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顧青竹知曉來龍去脈后,絕對不可能主動問詢青虹,更不可能和解。 這個謊言被拆穿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應許沒有再增添細節,只是點到為止,讓顧青竹自己聯想:我不清楚,只是第一時間去了那里還好你在。 可最后四個字輕輕落下后,顧青竹的臉色卻又變了。 她沒有露出應許設想中的憤怒,出神了幾秒,突然向應許發問:他告訴你我在,你就去,為什么?如果盛昌明在騙你,想借此機會對你下手,甚至是 殺了你。 就像她一樣。 顧青竹沒有說出來,但她呼吸已經隨著不斷上升的語調而急促。 她注視著應許的雙眼,再次重復:應許,為什么? 一連串的問題,讓應許始料未及。 起初的怔然后,她反倒感到了平靜。 顧青竹像是在問自己,卻更像在詰問她本身。 如果顧青竹今夜出事,誰能負責?誰又會負責? 應許垂下眼:抱歉,青竹。 這個回答,顯然讓顧青竹并不滿意。她似乎還要發作,應許卻已經打斷了她:但你已經很累了,吃一些就休息吧。 并非時間晚這種客觀理由,而是她很累。 這樣直白的回避問題,顧青竹從沒體驗過,她語氣加重:你沒有聽見我說的話嗎? 我聽見了。偏偏應許這時候又對答如流,我只是不清楚怎樣的回答,能讓青竹高興。 我只是覺得,青竹的安危比我重要,所以就那樣做了。 仿若被無形的手扼住咽喉,顧青竹再開口時,語氣里已經帶了幾分茫然:為什么? 沒有說全,但應許聽懂了。 女人抬眼看她,像是有些猶豫要不要回答。 直到顧青竹催促,她方才小聲說:因為,我喜 alpha咬了咬舌尖,扼住了另一個字,改成了:因為我關心青竹,為什么關心,是因為我想關心 甚至連反問的回答都提前準備好了。 顧青竹突然忘記處理事件的優先級。不確定是該為應許答非所問、挑戰主權而憤懣,還是為那句喜歡出神。 她沉默著,最終拿起了勺子。 粥米溫熱,煮的濃稠順滑,順著食道下滑,仿若也溫暖了身體。 不遠處,應許的目光也自小心,轉變為柔和。 那雙瞳孔內飽含的情緒太過溫柔,像是她不是在完成進食,而是做成功了某項偉大的挑戰。 某一瞬間,顧青竹甚至因為這一聯想感到了愉悅。 直到她垂下眼,不去迎合視線。 這是應許難得放松的時間。 或許顧青竹自己都不清楚,她每次用餐時,臉色總是格外的難看。仿若碗內裝填的,并非食物,而是毫無偽裝的毒藥。 今天,omega的臉色卻不知因為什么緩和幾分。 緩和了,卻也沒緩和多少。食物對她來說,不過是從毒藥,變成沾了糖霜的毒藥。 她吃起來依舊很痛苦。 顧青竹明顯在走神,不清楚在思考什么,但總歸不會是什么好事。 她格外的瘦,鎖骨突出,應許卻第一次產生了幾分興致,覺得這樣的顧青竹有種別樣的可愛。 顧青竹只咽了半碗粥。 這已經到了她的臨界線,多吃一口都會反胃。 應許看出來了她的不適,卻沒有制止。她知道,顧青竹受不了的時候,會主動開口。 下一秒,omega抬眼,不滿問詢:你還在這里做什么? 應許道歉,顧青竹便將勺子放了回去。 動作很輕,甚至碰撞碗壁的響聲都沒有。 應許俯身,隨手收起碗。這樣近的距離,顧青竹能嗅到她身上的信息素氣息,檀木香總能讓人寧神。 早點休息,青竹。 如果有事,隨時叫我就好。 聲音柔和,宛若微風拂面而過,卻讓顧青竹自略顯困倦的狀態中清醒。 她起初并不明白,應許為什么會說出隨時二字。 直到凌晨六點,微弱的燈光自門縫投入房內,映亮了地毯,顧青竹方才猶豫著,走出房間。 燈一直亮著,她以為是應許走之前沒有關。 直到她走出房間,看見沙發上,闔著眼,呼吸平穩的alpha。 她似乎是睡著了,卻連夢里都感覺到不安一樣,無意識的蜷縮著。 手邊,是一本翻閱至三分之一的書,書封與顧青竹適才閱讀的一樣。 注視著女人的身體幾秒,顧青竹抬手,將沙發另一側的薄毯拿起。 靜默中,她將它該在了應許的身上。 顧青竹清楚,這是個無意義的舉動。室內溫度適宜,即使沒有這條毯子,應許也不會生病。 但她依舊這樣做了,就像數月前,她用那條沾滿香水氣息的領帶,捆縛應許的脖頸一樣,不需要任何原因,只是因為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