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保護
由于祖屋正在裝修,揚富本打算讓傅家人住在自己二樓的空房間里,但是因為傅氏夫婦不想過分打擾父女倆,所以便讓揚富在附近找了一處平房暫住。 兩家人距離不遠,傅蘭幺每天都會去找揚陽。路過一小片黃綠相間的油菜地,男孩兒靈光一現,興奮地跑到田地旁邊的樓房里去。隨后不久,他又興奮地跑出來,并在菜地里認真地挑選自己認為最佳的油菜花。 這個期間,一小伙當地幫派慢慢悠悠地晃了過來。其中為首的少年,長得又高又壯,是所有人中最有流氓氣質的。傅蘭幺好奇地看去,立馬就認出那個流氓就是大牛。他的耳邊,猛然回蕩著當初遺落在身后的嘲笑聲。 “娘炮,好久不見呀!你還學小姑娘摘花呢!哈哈哈哈!” 大牛說的話和那群霸凌者說的話是一模一樣的。只是傅蘭幺不知道“娘”和“炮”組裝在一起,怎么就成了侮辱性的貶義詞?“娘娘腔”,不過是說話溫聲細語了一些。或許“娘娘腔”并不是不好的詞,而是說話人用著嘲諷的語境與蔑視的態度才是不好的。更何況,男孩子具有女孩子的特點,也沒有什么不好的啊?他把花護在身后,默默地從田里爬到路上。 除了大牛,誰都不認識這個漂亮且面生的家伙。跟班們本打算去其他地方晃悠,但是頭頭卻不肯。沒辦法了,他們只好一路尾隨著這個陌生的家伙,直到大牛真的像頭瘋牛,猛地朝那漂亮的男孩兒撞去,然后,他們驚魂未定地看著無辜遭殃的家伙先是從斜坡上滾落,最終不幸地掉進開墾不久的泥巴地里。 他們面面相覷,個個開始詢問大牛原因。大牛不理睬那些心生恐懼的人,仍是囂張跋扈地叫罵道。 “嘿,瞧你個瓜娃兒!老子這是在報當年的仇!我才不怕你jiejie呢!她就是個沒人喜歡的男人婆!” 傅蘭幺被人欺負,他沒有哭;揚陽被人罵,他嚎啕大哭起來。男孩兒的淚水里飽含著自己被關進小黑屋時的痛苦。那種叫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恐慌,猶如陷進食人怪的巨大嘴巴里。 男孩兒的哭聲太大,引來不少人圍觀。這其中,有一個從遠方狂奔而來的人突然朝大牛飛踹一腳。“他”的動作之快,讓許多人都摸不著頭腦。等眾人看清,大牛已經吃了好幾個拳頭——原來,那是村里出名的大姐頭。 從屋里跑出來的幾個大人把小孩都分開來,傅蘭幺看清來人是揚陽,便漸漸止住哭聲。他被大人從泥巴地里撈出來,手里還攥著折了一半的油菜花。過了沒有多久,事故制造者的多方家屬都趕了過來。 根據幾個跟班的簡單敘述,作為法官的家屬們都裁定此是無疑是大牛為犯罪的主謀。與大牛惹事生非的脾性不同的是,他的母親是個走路一瘸一拐、性格溫順的殘疾人。大牛的爹很早就死在礦場里,所以全家只有兩口人。 傅蘭幺的父母見此情形,便拒絕了大牛的母親從口袋掏出皺巴巴的兩百塊錢。他們只要求得到主謀的真誠的道歉,以及保證日后不再欺負任何一個孩子,那么家長們就可以既往不咎。 揚富和大牛母子是同村人,所以更加了解她們的情況。因此,他私下勸導大女兒,不必過于計較得失。揚陽不是一個忍氣吞聲的人,可看見大牛的母親快要在眾人面前下跪賠禮的卑微模樣,她便想起自己那早死的媽。 由此,家長們統一意見,以大牛的道歉和親筆保證書作為最后的裁決。