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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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眼卻瞧見阮鶴也怔在那兒,好像在懷疑同樣的事情。 上次腿腳不便還能說是抱著小道長,那這次…… 李時?歸瞳孔瞬間放大,滿臉不可置信。 她們殿下居然是! “出去?,”后面?zhèn)鱽淼奈÷曇舸驍嗨季w。 兩人?動?作比腦子快,下意識躍身就?跳了車,人?都跟著馬車走?了,才后知?后覺得?反應過來。 “殿下這是……”李時?歸又懵又不可置信。 一向聰慧的阮鶴也是有些呆,一下子受到的沖擊太大,無法轉過彎來。 李時?歸只?好自己?糾結,雖說主仆有別,可三人?從小一塊長大,繼而投身軍營,平日里?總有不便處,大家也不糾結、介意,最多就?是其他人?背過身就?好,可現(xiàn)?在,殿下卻冒著被人?瞧見的風險,將她和阮鶴趕出馬車! 李時?歸深吸一口氣?,又忍不住感慨,有了伴侶的殿下,終究是和她們生分了。 而里?頭的人?不知?她們的胡思亂想,實在是不得?已而為之?。 昨夜鬧得?晚,后半夜才勉強消停,鐘覺予甚至沒合眼多久就?要起床,只?能匆匆洗漱、穿好衣袍,避開來往仆從趕過來,至于身上那些墨痕,實在是沒有時?間處理?,所以才將她們趕出車廂。 天邊紅日逐漸浮現(xiàn)?,半邊身子都已探到城墻邊緣,炊煙隨著雞鳴犬吠一塊出現(xiàn)?,街道兩旁已有人?扛著東西走?過。 半響之?后,車廂里?才發(fā)出聲音。 “進來吧。” 阮鶴、李時?歸兩人?手腳利落,一蹬一跨,再掀起車簾,瞬間就?進到里?頭。 鐘覺予已換了一身衣袍,是昨日制衣局送來的紫底四爪蟒服,按照大梁制度,明黃為天子,太子著杏黃,繼而便是紫、朱、綠、青。 之?前她雖身為長公主殿下,但實際官職只?能穿朱色,若在早朝時?,還得?讓一讓丞相,但出了門?,丞相又得?向她行禮,喚她德寧長公主殿下。 如今她憑借戰(zhàn)功,得?了驃騎大將軍名號,換了身紫袍,便算作名正言順的二人?之?下,萬人?之?上。 不過,頭回穿著紫袍的鐘覺予并未露出多少欣然情緒,自顧自靠在車廂里?頭,半闔著眼,囑咐:“到了門?口再叫我。” 看起來十分困倦。 李時?歸瞧見這一幕,瞬間就?丟下了亂七八糟的想法,立馬稱是。 而阮鶴則已坐到旁邊,小心替對方整理?發(fā)髻。 殿下雖不喜繁瑣,可身份地位擺在那兒,再怎么樣也得?配上兩個相襯的飾物。 懸掛在車廂外的銅鈴響動?,再拐過兩個彎后就?到了大道,周圍的馬車變多,熙熙攘攘地往正中央的皇宮去?。 紅日掛上晴空,琉璃瓦泛著光亮,站滿各色朝服的大殿肅靜,只?剩下站在中間的大臣在說話。 坐著龍椅之?上的鐘徒明,斜靠著扶手,不斷揉著緊皺的眉心,臉上的煩悶之?色不減。 自從上次大勝梁國,楚國的士氣?就?達到巔峰,在奪來的城池中稍作休整,就?已起兵趕往另一處,聽探子說,楚國那邊已經(jīng)喊出要血債血償,讓大梁太子為楚國二皇子償命。 鐘覺仁本就?在戰(zhàn)場上受到不少驚嚇,這下更是整夜失眠,讓太醫(yī)開了多少方子,也不見片刻安眠。 此刻他站在眾文?臣前,是離皇位最近的位置,往日合身的杏黃龍袍現(xiàn)?下空空掛著身上,短短幾日就?瘦了大半,像個骷髏架子似的。 再往下的文?臣也滿臉愁容,身 為臣子,卻只?能瞧著楚國步步緊逼,而自己?無能為力,怎么能不煩? 唯獨太子身后的丞相姿態(tài)肅穆,雖也擔憂,卻更沉穩(wěn)安定,如同落入百官之?中的定海神針,讓其他人?不至于徹底慌了神。 再看另一邊,一半是前朝留下的老將,雖然年老但卻莫名壯碩,一件薄寬袍也撐出盔甲的氣?場。 在他們身后,則跟著面容更年輕的后輩,這些人?都是跟著鐘覺予建功而歸的小將,官職稍淺,甚至沒有上過幾次早朝,也不專心聽著旁人?說什么,反正視線就?粘在長公主身上,完全聽她的安排。 那官員終于說完,鐘徒明也不知?道自己?是該松口氣?,還是繼續(xù)沉著臉。 難不成還得?感謝邊境山峰起伏,使楚軍這幾日進展緩慢,大半時?間都耗在路程上? 鐘徒明終于開口,說:“楚軍越戰(zhàn)越勇,看樣子,是想將刀鋒對準京城了,眾卿對此有何解決的辦法?” 他話雖這樣說,卻一直看向底下的鐘覺予。 武將之?中唯有她著紫袍,雖身姿不似周圍人?魁梧,卻挺直如青竹。 往日被文?臣壓制的武將,瞧見她站在前頭,竟也不像之?前一樣畏縮,如同有了主心骨一般。 鐘覺予正思索著,許是這兩日未休息好,腦子比往日遲鈍了些,好半天才理?清短短兩日發(fā)生的事。 楚國如今已攻打到青州,青州崇山峻嶺,當年太祖皇帝為了打下這塊地,著實廢了不少功夫,不過后頭卻也依靠這地方,避開好幾次危機,這也是眾人?還能勉強站在這兒的原因。 鐘覺予理?清思路,便上前一步沉聲說道:“楚國狂傲,雖為戰(zhàn)敗國卻借著莫須有的借口,撕毀合約,欺大梁寬容仁慈,傷我大梁百姓,占我大梁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