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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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月卿唇邊的笑意?更濃,心?里頭的那點惡趣味又?跟著冒出?來。 這種感受是難以形容的,像是天上的月亮被凡人攬在懷中,本?該皎皎如玉的人印上凌亂的專屬,哪怕是再正直善良的人,也會因?此掀起難耐的感受。 旁邊的人又?說了些什么?,洛月卿沒仔細聽,連敷衍都?變得十分。 洛月吟越發不悅,卻依舊強忍了下來。 再等片刻,洛月卿便起身,說自?己想下去走走。 洛月吟正嫌對方不肯給自?己面子,見她要離開,連阻攔都?不曾,揮了揮手?就讓她離去。 而?另一邊的鐘覺予跪坐在竹墊上,雖然姿態輕松,卻也透著矜貴,唇邊帶笑道:“孤見孟相往日勤勉至極,還以為?孟相從不會踏入這種享樂之地。” 孟云山微微搖頭,解釋道:“殿下高?看本?官了,我少年時也曾羨慕那些個家?境富裕的學生,有閑錢可登上這茶樓,望一望京城中的風采。” 他因?過分cao勞而?蒼老的面容,露出?一絲懷念之色,便笑道:“但是下官家?中貧困,即便任職之后?,費盡心?思省下幾個月的俸祿,也只能勉強登上二?樓,點一杯清茶。” 他見鐘覺予露出?怔然神?色,又?寬慰道:“這就足夠了。” “若不是先皇后?將我留下,我恐怕連上樓的機會都?沒有,只能回到故土,日日期盼著富戶家?里的孩子能爭點氣,最好考中個名次,好讓富戶多賞我二?斤rou。” 鐘覺予便道:“孟相豁達,如今要是孟相愿意?,想必京中會有不少人連夜排到孟相家?門口,期盼著能請孟相喝杯清茶。 孟云山搖了搖頭,嘆道:“不必了,那不過是少年時微不足道的虛榮心?罷了,如今想來,也只覺得好笑。” “哦?”鐘覺予話鋒一轉,又?說:“那孟相少年時,真正所追求的是什么?呢?” 清風掠過,掀起湖面圈圈漣漪,旁邊栽種的柳樹成行,曲著樹干垂著柳條,好似在瞧水面中的倒影。 木板隔音稍差,即便身處最頂層,也能聽見一、二?層的笑鬧聲,多是進京趕考的年輕學子聚在一塊,談天說地,以詩詞表達自?己的抱負。 孟云山不由恍惚,又?想起當年縮在角落的自?己,那一身破舊官服穿了又?穿,洗到發白,卻也雙眼放光,貪婪著瞧著這偌大的京都?。 “我……”孟云山張了張嘴,說話變得艱難。 鐘覺予并?不著急,靜靜等待,或許她比孟云山更了解自?己。 當年先皇后?在世時,就曾在鐘覺予面前提起對方,說這人勤懇樸實,雖有才華卻不懂變通,過分木訥,于是她只能暫且將他暫放在稍遠的名次,當個小官磨煉性子。 鐘覺予生出?感興趣,畢竟阿娘很少對一個人有如此期盼,甚至要先費盡心?思磨煉對方,故而?在孟云山沒有意?識到的時候,鐘覺予就已偷偷命人取來他生平,細細查看。 見對方說不出?口,鐘覺予搖了搖頭,便笑:“孟相曾經是否懷疑過自?己的初心??” 孟云山張了張嘴,沒有回答卻已表達得清楚。 鐘覺予絲毫不意?外,便道:“孟相可記得有一年冬日,你被同僚為?難,大雪都?堆到成年人膝蓋了,你卻還得縮在只剩下幾片破瓦的房中,處理所謂的公務。” 孟云山一愣,幾乎是脫口而?出?道:“殿下怎么?會知道?!” 那時他不過是個七品小官,天天和一群靠家?族買官職的紈绔待在一塊,即便有心?做些什么?,卻也只能被整日欺壓。 鐘覺予沒有回答,反而?說道:“那一日我剛從練功房里出?來,就被母后?匆匆召過去,要我提著兩斤碳出?宮,去給一個不起眼的小官。” 孟云山驟然愣住。 終于知道當年自?己冷得睡著時,房間里突然冒出?的碳火來自?何人。 他吶吶道:“是皇后?與殿下救了我。” 若不是有那盆碳火,他估計已冷死在那間小屋里。 鐘覺予笑了笑,還想再說,卻聽見外頭傳來腳步聲。 兩人頓時止住話語,下意?識往外看去。 只見一穿著淺色衣裙的女子,手?端疊著糕點的盤子,單手?掀起竹簾,便往里入。 她先是雙膝跪坐在旁邊,稍靠近鐘覺予的位置,然后?將盤子擺在茶桌中間。 孟云山以為?是鐘覺予點的糕點,故而?沉默不語,眼底露出?一抹少見的焦急,明顯還想問些什么?,卻被這人打斷。 鐘覺予則整個人都?僵住。 而?洛月卿卻笑起來,說了句:“奴來為?兩位大人沏茶。” 第一百三十三章 “你、你……” 鐘覺予難得結巴, 停頓了下才將話完整說出:“你來吧。” 既要?談事,自然不會先點小?食,更不會請人來斟茶, 通常都是先來兩盞綠茶,等之后再考慮其他。 這茶樓往日接待眾多, 自然也十分清楚這些, 鐘覺予只說?了句暫時不要?來人打擾, 他們就?明了,不曾派人前來叨嘮。 可沒想到冒出個洛月卿, 下?樓要?了糕點和茶, 還拒絕了小?侍的幫忙, 讓他們以為樓上?在談什么不得了的事,越發不敢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