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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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霏微暗暗睜眼,睨了眼邊上那一言不發(fā)的人。 在她看來,阮別愁微微低頭的樣子格外溫順,模樣是內(nèi)斂秀氣的,似乎毫無鋒芒。 好在阮別愁沒學(xué)舒以情陰沉的那套,如今單是擺出一個姿態(tài),就極具迷惑性,活成了許多人中學(xué)時會喜歡的樣子。 尤其橋高校服好看,一改初中部的寬大拖沓,變成了黑白配色的襯衫和膝下半裙,極具觀賞性。 阮別愁似乎察覺不到注視,從包里摸出耳機(jī)和巴掌大的單詞冊,開始背單詞。 不纏著她答就好,沈霏微松了口氣,不過她感覺阮別愁還是不太高興。 就是直覺。 十一啊。她喊了一聲。 阮別愁戴著耳機(jī),大概沒聽到。 實話說,云婷給她們?nèi)〉倪@兩個名字,起初時沈霏微還叫不順口,后來天天聽、天天喊,她差點忘了阮十一的本名其實是阮別愁,也快忘了自己就是沈霏微。 上城蓋給她的那十五年的烙印,最終還是淡成了一道光影,她得在記憶里打著燈籠尋,才能令沉寂的心潮驚起些微不可察的波瀾。 她會悵惘,但已無不安。 這些平平穩(wěn)穩(wěn)的時光日復(fù)一日,沈霏微有時候總以為,那些年時日已久的創(chuàng)傷,其實不過是她少女時代里天馬行空的幻想。 只可惜現(xiàn)實是血淋淋的,她沒法讓自己順理成章地溺在安穩(wěn)里,因為徐鳳靜和沈承已再無歸途,而施遠(yuǎn)駒也真的死了。 遺憾的是,多年過去還是一無所獲。 那個人將惡意收斂,和此前潛伏的那十幾年一樣,似乎又在窺尋時機(jī),好將獵物打個措手不及。 所以沈霏微偶爾會掰著手指頭算數(shù),算當(dāng)時的檔案中,有幾個已經(jīng)出獄,有幾個將要出獄。 她得常常在安寧之中,警醒自己。 車晃晃悠悠開回下城,林曳還是穩(wěn)得一如既往,叫車上的人昏昏欲睡。 沈霏微半夢半醒地倚了一路,等林曳一聲到了落在耳邊,她才意識到,阮別愁一定火氣正盛,氣得甚至沒將她推醒。 那還留著一刀切的女生,窸窸窣窣地收好了單詞本和耳機(jī),不作聲地在另一側(cè)開門下車。 阮十一是真的長大了,一個念頭利箭般扎上沈霏微心口,不知道怎么的,她有點不舍。 開了卷簾門,沈霏微率先進(jìn)屋,不明白這在自己眼皮底下長大的小孩,氣性怎會變得這么大。 此前云婷還說,阮十一跳了級,跟著也好像一舉越過了叛逆期,任何令人頭痛的舉動,她都沒有做過。 沈霏微想,這叛逆期怕不是沒有,只是姍姍來遲。 她先行上樓,將木梯踩得很響,心也砰砰直跳。 換作往常,阮別愁早跟上來了,誰知,少女遲遲沒有抬步,好像在很刻意地拉開距離。 沈霏微有點納悶,被阮別愁追逐了三年,一有變故,不自在的竟還是她。 她承認(rèn)自己不好伺候。 直至沈霏微走上三樓,樓下的卷簾門才嘎吱聲落下,隨后上樓的人腳步輕盈,悄無聲息。 沈霏微確定,阮十一就是生氣了。 樓上,云婷已經(jīng)備好飯,正查看新收到的資料。 舒以情坐在邊上,手里是當(dāng)年的罪犯檔案,只是和當(dāng)時相比,她手里這沓紙顯然薄了許多。 那些被排除了可能的,早被她放進(jìn)機(jī)器粉碎。 沈霏微一愣,走上前說:又有誰要出獄了? 已經(jīng)出獄了。云婷輕抖手上的行跡報告,那邊的人發(fā)給我的,沒什么出奇,出去后他便頻繁出入各種場合,不像我們要找的人。 當(dāng)年一番推斷,她們得出結(jié)論,那個人即便是在伊諾力監(jiān)獄里,也能做到只手遮天。 而他惶惶入獄躲藏,明顯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到了出獄那天,未必敢堂堂皇皇露面,說不定還想再進(jìn)去一次。 三年過去,沈霏微已不會再因為一份調(diào)查報告熱忱振奮,她低頭掃了兩眼,說:看來不是他。 舒以情抽出此人在檔案袋中的那份資料,用紅色馬克筆毫不留情地畫了兩道。 余下的罪犯寥寥無幾,一只手就能數(shù)完,只是藏在背后的那個人,做事太過隱蔽,以至于她們始終沒有頭緒。 再看看吧。沈霏微說。 云婷收起資料,擦擦桌子吃飯。 沈霏微下意識看向臥室,以往都是阮別愁擦的桌子。 云婷也挺詫異,眉一挑說:這是怎么了,剛開學(xué)那陣不是挺開心的么,怎么這就蔫了? 沈霏微睨著云婷,不明不白地丟出一句:說起來,你們才是這個罪魁禍?zhǔn)住?/br> 第27章 什么罪魁禍?zhǔn)住?/br> 云婷沒聽明白, 眉還挑著,眼已經(jīng)朝舒以情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