了你。沈霏微反手關(guān)門。

    她心里清楚，其實(shí)阮別愁對甜食一類的東西，向來興致不大，每每張嘴不拒, 全因?yàn)闁|西是她遞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